左邊那個長發的女孩子先開了口，聲音甜甜的，但眼神里有那么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

大概是看我穿得還算體面，沒直接把我當成來推銷的。

我把手里的黑色公文包往柜臺上輕輕一放，金屬包角和大理石接觸發出清脆的響聲。

“我是新任 CEO蘇琴，今天第一天上班。”

那兩個女孩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眼睛都瞪圓了，嘴巴微張，像是忘了怎么合上。

長頭發那個女孩愣了好幾秒，才結結巴巴地說：“蘇……蘇總？抱……抱歉，我們沒有接到通知……”

“沒關系，人力資源部應該還在安排。”

我從包里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名片遞過去，“麻煩通知一下我的助理陳雪，說我到了。”

她們接過名片的手都在抖，臉上的表情已經從驚訝變成了明顯的慌亂。

我猜她們現在肯定后悔剛才那副怠慢的樣子了。也是，誰能想到，傳說中總部空降的 CEO，會這么悄無聲息地自己走進來，連個前呼后擁都沒有。

周圍已經有幾個路過的員工停下來，好奇地往這邊看。

我能感覺到那些打量的目光，有好奇，有疑惑，也有不掩飾的探究。

大概在他們眼里，我這個年紀輕輕、看起來又沒什么‘殺氣’的女人，跟‘CEO’這個詞實在不太搭邊。

我不動聲色地把散落在額前的一縷頭發別到耳后，目光平靜地掃過全場。

心里有點想笑，三年全職太太的生活，真的讓我看起來這么像個‘新手’嗎？也好，就讓他們先這么認為吧。等他們反應過來，一切就都太遲了。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干練黑色西裝，扎著高馬尾，戴著黑框眼鏡的女孩快步從電梯那邊跑過來，額頭上都帶了點薄汗。

“蘇總！抱歉我來晚了！我是您的助理陳雪。”

她一邊喘著氣，一邊向我伸出手，臉上滿是歉意。

我跟她握了握手，她的手很有力，握得也很穩。

“沒關系，我也是剛到。”

“這邊請，蘇總，您的辦公室在頂樓。”

陳雪恭敬地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后在前面帶路，腳步飛快但穩重。

我們走進總裁專用電梯，電梯門緩緩合上。鏡面墻壁映出我和陳雪的身影。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一身白色西裝套裙，是特意找設計師定制的，剪裁利落但不失女性柔美。

頭發盤成了一個干練的低馬尾，臉上化著精致的淡妝。這跟昨天那個在家哭鼻子的女人，簡直判若兩人。

“蘇總，抱歉讓您在大堂等那么久。”

陳雪站得筆直，又開始道歉，“陳副總已經在組織高管們等著開會了，好像……氣氛有點緊張。”

她說到最后幾個字，聲音壓低了些，嘴角也抽了抽，看起來有點無奈。

我對著鏡子里的自己扯了扯嘴角，想笑一下，結果發現表情有點僵硬。

看來這 CEO的角色，還得適應適應。

“緊張是正常的。”

我轉過頭看著陳雪，“他們習慣了舊的管理方式，突然換了個新領導，還是我這樣一個‘空降兵’，有點抵觸情緒不奇怪。把我要的資料準備好，會議照常開始。”

陳雪點點頭，眼神里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變成了佩服。

“好的，蘇總，資料我都準備好了。”

電梯穩穩地上升，數字不斷跳動。我看著那不斷變化的數字，心里突然冒出一個念頭：不知道張昊現在在幾層辦公？

如果他知道，他那個被他罵‘離開我連飯都吃不上’的前妻，現在成了他的頂頭上司，會是什么表情？

想到那張總是帶著輕蔑和不耐煩的臉，可能會因為震驚而扭曲，我竟然覺得有點期待。

電梯經過15層的時候，門正好對著外面的辦公區。我無意中瞥了一眼，好像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在跟一個年輕女孩說說笑笑。

那女孩的身影……有點像林薇薇？不過電梯門很快就關上了，沒看太清楚。

算起來，我和張昊離婚也才三個月。三個月，足夠一個人脫胎換骨了。

電梯‘叮’的一聲到達頂層，門緩緩打開。眼前是一條寬敞明亮的走廊，鋪著厚厚的地毯，踩上去一點聲音都沒有。走廊盡頭，就是 CEO辦公室。

陳雪推開厚重的實木門：“蘇總，請進。”

我走進去，腳步頓住了。這間辦公室比我想象的還要大，最震撼的是那整面墻的落地窗，站在這里，幾乎能俯瞰半個城市的風景。

高樓林立，車水馬龍，一切都顯得那么渺小。

陽光透過玻璃灑進來，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整個空間顯得既現代又大氣。

辦公桌上一塵不染，只放著一臺超薄顯示屏和一個小小的公司標志。

書架上擺滿了各種商業書籍和獎杯，看起來很有氣勢。我走到窗前，看著腳下這座繁華的城市，深吸了一口氣。空氣好像都比樓下新鮮。

“蘇總，這是今天會議的議程和參會人員資料，還有您要的上個季度財務報表分析。”陳雪把一個平板電腦遞過來。

我接過平板，快速瀏覽了一下。議程很常規，無非就是高管自我介紹，然后各部門匯報工作。

參會人員資料里，那個叫陳國華的副總裁照片看起來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見過……想不起來了，算了，不重要。

“很好。”

我把平板放在桌上，調整了一下桌上的位置，確保它完全居中，“通知下去，10分鐘后在一號會議室開會”

“好的，蘇總。”

陳雪點點頭，轉身準備出去。

“等等。”我叫住她，“陳副總那邊，是什么態度？”

陳雪猶豫了一下，說：“陳副總在公司待了十幾年了，算是看著公司長大的元老，這次 CEO人選，本來大家都以為會是他……”

我了然地點點頭，這就難怪氣氛緊張了。一個快要到手的位置被外人搶走，換誰心里都不會舒服。

“我知道了，你去吧。”

陳雪走后，辦公室里只剩下我一個人。我走到窗前，看著遠處的天空。心里突然有點感慨，給爸媽打了個電話。

“喂，琴琴啊，怎么樣？第一天上班還順利嗎？”

電話那頭傳來媽媽溫柔的聲音，帶著一點擔心。

“媽，我挺好的，一切順利，剛到辦公室，準備開會了。”

“那就好，那就好，別太緊張，放輕松點，你那么優秀，肯定能行的。”

爸爸的聲音搶了過來，還是像以前一樣中氣十足。

我笑了笑，鼻子有點酸。

“知道了爸，你們放心吧。我會好好的。”

掛了電話，感覺心里踏實多了。爸媽永遠是我最堅強的后盾。

我看了看表，差不多到時間了，拿起平板和筆，深吸一口氣，走向會議室。

推開會議室門的時候，里面一下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