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直播學院首期結業典禮的彩帶還飄在商鋪天花板上，劉藝甜正把學員們的結業作品歸檔——小耳朵鉤織的“陽光聯盟”LOGO掛在最顯眼處，阿杰用吉他弦纏繞的珍珠掛件擺在旁邊，金屬光澤里還能看見他指尖磨出的繭。王中波蹲在地上調試新到的手語翻譯服務器，機箱上貼著張便利貼，是李大爺的筆跡：“俺們村的稻子賣完了，想學著開直播教種稻子”。

“甜姐，有人找。”高涵涵舉著份燙金邀請函闖進來，信封上“某正能量企業”的字樣在陽光下閃得晃眼。她剛結束助農直播的數據復盤，報表上“李大爺稻田增收300%”的紅色批注還沒干透，“說是看了我們的殘障主播培訓紀錄片，特意從BJ飛過來的?！?

劉藝甜接過邀請函時，指尖觸到信封里硬硬的卡片——是張聯盟的公益直播紀念票，背面用鋼筆圈著小耳朵的手語表演片段，旁邊寫著“此處彈幕互動量超常規直播200%”。窗外傳來周明光搬設備的吆喝聲，他正把改良后的移動直播站裝上貨車，車身上“陽光直播助農專線”的噴漆還帶著新漆的味道，與他外賣箱上磨掉的字跡形成奇妙的呼應。

會客室的白茶在杯中舒展，某正能量企業的代表推過合作方案，封面燙金的“陽光直播聯盟”字樣在晨光里泛著柔和的光?！拔覀兿胪顿Y，”他的手指叩了叩方案里的技術板塊，“不干涉任何內容創作，資金只定向用于兩方面：一是升級手語翻譯系統，加入方言手語庫；二是建殘障主播專用直播間，配盲文提示和升降設備。”

劉藝甜的指尖劃過“資金用途”條款，紙面的溫度讓她想起張風云律師遞來的合同——那時的紙張像裹著冰，而此刻的方案卻帶著讓人安心的暖意。她和王中波對視一眼，從彼此眼里看到了相同的猶豫：之前被資本裹挾的陰影太深，林格簽下的陰陽合同、被操控的水軍攻擊，都像刺一樣扎在記憶里。

“有個條件。”劉藝甜抬起頭，目光落在代表錯愕的臉上，“必須在合同里明確，永久保留‘殘障主播扶持計劃’，每年至少投入 30%的資金在無障礙技術上?！彼D了頓，補充道，“比如為視障主播開發語音版直播后臺，給腦癱主播定制眼球追蹤設備——這些可能看不到短期收益，但對他們來說，是能平等站在鏡頭前的底氣?！?

代表突然笑了，從公文包里掏出個筆記本，里面貼滿了剪報：小耳朵的編織店月銷破萬的報道旁，畫著個小小的鉤針；李大爺的大米帶動全村脫貧的新聞下，寫著“助農直播的社會效益測算”。“我們就是看中你們的社會價值?！彼钢@些案例，“現在太多直播追求流量變現，忘了傳播本該有溫度。你們讓聽障朋友‘看’到了彈幕，讓農民的汗水變成了收入，這些才是 KPI更珍貴的‘回報’?！?

簽約那天，技術部的陽光斜斜照在鍵盤上。王中波在新研發的“主播成長系統”里敲下一行注釋代碼：“資本是燃料，不是方向盤。方向永遠握在內容創作者手里?！彼{試著系統界面，把“殘障主播資源庫”設為首頁常駐板塊，像在守護一件易碎的珍寶。

劉藝甜看著他專注的側臉，陽光在他睫毛上投下細碎的陰影。突然想起第一次見面時，他蹲在圖書館角落修支架，紅著臉說“我表姐是聽障人士，總覺得直播離她很遠”——原來有些初心，從一開始就注定要和責任綁在一起。就像此刻系統彈出的提示框：“今日有12位殘障主播完成培訓”，那些跳動的數字背后，是一個個被照亮的人生，也是資本該有的另一種模樣：不是吞噬真誠的漩渦，而是托舉夢想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