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 馬甲底牌掉光光,金瞳獸妃不裝了
- 元寶兒
- 5550字
- 2025-07-07 19:50:40
夫子堂因為有了墨云卿的加入,以柳二寶為首的那些調皮搗蛋的小鬼頭們,算是徹底遇到了克星。
不過墨云卿也的確是個有本事的姑娘,她給小蘿卜頭們講課的方式不呆板,不俗套。
每堂課所講的內容,幾乎都讓那群娃娃們聽得如癡如醉,意猶未盡。
柳二寶雖然是個囂張跋扈的小鬼頭,但遇到了比自己有本事的墨云卿,打那以后,他倒真是學乖了不少。
整天率領一群小跟班,認認真真聽夫子給他們講學問,講道理。
不出數日,夫子堂來了個有本事的教書先生的事情,便被附近居民傳得沸沸揚揚。
面對這樣的局面,這天底下最開心的莫過于夫子堂的創辦者孫放孫老頭兒。
“咱們這小學堂地勢偏遠,附近的居民又多半都是斗字不識一個的農戶,在他們的眼里,膝下的兒女長大成人之后,也該追隨著老一輩的腳步,過著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日子。所以一些思想愚腐的父母,寧愿將銀子花到衣食住行上,也不愿意讓子女來學堂讀書。”
說到這里,孫放還捋著下巴上的那縷小山羊胡輕輕嘆了口氣。
“真是可惜了那些整天在山間野地里的娃娃們,如今正是習書寫字的好年紀,偏偏浪費掉大好時光,一輩子躲在這荒僻的地方以耕田種地為生。一代代的繁衍下去,注定沒有出頭那一天。”
正給孫放倒茶的墨云卿聞言,不禁笑道:“沒想到夫子還是和當年一模一樣,恨不能將自己肚子里的本事全都傳授給那些牙牙學語的孩子們。可惜夫子雖然一番好心,卻并非能博得所有人的認同。”
“是啊,這的確讓人感到十分難過。倒是妳這丫頭,都已經過去這么久了,如今還能尊稱我一聲夫子,那才真是我孫放的福氣。”
“一日為夫,終生為父。就算當年夫子只在墨府教了我幾日,可直到現在,我還記得夫子當年教我寫的第一個字,就是一個‘孝’字。可惜……”
她將倒好的茶水遞到對方面前,“在我可以向父母親人盡孝的時候,他們卻已經不在了。”
“妳爹妳娘,其實都是好人。只是天意難違,很多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再去強求是非對錯,倒是有些強人所難了。”
語氣微頓,孫放又道:“最值得慶幸的是,妳這丫頭如今還安安穩穩的活著。想當年妳爹剛剛出事的時候,曾鄭重其事的將妳交給我來照顧,沒想到我卻失信于人,差點害得他唯一的閨女命喪黃泉……”
“夫子千萬別這么說,七年前的事,與夫子無關,是我自己不小心,倔著性子與那些人對抗,才給自己換來差點命喪黃泉的結果。”
“不過有句話說得好,大難不死,必有后福,經歷過七年前那場災難,說不定從今以后,我就會因禍得福呢。”
孫老頭聽了這話,頓時眉開眼笑道:“沒錯,早在很多年前,妳爹就曾找高人測過妳的命數,我還記得那高人曾說,妳八字中帶福帶祿,日后必是大富大貴之命。而且……”
說到這里,孫放摸著胡子笑看了墨云卿那平坦的小腹一眼,“那高人曾鄭重其事的說過,妳肚子里將來懷的骨血,日后必是九五至尊之命。”
聞言,墨云卿怔了一下。
“當今皇上雖然納了不少妃嬪,小公主倒是接二連三生了好幾個,可惜龍子卻是半個也沒有。如果日后皇上再向民間征選妃嬪,說不定……”
沒等孫放把話講完,墨云卿已經萬分無語的打斷了對方。
“夫子,時候不早了,娃娃們還等著您去給他們上課呢。”
孫放哈哈大笑著起身,“妳這丫頭,都已經到了適婚的年紀,提及這個話題,居然還會如此害羞。不過有句話說得好,是妳的,妳躲不過;不是妳的,妳也求不來……”
說罷,笑呵呵的轉身走了。
一直忍著沒吭聲的龍龍,終于在孫放離開后,迫不及待的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如果剛剛那老頭兒說的都是真的,那么日后妳要嫁的男人,豈不就是天龍王朝的當今皇上?”
不等她答話,龍龍又自顧自道:“可是皇上身邊的女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妳的模樣長得的確還算不錯,但妳可不要忘了,妳爹是天龍王朝的叛臣,作為罪臣之女想要入宮為妃,就算妳手中握著免死金牌,我看這前景也不夠樂觀……”
“龍龍,你最近偷懶的次數真是越來越頻繁了,如果以后你繼續用這種態度去修煉龍身的話,別說七年,就是再過七十年,恐怕你頭頂上的那兩只小肉角也不會有任何增長的趨勢。”
龍龍立刻不樂意了,奶聲奶氣的哼她一記,便跑去繼續修煉了。
墨云卿倒是并沒有把這件事放在身上。
對于婚事,她抱的態度非常明確。
要嘛不嫁,要嫁,就嫁給一個可以讓她心甘情愿為之付出生命的男子。
如果這輩子找不到這樣的男人,她寧愿獨守空閨,孤獨一世。
至于坐北朝南的那一位,完全不在她考慮的范疇內。
她首先對皇宮沒興趣,其次,她更是對左擁右抱,娶了千八百個女人當老婆的男人沒興趣。
就在她暗自思量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云卿姊,大事不好了!”
眼前突然出現在夫子堂的一個瘦高少年不是別人,正是私下里與宋廉關系極為要好的張六福。
只見他跑得滿頭大汗,眼底透著絕望和恐懼。
沒等墨云卿回過神,他便一頭沖到她面前,緊緊抓著她的手,焦急道:“云卿姊,出大事了,宋廉被抓進了大牢,那些當官的說,他幾年前犯下了滅門慘案,如今人樁并獲,再過不久,就要把他押送刑場,斬首示眾。”
聽到此言,墨云卿頓時一驚。
“六福,你慢點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宋廉他怎么被人抓進牢房?”
張六福急忙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道了出來。
早在幾年前,燕雀山的弟兄們便知道宋廉之所以會走投無路,是因為他未過門的娘子一家數十口,全都死在了一場大火之中。
雖然宋廉口口聲聲說那場大火并不是他放的,但當地的官府卻一口咬定宋廉就是這件慘案的罪魁禍首。
宋廉逃跑后,李家的慘案因為一時之間抓不到兇手,就成了當地的一樁懸案。
再加上官府每年有成百上千件案子發生,久而久之,宋廉這個頭號通輯犯的下落,也就被官府給刻意遺忘了。
這幾年來,宋廉在燕雀山過得也算是如魚得水,再說當年李家的案子,他原本就不是兇手,所以時間長了,他便慢慢把這件事給忘到了腦后。
沒想到這次燕雀山的兄弟們入朝為軍,竟給宋廉惹來了一件天大的麻煩。
原因就是,當朝太師錢有亮的獨生子錢富生,身邊有一個名叫吳子榮的下屬。
這吳子榮今年三十多歲,幾年前來到帝都求生,不知怎么就合了錢富生的眼緣,并被其重用到身邊。
吳子榮在來帝都之前,曾在洛城謀過一份差事。
這份差事好巧不巧的,正是在宋廉未過門的媳婦家當管家。
李家雖然被一場大火滅了門,但吳子榮卻在那場災難中意外的活了下來。
也正是因為如此,當吳子榮在帝都不小心看到宋廉的時候,一眼便認出,他就是當年害死李家數十口的幕后真兇。
很快,吳子榮就把宋廉給告發了。
當地官府派人去洛城尋查李家慘案的資料,所有的口供全都穩合,宋廉這個燒死李家數十口的真兇,也被官員捉拿,直接押進了大牢。
“云卿姊,那吳子榮口口聲聲說,當年是他親眼目睹宋廉放火燒了李家的宅子,他之所以會死里逃生,也是因為宋廉放火的當天,他被李老爺差遣去外面辦事才逃過一劫。”
“這次他在帝都偶遇宋廉,一口咬定當年李家慘案就是宋廉因愛生恨所鑄成的后果。官府深信不疑,直接把宋廉打進了死牢,并且還發下公文,再過三天,就會把宋廉推去法場執行斬首之刑。”
聽到此處,墨云卿突然道:“我要先去牢里見宋廉一面。”
六福搖搖頭,“這個恐怕有些難,宋廉已經被定了死罪,凡是被關進死牢里的犯人,無論是親屬還是朋友,都沒有探視權。”
墨云卿冷笑了一聲:“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這里面的門門道道,旁人或許不懂,我卻是極了解的。”
正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在她很小很小的時候,這個道理就已經被她爹灌輸到了她的腦子里。
果不其然,當墨云卿將自己珍藏多年的首飾玉佩之類的東西送到死刑牢的牢頭手中時,對方很是客氣的給她行了個方便。
“姑娘,時間有限,長話短說。如果妳在里面呆得久了,萬一上面來人視查,咱們倆可就全都完蛋了。”
墨云卿點頭道:“小哥請放心,我心中自有分寸。”
說罷,在牢頭的帶領下,直接來到了關押宋廉的地方。
當墨云卿親眼看到宋廉所遭受的慘狀之后,整個腦子頓時一脹。
雖然在來此之前,她也曾想過無數種可能,但她萬萬沒想到,前陣子還在她面前活蹦亂跳的宋廉,沒幾天的功夫,竟然被折磨到了這種慘烈的地步。
此時的宋廉,大概是剛受刑沒多久,滿身全是血污傷痕,衣裳破了,鞋子掉了,頭發亂了,整個人就像沒了氣息般,昏倒在環境極差的死刑牢中。
墨云卿用力叫著他的名字,可昏死在里面的宋廉卻完全沒有反應?
她氣不打一處來的看向身后的牢頭兒,那牢頭兒有些為難的對她道:“這小子似乎有些不禁折騰,大人下令責打他八十板子,沒想到打到一半他就昏了過去。”
見墨云卿剛要開口質問,牢頭兒又低聲道:“姑娘放心,衙門里的板子雖然厲害,但上頭沒吩咐把人打死,底下的人自然不會把人往死里打的。”
墨云卿的手死死捏在牢門的鐵柵欄上,盯著昏迷不醒的宋廉良久,才轉身對牢頭兒道:“里面的那個人他是我弟弟,小哥,于公也好,于私也罷,在我弟弟沒被斬首之前,還要麻煩你對他多關照一番。就算有一天,我弟弟真的被推到法場行刑,真到了黃泉下,我弟弟也會記得小哥這份恩情的。”
說罷,又從懷里掏出一只翠綠色的玉扳指,悄無聲息的遞到了對方手中,“小小意思,還望小哥笑納。”
那牢頭兒見狀,急忙擺手道:“姑娘,我剛剛已經收了妳的東西,自然會盡心竭力的為姑娘辦事。至于這個……”
他將墨云卿的手推了回去,“姑娘不必再破費,我答應妳,會替妳好生關照妳家弟弟便是了。”
兩人一陣推脫,墨云卿見這個牢頭兒的確沒有再收她禮物的意思,便也沒再勉強。
牢頭兒領她出去的時候,忍不住小聲道:“姑娘,聽說妳這弟弟被抓進大牢之前,已經投身到白元帥的軍營里任職了。”
“的確如此。”
“旁人我是不知道,但白元帥護短,那可是帝都所有的人都知道的事實。”
“如果妳弟弟的案子真的另有隱情,姑娘不如去找白元帥重新審理他的案子。妳要知道,一旦這案子定了下來,再想翻案,若上頭沒有狠角兒壓著,那簡直就是天方夜潭。”
說到此處,牢頭兒掀起眼皮,認認真真看了墨云卿一眼。
“只要白元帥肯出頭替妳弟弟說句話,至少三天之后,妳弟弟可以暫時不用死了。這樣一來,如果他真的是冤枉的,保下了他的性命,翻案也好,重審也罷,人活著,一切便皆有可能。”
墨云卿止住了腳步,目不轉睛的看著那牢頭兒。
“你剛剛說白元帥很護短?”
對方連連點頭,“可不是。正因為白元帥護短是出了名的,所以軍營里當差的那些兄弟們,都想投靠到白家軍旗下,為白元帥效犬馬之勞。”
“謝謝小哥,我知道了!”
雖然在她的心里,早已經將白麒楓這個人打上了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標簽 ,但在這種關鍵時刻,她實在沒有時間和底氣拿宋廉的性命來鬧脾氣。
元帥府就坐落在帝都最繁華的一處地段內。
帥府門前,蹲著兩座石雕的雄獅,門口守著二十幾個守衛輪班巡邏,墨云卿心里明白,帥府重地,一向都是閑人莫近。
若非攸關生死,這輩子,她絕對不會求到白麒楓的頭上。
只猶豫了片刻功夫,她便踩著勢在必得的步子,來到帥府門口,這時,二十幾個巡邏兵幾乎在眨眼之間就將她圍了個水泄不通。
墨云卿無懼無畏道:“煩請各位轉告一下白元帥,說墨云卿有要事,想求見他一面。”
其中一個比較像頭目的男子上上下下看了她一眼,冷聲道:“妳手里有元帥的手諭么?”
墨云卿搖頭。
“既然沒有,那么很抱歉,我家元帥爺不隨便見客。”
雖然早就料到了這樣的結果,墨云卿還是耐著性子笑道:“還望這位官爺行個方便,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見白元帥一面。”
“這帝都城上至官員,下至百姓,但凡有求于我家元帥的人來此,嘴里說的可都是妳這番說詞……”
就在這時,帥府大門突然從里面被打開。
“呼拉”一下,所有的巡邏兵全都整齊歸列,一頂藍緞子軟轎被四個轎夫從里面抬了出來。
墨云卿見狀,知道轎子里坐著的人肯定就是白麒楓。
她急忙上前,想要借一步說話,可那些巡邏兵卻訓練有素的將她攔在人群之外。
墨云卿忍不住道:“我只和你們元帥說一句話……”
巡邏兵自然不可能讓她得逞,要知道這里可是帥府重地,閑雜人等想要隨便接近,那就是犯了國法,他們是有權將這些閑雜人等抓去牢里吃牢飯的。
就在墨云卿焦急的想要沖過去攔住轎子的時候,也不知是誰手狠,竟用力推搡了她一把。
她原本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家,被二十幾個人推來撞去,又被人暗地里推了一把,腳下一個踉蹌,很是狼狽的就這么摔倒在了地上。
嬌嫩的手肘被堅硬的地面蹭破了皮,雖然并不嚴重,可還是把墨云卿疼得直皺眉。
這時,轎子里突然傳來一道極好聽的男性嗓音,只聽他隔著轎簾詢問道:“外面發生了何事?”
那個小頭目頓時上前道:“回主子,一個來歷不明的姑娘說有很重要的事,希望能見主子一面。”
“噢?來歷不明的姑娘?姓甚名誰?”
那人又答:“她說她姓墨,叫墨云卿。”
此時,轎簾被人從里面輕輕掀開。
被推倒在地的墨云卿,剛好與掀開轎簾的白麒楓四目相對。
雖然只有短暫的一眼,但她卻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閃即逝的嘲弄之意。
早在很多年前,她便知道尊嚴和面子并不能代替生命的延續。
不管今天白麒楓將會給她施與多少恥辱,為了宋廉,她都必須學會忍耐。
她踉蹌的從地上站了起來,不理會自己那只被地面擦傷的手臂,神色倨傲的看著轎子里的白麒楓,一字一句道:“可以抽出一點點的時間,聽我說一件事么?”
白麒楓的眼神凝固在她那條染著些許鮮血的白晳手臂上,須臾,唇邊扯出一記無情的冷笑,在對方充滿期待的目光中,一把放下轎簾,擺出拒絕交談的姿態,并命令轎夫起轎。
墨云卿哪肯輕易放他離開,她不顧一切的沖到轎前,一把掀開轎簾,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的雙眸,“白麒楓,此事攸關生死!”
她直呼對方名字的語氣,不但把兩旁的巡邏兵嚇了個夠嗆,就連白麒楓本人,也沒想到自己的名字從她的唇內吐露出來的時候,竟然會對他造成如此大的影響力。
他頓時瞇起雙眼,眼底瞬間迸發出幾許危險的光茫。
“明杰。”
“屬下在!”
一直候在轎子旁邊沒作聲的趙明杰,很有眼色的向轎窗走過來一步。
“我朝律例有沒有明確指出,擅闖官員府門,并且還對該官員造成騷擾的刁民,當如何處置?”
趙明杰先是看了被推倒在地的墨云卿一眼,隨后面無表情的回答道:“我朝律法第兩百六十九條明確指出,凡是在官員家門口滋事搗亂的,皆可關入監牢,等候最終處置。”
“既然如此,你們還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