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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李氏常年養在深閨之中,雖然在府中并無地位,但在吃穿用度上,倒也沒委屈半分。

所以當納蘭娉婷拉著她來到金玉大街的時候,李氏本能的抗拒,并不想把錢財花在金銀首飾上。

納蘭娉婷勸道:“我前些日子聽四姨娘說,這金玉大街新開了一家鳳之坊,據說里面的工匠打造出來的首飾既華麗又漂亮,您是天生的美人胚子,可平日里卻總是把自己打扮得像個村姑。既然今兒是您的生辰,一切就由我說了算,走,咱們去那鳳之坊瞧瞧有什么好看的首飾,我買來給娘當生日禮物。”

李氏又羞又窘,小聲嗔罵,“別鬧了,娘怎么能讓你一個孩子花錢。”

“娘,您就別瞻前顧后了,難得今兒是您的生日,有機會出來透透氣,您可不能說回去就回去。”

話落,她扯著李氏的手臂,硬生生將對方拉到了那個名叫鳳之坊的金店內。

進了里面才發現,這里門庭若市,沖著金玉坊三個字慕名而來的客人絡繹不絕,在看了里面擺放著的首飾后,眾人也確實是瞠目結舌。

納蘭娉婷在上一世就對金銀首飾頗有研究,這倒不是她貪慕虛榮,而是單純的喜歡這些手飾的工藝。

她時常在業余之時買一些飾品雜志,欣賞著金銀玉器被雕琢成形后的精致與美好。

現代有不少珠寶設計師的理念深得她的推崇,每次在欣賞那些首飾時,她都會在心底驚嘆設計師們的才華與能力。

本以為現代設計師的理念在經過長達幾千年歷史的磨合下,已經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沒想到當她踏進鳳之坊后,竟讓她看到了驚艷的一幕。

這鳳之坊的工匠果然名不虛傳,設計出來的首飾也深得姑娘家的喜愛。

她幾乎是一眼就看中了一只鳳凰形的金釵,這只釵大概有嬰兒的巴掌大小,被打造得栩栩如生,鳳尾飛揚,鳳眸正中鑲了一顆小小的紅色寶石。

納蘭娉婷向老板借來那只金釵,在李氏頭上比劃了一下。

這時,就聽鳳之坊的老板驚道:“這位夫人膚色白晳,容貌秀麗,配上這只金鳳凰,倒真有錦上添花之意。”

李氏卻有些不太好意思,低聲對納蘭娉婷道:“這釵的樣式實在是太過華麗,不適合娘戴。”

納蘭娉婷卻覺得這金鳳凰簡直就是工匠手下最完美的一件藝術品,當下想也不想的便向老板打聽價錢,得知這金釵的價錢完全能在她們的承受范圍內,便掏銀子付賬,帶著還想再阻止的李氏踏出門外。

“娘,不是我說你,就算你已經嫁作他人婦,偶爾也該替自己想想。女人身上最寶貴的東西就是青春和美貌,如果你不趁年輕好好打扮自己,等將來上了年紀,你再想打扮可就沒有資本了。”

納蘭娉婷覺得自己有必要給她娘上幾堂思想教育課,讓對方別總是活在一個完全沒有自我的世界里。

雖然這是一個將弱者兩個字賦予在女人的身上的年代,可她卻覺得,女人并不是真正的弱者,完全沒必要一定去依附男人去存活。

李氏從小接受的就是男尊女卑這樣的思念,所以即便她嫁了人,甚至被丈夫和其它妻妾欺負,也是咬碎了一口銀牙吞進肚子里,獨自承擔這樣的苦果。

納蘭娉婷看在眼里,不免心疼,便總想找機會扭轉她奴性的想法,萬一哪天,她們在那個大家族中生存不下去,也能昂首挺胸的走出那里,去尋找新的生活。

可李氏卻在聽了她這番話之后,露出驚異的表情,并小聲斥道:“婷兒,你每天和夫子讀書,就讀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么?”

納蘭娉婷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并在心底叫苦不迭,因為她娘奴性的思想已經根深蒂固,恐怕就算她說破了嘴皮子,也未必能扭轉得了對方做人的準則。

就在兩母女邊說邊逛的時候,只聽路邊傳來一陣吵鬧聲,兩人同時循聲望去,就見街邊一個字畫攤子前有人不知因為何事在發生爭執。

字畫攤主是個二十八、九歲左右的年輕男子,模樣生得斯文俊秀,就是身形看起來有些瘦削外加弱不禁風。

和他發生爭執的是兩個年輕男子,言詞間不乏出現污言穢語,大概意思是月初到了,希望這書生趕緊交保護費,否則就別想在這條街繼續做買賣。

那書生穿著打扮非常普通,一看就是個窮酸秀才,他口口聲聲說自己這字畫攤子最近沒什么收入,想要延期再交保護費。

偏偏那兩人是個不太好說話的,警告他如果不快些把銀子交上來,今兒就砸了他的字畫攤子。

納蘭娉婷見到這幅畫面,忍不住小聲咕噥,“這就是血淋淋的黑社會欺壓老百姓啊。”

正咕噥的功夫,就見她娘驚怔的站在原地,眼也不眨的盯著那書生,神色大亂。

納蘭娉婷被她娘這種表情和神態給嚇了一跳,忍不住輕輕扯了扯對方的衣襟,小聲道:“娘,你怎么啦?”

李氏被她這么一拉,就像是受到了驚嚇般,她猛然回神,臉上掛著蒼白的神色。

沒等納蘭娉婷明白過來,那邊正發生爭執的地方便傳來一聲痛呼。

也不知那書生說了什么,似乎觸怒了那兩個收保護費的,只見其中一人揮起拳頭,狠狠揍了書生一拳頭。

可憐那書生身子骨單薄,被人這么狠狠一揮,整個人竟狼狽的向后摔了過去。

眼看著那兩人還要上前繼續去揍書生,一直沒吭過聲的李氏突然驚呼道:“住手!”

她這聲住手,不但把那兩個揍人的嚇了一跳,就連納蘭娉婷也不由得對一向內向膽小的李氏刮目相看。

只見她邁起步子,走到那兩個打人的男子面前,道:“他欠了你們多少錢?”

那兩人上上下下打量了李氏一陣,從她的穿著和神態來看,應該是個家境殷實之人,便抬起兩根手指晃了晃,“二兩銀子。”

李氏聞言,從荷包里拿出二兩銀子遞到對方面前,“這個月的錢,我替他付,你們不要再隨便亂打人了。”

兩個男子拿了銀子笑了笑,“早把銀子拿出來,那書生也就不用挨剛剛那頓打了。”

說完,兩人有說有笑的轉身離開。

被打倒在地的書生捂著腫脹的嘴角,呆愣愣的坐在地上,一雙眼,死死盯著李氏,表情就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

而李氏也是神情復雜的看著對方,唇瓣微啟,眼中含著一股說不出來的濕潤之意。

納蘭娉婷看了看她娘,又看了看那個書生,以她對人性多年的研究來看,她深深意識到,這兩人之間肯定有著什么不可告人的關系。

這時,李氏又從荷包里掏出二十兩銀子,輕輕放到字畫攤前,輕聲對那書生道:“這幅山水墨畫,我買下了。”

說著,也不看個仔細,就將掛著的一幅字畫卷了起來,拉著呆怔中的納蘭娉婷轉身就走。

那書聲突然從后面喊了一聲:“慧蓮……好久不見……你……還好么?”

已經走出一段距離的李氏微微頓下腳步,轉身看了他一眼,眼中的濕潤越來越多,“我很好,你……也好好保重。”

說完,就像身后有鬼追她一樣,死死抓著納蘭娉婷的手,以一種極度悲傷的姿態,轉身快步走開了。

直到兩母女走出了好長一段距離,納蘭娉婷才小聲道:“娘,你是不是認識那個書生?”

李氏神情悲傷的搖了搖頭,哽著嗓音道:“婷兒,好孩子,答應娘,不要把娘今天看到這個人的事,告訴給別人好嗎?”

納蘭娉婷這才意識到,她娘和剛剛那個書生之間的關系,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不過眼下她娘表現得這么激動悲傷,如果執意追問,搞不好會把對方逼到崩潰。

別看李氏已經是一個快到三十歲的女人,心靈卻脆弱得不比那小白兔強大多少。

為了避免把對方刺激個好歹,納蘭娉婷點頭道:“放心吧娘,我什么都沒看到,所以什么也不會說!”

李氏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并拿出帕子,輕輕將眼角的淚水擦干。

兩母女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接近黃昏時分。

回府的時候才從管家口中得知,老爺前陣子破了一件大案,給靖南城解決了不少難題,因此受到了王爺的嘉許,甚至還派遣家丁,送了不少禮物過來。

老爺心情不錯,便下令在府上設宴,準備好好吃上一頓。

因為李氏在回來的時候曾經哭過,她怕自己難看的臉色和略腫的眼睛會引來旁人的好奇,便坐在梳妝臺前擦了點胭脂,略涂上一點妝容。

她原本就是個美人胚子,不打扮的時候已經是傾國傾城,稍微打扮起來,就是艷壓群芳。

納蘭娉婷趁機將今日新買的金鳳凰戴在她娘的頭上,李氏本不想如此招搖過市,無奈女兒執意,只好盛裝出行。

別看納蘭青玉已年過四十,五官樣貌卻是俊朗逼人,十分耐看的。

所以當初被他納進府里的這些妻妾,都是死心塌地的在心底愛慕著他。

每到這種隆重場合,府里的妻妾便會努力打扮自己,試圖引起夫君的重視。

二夫人首當其沖,把自己打扮成一朵盛開中的紅牡丹,滿身的大紅,可真謂是奪人視線搶人眼球。

向來冷眼旁觀的納蘭娉婷不禁覺得這樣的畫面特別可笑,一群女人為了爭奪一個男人,整天勾心斗角,陰謀算盡,結果這個男人呢,在娶了六個女人進府之后還不滿足,甚至還在外面包養更年輕貌美的新歡。

有時候她真的很為這個時代的女人鳴不平,從小接受的就是男尊女卑的理念,長大成人后也必須適應一夫多妻的不平等制度。

無論是她們的思想還是她們的靈魂,都已經被這種根深蒂固的理念所麻痹。

納蘭青玉今兒的心情大概是好到了極點,他一連喝了不少酒,眼底流露出幾分醉意和迷蒙,就連話也比平時多了不少。

幾個妻妾見老爺心情不錯,都爭搶著給老爺敬酒,順便賣弄討好,希望能博老爺垂愛。

李氏原本不想參與,但其它妻妾都給老爺敬酒了,如果她不敬,定是會落人口舌。

所以輪到她時,便提著酒壺,緩步向納蘭青玉身邊走去。

這時,一向看她不順眼的二夫人暗中絆了她一腳,心底算計著讓李氏出丑。

李氏毫無防備,身體竟不由自主的向前踉蹌了一下,就在她即將摔倒的那一刻,離她最近的納蘭青玉眼疾手快的扶了她一把。

由于這一幕發生得太快,等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安安穩穩的坐在納蘭青玉的懷里了。

帶著幾分醉意的納蘭青玉眼看著佳人入懷,眸間流露出輕挑的笑意,“別人都敬酒,怎么唯獨你獻身啊?”

李氏臉色漲得通紅,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解釋。

納蘭青玉卻似乎并不需要她的解釋,因為此時此刻,李氏被他攬在懷里,這種軟玉溫香的感覺,竟讓他神魂顛倒。

也不能怪納蘭青玉色心大起,實在是李氏的容貌在眾人之間過于突出,再加上她今晚稍微上了些妝,與生俱來的那股溫柔氣質,幾乎是挫中了他心底最脆弱的地方。

納蘭青玉就這么當著所有的人抱著她道:“既然你這么主動,用過宴之后,就去你的月庭齋落宿吧。”

其它妻妾心里雖然嫉妒,卻也沒人敢在這個時候露出半分不滿。

唯獨二夫人被氣得渾身發抖,她本想讓李氏出丑,沒想到卻親手給對方做了件嫁衣。

將事情來龍去脈看在眼中的納蘭娉婷不禁暗暗發笑,這些后宅院中的女人們,她們還真是傾情演繹了一場沒有硝煙、卻又奪人眼球的后宅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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