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修明這才知曉為何陸衡說只有陸湛回來才有一線生機,此刻他正被趙芷清拉著右臂跟在陸湛后頭,只見陸湛輕功上下翻飛,閃轉騰挪。若非仔細瞧去,不然只得看到黑影閃過。陸湛施展輕功之時,雙眼猶如鷹眼般還在四處尋查痕跡。
“陸湛莊主,你這輕功功夫可真是俊吶。”趙芷清忽然開口道。陸湛并未回頭,只道,“你們要是有這個閑心,不如幫我一起看看這四周是否還有其他痕跡。你們既要來幫忙,那就至少做些有用之事。”
趙芷清聽完,心想我本就是過來幫忙,客套二句,你倒是還真挑上理了。便輕輕哼了一聲,嘴巴不再開口。陸湛距離稍遠,耳邊又積聚風聲,自然沒聽到趙芷清發出聲音。黃修明在趙芷清旁邊,自然是聽到了的。他雖不擅應付這種事,但還是能看出來趙芷清心中不滿,便朝著對他笑了笑,以示寬慰。
趙芷清正在悶氣之時,忽然看到黃修明對自己的笑容,知曉他想安慰自己,心中煩惱便頓時掃清大半。隨即輕笑一聲,心想看在修明的份上,不去與你這頑固計較,便不再去多想此事。
三人就這么朝著大霽國方向趕了許久,趙芷清正查著周圍痕跡,對著黃修明道,“咱們又回中州啦。”
黃修明望著附近景色,心中沒由來的難過。自己雖生于大渝,但對于他來說大霽反而才更像他的家鄉。只是大渝苦難他不甚記得,唯是被自己視作家鄉的大霽記憶中卻充滿了悲痛。趙芷清望著黃修明的沮喪模樣,心中也不免嘆氣,但現在實是無能為力。
此時天色已然暗了下去,遠處村莊中已經點起了些許明燈,星星點點燈光如嵌在四周般顯得極為好看。
“找到了。”陸湛望著一跟樹木上遺留下來的一塊凹進去的腳印,說道。
二人只看得腳印清晰非常,只是腳跟處明顯比腳尖處深上不少,如此后深前淺,倒也確實怪異的很。
“江湖上來來去去能人異士如此之多,陸湛莊主又怎能確定此腳印正是謝行舟踩踏呢?”趙芷清摸了摸樹干上的腳印,絲絲碎屑滑落,轉向陸湛問道。
陸湛斜眼望了望趙芷清,說道,“這是由我們蒼嶺鋒閣獨特的步伐修行導致,我們閣內雖刀劍共修,但修習大刀之人占于多數,從小他們就修習此等先踏腳跟再跟腳尖的步法,以便掌控大刀。于是在修煉輕功之時此等步法自然也是被帶入其中。”
趙芷清“哦”了一聲,其實他內心早有答案,只是還是因前事而想著故意嗆陸湛一下。
三人一步一步往密林中走去,只見腳印越來越清晰,一路朝前延伸。陸湛伸手撥開幾根枝葉,頓時豁然開朗,一片空地出現在三人面前。空地旁還有著一個山洞,從中伸出一條腿來,仔細瞧去不是謝行舟又是何人?
黃修明此刻看到地上似有另一人腳印,只可惜借著月光看不清晰。黃修明便只好先拍了拍站在自己身邊的趙芷清,示意他往腳印看去。趙芷清隨即便也看到了一串若有若無的腳印,只是他也不甚清楚這究竟是何人留下。陸湛見謝行舟已近在咫尺,腦子一熱便不再去思考太多。月光灑在林中空地上,倒也多了幾分妖魅。
“謝行舟!你個孽徒,總算是讓我逮著你了!速速將歸無決交出來,與我回去!”陸湛一步一步走向山洞,對著謝行舟喊道。
但謝行舟就宛若沒有聽到,還一直睡在洞中,絲毫不動。
“你既如此,可就別怪我了!”陸湛一個箭步沖上前去,黃修明與趙芷清只見陸湛奔到洞口后滿臉驚恐,便也立刻沖了上去。
此人確是謝行舟,可黃修明只看到此刻謝行舟頭顱已被開了個花,腦漿血液迸濺在四處都是,與蕭泊淵死狀可謂是一模一樣。而謝行舟全身上下與身邊都空空如也,哪里還有歸無決痕跡?
“怎么回事,他全身上下無一打斗痕跡,憑謝行舟功夫,雖擠不進一流高手,但也定不會死得如此輕易才對。”陸湛望著謝行舟尸體說道。
“我們確實在他腳印旁邊見到了他人痕跡,只不過腳印之淺實是難以分辨。”趙芷清拉著黃修明走到腳印旁邊,蹲下來細細查看道。黃修明此刻瞳孔巨震,謝行舟死法他再熟悉不過,定是那龍骨八翻掌導致。便望向趙芷清,趙芷清一偏頭便也看到了黃修明眼中震驚,問道,“怎么了修明?”
黃修明深吸了一口氣,輕輕說道,“那謝行舟,只可能是那賊禿朽崖殺的。”趙芷清聽罷,搖搖頭道,“他們既是同伙,又怎會自相殘殺?”黃修明趕忙右手握住趙芷清的手掌,這一下把趙芷清弄得一抖,眼中涌出一股微弱情感,雙目嗔怒道,“你干么?”
黃修明心中也不知是何感受,恐懼與憤怒融為一物,見趙芷清不信,只好握住他手再次說道,“我師父和謝行舟是一模一樣的死法,這個死法我太清楚不過,即便過了這么多年依舊印刻在我腦中。雖然我師父頭上缺口并無謝行舟這般大,但還是可以看出是一招所為,龍骨八翻掌!”
趙芷清心中一怔,不可置信地望著黃修明。陸湛還在遠處謝行舟身上翻找著歸無決,不斷嘆息。
旁邊草叢微微搖曳了幾下,輕輕響動讓黃修明與趙芷清二人如芒在背。頓時趙芷清似想到了什么,眼睛睜大道,“哎呀!我們出來的急,陸湛莊主恐還不知是朽崖前來蒼嶺鋒閣鬧事!”便趕忙站起身來,轉身朝陸湛望去。
黃修明聽完,也心中大叫不妙。他與趙芷清在殿中目睹了事情經過,便自然而然的認為所有人自是應該知曉,去唯獨忘了那后來的陸湛。陸衡莊主也只說了謝行舟叛出蒼嶺鋒閣,朽崖一事并未細提。
就當趙芷清打算喊出口時,一個黑影宛若鬼魅般從一旁草叢中跳出,凌空躍至陸湛上方,一掌就朝他天靈蓋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