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 馬甲底牌掉光光,金瞳獸妃不裝了
- 元寶兒
- 4515字
- 2025-07-07 19:50:40
兩天之后,墨云卿正式來到這間名叫夫子堂的私塾,當起了教書先生。
說起這間夫子堂的創辦人,與墨云卿也的確是有幾分交情的。
當年她爹墨瑾宣還活著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的女兒是個聰明又機伶的小丫頭。
雖說女子無才便是德,但墨瑾宣卻并不這么認為。所以在女兒年紀很小的時候,便給她請了一位教書先生入府專門教她讀書寫字。
夫子堂的創辦人孫放,就是墨云卿幼年時教她讀書寫字的第一個夫子。
孫放墨瑾宣年輕時同在一個學堂上過課,只是墨瑾宣重文,孫放重武。
之后的許多年里,墨瑾宣憑借著自己的努力和勇猛,幾乎達到了雄霸天下的地步。
而孫放卻始終低調而又淡漠的甘心流連于鄉野村間,做一個默默無聞的教書先生。
十幾年前,孫放的夫人生了重病,急需銀子救命。
孫放四處籌錢,最后迫不得已,就借到了墨瑾宣的頭上,墨瑾宣這才得知自己的同窗這些年來過得并不如意。
他在孫放最危難的時候出手相幫,孫放記著他這個大恩,再加上他原本就是個有才華的人,便擔起墨云卿夫子的職責。
后來墨瑾宣握在手中的權勢越來越大,擔心唯一的寶貝女兒會遭人惦記謀害,便私下里把她送到幻靈谷,差遣幾個下人小心翼翼侍候著,孫放也因此在幻靈谷附近安定了下來。
七年前,墨云卿突然出事,生死未卜,孫放很是難過了一陣。
沒想到七年后這丫頭又奇跡般的復活了,這對孫放來說,真是一件難得的喜事。
兩人重逢,自是有許多話要說,孫放便問起墨云卿之后的打算,剛好夫子堂的教書先生人手不夠用,墨云卿自動請纓,真是解決了孫放的一大難題。
不過私底下,他也說出了自己的難處,這夫子堂里招收的學生,多半都是附近農戶家的娃娃。
這幾年來,為了維持生計,孫放這個夫子當得也是忍氣吞聲。
因為那些來學堂讀書的娃娃,根本就是一幫野小孩,孩子里有一個叫柳二寶的,是一群娃娃中的小頭頭。
據說這柳二寶的爹,是鄰村的村長,因為家里有幾分錢財,這小鬼頭平日里打架頭毆,滋事挑釁,簡直可以堪稱是無惡不做。
孫放曾經產生過要將柳二寶拒之門外的念頭,但柳二寶讀不成書,跟在他屁股后面混的那些小尾巴也一樣不肯繼續讀書。
為了留住孩子繼續交學費,孫放只能忍氣吞聲,由著這幫小崽子們胡亂鬧騰。
之前有幾任夫子,因為受不了柳二寶等壞娃娃們的捉弄和折辱,一怒之下全都離開了夫子堂。
當墨云卿正式任職夫子堂的時候,果然見識到了那柳二寶的厲害。
那真是一個典型的小霸王,蠻橫刁鉆,自以為是,自己不想讀書,也不準其它孩子們讀書。
偏偏那些小蘿卜頭一個個全都把柳二寶的話當圣旨,柳二寶一聲令下,這幫小崽子們便差點掀了學堂的房頂。
從頭到尾,墨云卿始終神情淡定的坐在夫子的椅子上,無動于衷的由著那群小子們在那可著勁兒的尖叫鬧騰著。
她早就聽說,每有新的夫子上任,都會被這幫臭小孩欺負。
她不惱,也不怒,任憑屋子里鬧開了鍋,也不發一言去阻止。
作為孩子王的柳二寶見狀,倒有些納罕。
別看這柳二寶是個小霸王,小模樣長得倒是極其俊俏,率領一群小屁孩鬧了好一陣子,才發現這次新來的夫子,同以前的夫子完全不一樣。
以前那些被他們捉弄的夫子,要嘛大吼大叫讓他們安靜,要嘛直接轉身就走對他們不聞不問。
可眼下這個夫子,不但是個姑娘家,而且還是一個長得極其漂亮的姑娘家。
柳二寶仔細打量了這個新夫子好長一段時間,才梗著小脖子道:“喂,新來的夫子,妳叫什么名字?”
墨云卿皮笑肉不笑的看了對方一眼,“你既然叫我一聲夫子,就該清楚的知道彼此的身份立場,我是夫子,你是學生,學生和夫子講話應該用什么態度說話,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
柳二寶似乎并沒想到眼前這個夫子竟會說出這樣一番話,當場就變了臉色。
他張牙舞爪的跳到了桌子上,一手掐著腰,一手不客氣的指著墨云卿,“我就是這里的老大,所以夫子堂從上到下,所有的人都該聽我柳二寶的。”
墨云卿一個沒忍住,當場便笑了出來。
柳二寶怒道:“妳笑什么?”
墨云卿道:“我笑你這小皮猴兒,連自己的名字怕是都寫不全,也好意思在這里稱王稱霸。”
“誰說稱王稱霸的人,一定要會寫自己名字的?而且我爹說了,我們家有的是田地,將來就算是斗字不識一個,我們柳家也絕對餓不死我。”
“既然這樣,你為什么還要來學堂讀書?”
柳二寶揚著下巴道:“因為我要向所有的夫子證明,就算我斗字不識一個,我也是整個學堂最有本事的一個人。”
“噢?那你倒是說說,你的本事究竟表現在哪里?”
柳二寶倨傲的抬起手,指了指桌子下面的幾個小娃娃,“他們都是我的手下,所有的人都聽我一個人指揮,我讓他們往東,他們不敢往西,我讓他們數一,他們不敢數二。小的們,我說的對不對?”
其余幾個小娃娃明顯不敢得罪這個柳二寶,紛紛點頭稱是。
柳二寶很有自信的笑了笑,“看到沒,這就是我的本事?!?
墨云卿挑了挑眉頭,笑道:“對你來說,這就是本事了?”
“怎么?難道妳還不服氣?”
“就這么點兒本事,你也好意思出來顯擺,真是丟死人了。”
柳二寶氣惱道:“妳敢瞧不起我?”
墨云卿道:“我還就瞧不起你了。”
“妳……”
“柳二寶,你要是真覺得自己有本事,不如來和我打個賭,你要是贏了,我就承認你是個有本事的人,可你要是輸了……”
說到這里,墨云卿端起桌上的茶杯,輕啜了口茶,“你就要答應我,從今以后,認我當老大,所有的事情,必須全部聽我來指揮,怎么樣,敢不敢賭?”
柳二寶原本就是個孩子,思想十分單純。
在他的認知里,自己是個很厲害的人,天底下沒有誰能比得過他。
此時,被一個姑娘家用激將法這么一激,頓時來了興致,梗著小脖子道:“好,賭就賭,那妳說說,咱們賭啥?”
墨云卿當著眾人的面,用小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隨即捧著盛滿茶水的杯子,對眾人道:“咱倆就賭這杯茶水,誰能將杯子倒過來,而茶水一滴不漏的被倒扣在杯子里,誰就算贏,反之,就算輸?!?
柳二寶和其它小孩兒聽了這個賭約,一個個全都瞪圓了眼睛愣在當場。
“這怎么可能?”
“你就說敢不敢和我賭吧?”
柳二寶思忖半晌,覺得這實在是一件難以做到的事情,便用力點頭道:“好,賭就賭,我倒是想看看,妳究竟有什么本事,能讓這杯水倒扣在杯子里?!?
話音剛落,就見墨云卿一只手托著杯子,一只手蒙著杯子,當她將杯子倒扣過來的時候,蒙在杯口上的那只手即時松開,杯口倒扣在桌子上,盛在里面的水,真的一滴都沒灑出來。
柳二寶等人看得直心驚。
他有些不信邪,上前將茶杯提起,當杯子離開桌面的時候,倒扣在里面的水,呼拉一下,流了出來。
那些小孩兒見狀,全都嘖嘖稱奇,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墨云卿笑道:“怎么樣,扣在桌上的時候,果然一滴都沒漏出來吧?”
柳二寶仔仔細細看著手中的杯子,那么大一個杯口,按常理來說,杯子稍微歪一點,水就會溢出來,可是杯子到了她的手里,怎么就一滴也沒流出來呢?
他不甘心的將壺中的茶水又倒了個滿杯,學著墨云卿的姿態,一只手端杯,一只手蒙杯。
當他試著倒扣的時候,茶水一下子灑了出來,濺濕了他的小紅褂子。
就這么來來回回試了好幾次,直到壺里的水都被他倒光了,也沒能成功一次。
墨云卿忍不住道:“怎么樣柳二寶,你是不是不肯認輸?”
柳二寶嘟著小嘴不服氣道:“妳是怎么做到的?”
“我是怎么做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讓其它人說說,咱倆誰有本事?”
那幾個親眼見證這一幕的小孩都是些心思單純的小不點,此刻見墨云卿這么厲害,異口同聲道:“夫子最有本事?!?
柳二寶有些不服氣,左右看了看,最后不情不愿道:“既然我輸了,我就愿賭服輸,妳說……妳想讓我怎么樣?”
“從今以后,給我當個好學生,和你的這些小伙伴們坐在學堂里乖乖聽課。”
柳二寶的臉當場皺成了菊花包。
墨云卿道:“愿賭不服輸,一輩子都是孬種,你想做孬種,你就盡管做去好了?!?
“誰說我想做孬種了?哼!聽課就聽課?!?
墨云卿目的達到,笑呵呵對眾人道:“既然如此,夫子今天給你們講的第一課的內容就是,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當一群小鬼將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目這節課聽明白之后,柳二寶才大呼上當。
可惜,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親眼見證這一幕的白麒楓,直到那些被墨云卿收拾得服服貼貼的小蘿卜頭全部離開,才大搖大擺的出現在墨云卿的面前。
“用一塊薄如蟬翼的手帕來糊弄一群小孩子,妳還真是有本事。”
那些孩子們好糊涂,他白麒楓可不好糊涂。
她剛剛在將裝落水的杯子倒扣過來的時候,另一只手很麻俐的趁機在杯口蒙了一塊帕子,因為扣過來的速度夠快,所以水根本就不會灑掉。
也多虧墨云卿的手腳夠快,在杯子扣過來的時候,及時抽掉帕子,成功混淆旁人的視線,才把那些小屁孩們歸整得服服貼貼。
正在整理書本的墨云卿聞聲看了他一眼,早在柳二寶帶著眾人鬧騰的時候,她就看到白麒楓在學堂門口出現了。
她并沒有理會他的話,繼續低著頭,整理著手邊的東西。
白麒楓似乎早就料到她會擺出這種態度,厚著臉皮走到桌子前,強迫她的視線里一定要有自己的存在。
“我聽宋廉說,妳之所以不想去我府上當差,是因為妳已經尋了一份還不錯的差事??扇绻麏吙谥兴f的還不錯的差事指的就是這個,我覺得妳的答案實在是很可笑?!?
整理完書本的墨云卿,無言看了白麒楓一眼,輕聲道:“讓開,你擋到我的路了。”
對方完全沒有半點讓開的意思,反而更加霸道的用自己高大的身軀,攔住她的去路。
“我之前的提議,妳不防認真考慮一下。在這種窮鄉僻壤當個教書先生,不如去我的府上給我當個文書,月錢隨妳提,條件隨妳開。”
“白元帥,你耳朵不中用了么?我說,你擋到我的路了?!?
白麒楓這輩子順風順水,從來都沒有什么人敢用這種態度給他臉色看。
雖然他早就知道墨云卿不待見他,但被對方如此冷漠的對待著,還是讓他的雙眼不自覺的瞇在一起,并迸發出幾分危險的目光。
他強勢而倨傲的攔住她的去路,并擺出上位者的姿態對她道:“何必用這種方式來突顯倔強的個性呢?妳心里明明知道,這世上只有我白麒楓不愿意做的事,卻沒有我白麒楓做不到的事。我稍微動一下指頭,妳的世界便會萬劫不復,妳想逼我對妳那樣做?”
“白元帥是想告訴我,如果我不肯服從于你,你就會像七年前一樣,用彈弓射瞎我的另一只眼睛么?”
當她不疾不徐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手指還優雅的抬起,輕輕指向自己的右眼。
無疑,這句話對白麒楓來說,是一個非常致命的打擊。
七年前的那場災難,簡直就是他生命中的一個噩夢。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對墨云卿怎么樣,只是很單純的要把她控制在自己的身邊。
是折騰也好,補償也罷,總歸要有那么一個人,活生生的出現在他的生命中才行。
可是現在,她竟用這種漫不經心的姿態,來提醒七年前他對她所犯下的罪過。
白麒楓靜默無語,就這么與墨云卿四目相對。
他緊緊盯著她的左瞳,瞳孔內,仿佛在這一刻,迸發出一道犀利的金光。
他心下猛然一顫,很快,金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留在她左眼角的,那道難以消除的疤痕。
許久后,他才輕聲道:“所以妳恨我?”
墨云卿無畏的直視著他的目光,半晌,才一字一句的回答他,“恨一個人,是要記住那個人一輩子的。白麒楓,你覺得你配讓我記一輩子么?”
這句反問,簡直就是對白麒楓的一種莫大的侮辱。
他冷冷看著她。
墨云卿又給了他更致命的一擊?!拔也缓弈?,但是我可以清楚的告訴你,我剩下的這只右眼,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將我左眼弄瞎的罪魁禍首?!?
每一字每一句,都像一把帶鉤的利刃,深深剜割著白麒楓的血和肉。
他沒想到自己在她的心目中,居然到了如此不堪的地步。
這個叛臣的女兒,果然比她爹更加可恨。
“好,如果這就是妳的答案,我白麒楓清清楚楚的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