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貝看著身邊情緒激動的三人,特別是墨辰眼中那毫不掩飾的、近乎燃燒的憤怒,心中也是五味雜陳。
他理解墨辰的憤怒,也明白周漪的做法確實極端且不人道。
他嘆了口氣,伸出手,用力按在墨辰的肩膀上,也安撫性地看了一眼唐雅和霍雨浩。
他沒有再說下去,但意思已經很明顯。
個人的憤怒,撼動不了這棵盤根錯節的大樹。他轉向霍雨浩,眼神重新變得堅定:“雨浩,事已至此,抱怨無用。既然分到了一班,那就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記住大師兄和小雅老師的話,也記住墨辰大哥剛才說的!努力活下去,證明給她看!”
霍雨浩用力抹了一把眼睛,小臉上露出前所未有的堅毅,重重點頭:“嗯!大師兄,小雅老師,墨辰大哥!我一定會的!”
一番帶著沉重與憤慨的交談后,四人暫時分開。
貝貝和唐雅作為高年級學生,離開學院幾天,也需要回去處理各自的課業和唐門的事務。
墨辰則打算先回宿舍洗漱換衣,洗去星斗森林沾染的塵土和血腥氣。
霍雨浩初來乍到,宿舍還沒去,也表示想跟著墨辰大哥一起去認認路。
“那好,”墨辰對貝貝和唐雅說道,“晚上還是老地方,食堂三樓,我請客。算是給雨浩接風,也慶祝小雅門主成功獲取第三魂環。”
“沒問題!”唐雅雖然心情還有些低落,但聽到聚餐還是振作了一些。
“好,晚上見。”貝貝點點頭,帶著唐雅轉身匯入了人流。
墨辰則帶著霍雨浩,穿過喧囂的廣場,朝著東區新生宿舍樓走去。路上,墨辰刻意放慢腳步,讓霍雨浩走在前面。
“雨浩,你走前面,正認認路,記記周圍的建筑。”墨辰的聲音平淡。
“好的,墨辰大哥!”
霍雨浩連忙應道,打起精神,一邊走一邊努力記憶著經過的教學樓、訓練場、林蔭道,還有那些穿著綠色校服、行色匆匆的學長學姐們。
他小小的身影在龐大而陌生的學院里顯得有些單薄,但眼神卻充滿了新奇和憧憬。
很快,古樸的東區新生樓三棟出現在眼前。
霍雨浩率先走到宿舍樓入口處。
入口旁邊的墻根陰影里,一把陳舊的躺椅半隱半現。
一個穿著洗得發白的灰色布衣、須發皆白、看起來老態龍鐘的老人正半躺在上面,似乎正享受著午后最后一點透過樹蔭的斑駁陽光打盹。
他呼吸悠長,胸膛微微起伏,一副行將就木的模樣。
霍雨浩是個懂禮貌的孩子,看到老人,連忙停下腳步,恭敬地微微躬身:“老爺爺好!我是新來的學生,霍雨浩,來入住宿舍的。請問需要檢查新生徽章嗎?”
躺椅上的老人似乎被驚醒了,眼皮費力地掀開一條縫,渾濁的眼珠瞥了霍雨浩一眼。
他喉嚨里發出含糊的“嗯”聲,一只布滿老年斑、看起來有些顫顫巍巍的手慢悠悠地伸了出來,掌心向上攤開。
霍雨浩連忙將自己的新生徽章和那把的黃銅鑰匙小心地放到老人枯瘦的手掌里。
老人摸索著捏住徽章和鑰匙,手指似乎都有些不利索,好一會兒才慢吞吞地開口,聲音沙啞而微弱:“108號,鑰匙拿好,三樓以上是女生宿舍,不能去,去了開除。”
他斷斷續續地說完,仿佛用盡了力氣,又把徽章和鑰匙慢吞吞地遞還給霍雨浩,然后眼皮一合,身體往躺椅里縮了縮,似乎又要沉沉睡去。
“謝謝老爺爺!我記住了!”霍雨浩恭敬地接過東西,再次道謝,這才轉身,準備等墨辰大哥一起進去。
就在這時,墨辰也慢悠悠地走到了宿舍樓門口。
就在墨辰的身影進入老人那看似渾濁的視野邊緣的剎那!
異變陡生!
那原本仿佛隨時會咽氣的老頭,猛地一個激靈,就像被無形的電流擊中!
他枯瘦的身體爆發出與之前判若兩人的敏捷,一個利落的翻身,如同矯健的猿猴般從躺椅上彈了起來,動作干凈利落,哪還有半分老態龍鐘的樣子?!
他那雙原本渾濁不堪的眼睛,此刻精光四射,如同兩盞驟然點亮的金燈,瞬間鎖定了墨辰!
一股銳利目光籠罩在墨辰身上,帶著審視、探究和一絲難以掩飾的驚異!
老人身形一晃,幾乎帶起一道殘影,瞬間就站到了墨辰面前,距離近得幾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他緊緊盯著墨辰那張平靜中帶著一絲警惕的臉,聲音不再是剛才的沙啞無力,而是中氣十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語速極快:
“年輕人,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以前怎么從未在學院里見過你?!”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旁邊的霍雨浩徹底驚呆了!
他張大了嘴巴,看著眼前這個氣勢迫人、眼神銳利如鷹隼的老人,完全無法將他和幾秒鐘前那個躺在椅子上顫巍巍的老爺爺聯系在一起!大腦一片空白,手里捏著的徽章和鑰匙都忘了放下。
墨辰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弄得心頭一凜!
他雖然知道老頭是穆恩,但他的速度太快了!
快到他甚至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那驟然爆發的銳利目光,仿佛要將他里里外外看個通透!
他體內“能量械心”武魂幾乎是應激般微微運轉,本能地分析著對方的氣息——深不可測!
如同汪洋大海!比錢多多給他的感覺更加深邃、更加古老!
強烈的危機感瞬間攫住了墨辰。
但他的臉上又變成了那種危機時刻的鎮定狀態,眼神平靜地迎向老人那雙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聲音清晰地回答,一字一頓:
“晚輩墨辰。來自天魂帝國楓葉城。是本屆新生,剛入學報到不久。”
他回答得簡潔明了,沒有多余的廢話,也沒有表現出過分的驚慌或諂媚。
現在的老人心中只盤懸著一個念頭,武魂系來了個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