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暗流與馬車
- 亂世囤貨,帶著全家躲進無人島
- 李莽莽
- 2304字
- 2025-07-07 23:11:01
林薇照顧顧晏辭滿一個月那天,張幕僚特地帶回來兩斤豬肉。
鐵鍋燒得冒煙,肉片下鍋時滋啦作響,混著蔥姜的香氣漫了滿院。男孩顧承安扒著廚房門框,咽口水的聲音清晰可聞,卻還是板著臉:“我可不是想吃,是看你會不會做。”
身后的顧念安小聲接話:“哥哥,林嬸嬸做的雞蛋羹最好吃了?!?
林薇回頭笑了笑,把炒好的肉片盛進粗瓷碗里。這一個月,她沒少從空間里拿東西——最初是偷偷往藥里加些葡萄糖補充能量,后來是變著法拿出細糧和雞蛋,借口是“娘家藏的私房”。
張幕僚從不點破,只是看她的眼神從最初的審視,漸漸變成了默許,甚至會主動幫她遮掩。有次她拿出塊臘肉,他還“恰好”說漏嘴,告訴兩個孩子“這是將軍以前特意留的”。
此刻,張幕僚坐在堂屋桌前,看著顧晏辭沉睡的臉,指尖無意識地敲著桌面。林薇端菜進來時,正好撞見他眼底一閃而過的凝重。
“張大哥,吃飯了?!彼淹肟陻[好,狀似隨意地問,“最近鎮上是不是不太平?我聽隔壁王大娘說,糧價又漲了。”
張幕僚抬眸看她,沉默片刻后點頭:“嗯,不太平。”他沒多說,卻在吃飯時,給顧承安夾了塊肉,“多吃點,以后怕是沒這么安生的日子了?!?
這話像顆石子,在林薇心里漾開圈圈漣漪。她知道,該來的總會來。
夜里,林薇坐在床邊給顧晏辭擦身。男人的體溫依舊偏低,呼吸微弱,但臉色比剛來時好了些,至少褪去了那層瀕死的灰敗。她的指尖劃過他胸口的繃帶,那里的傷口在空間藥品的“加持”下,早已開始愈合。
“你說你,到底什么時候醒?”她輕聲嘀咕,“醒了好歹能拿個主意,總不能讓我一個人帶著老的小的……還有你這個大麻煩,去闖亂世吧?!?
話音剛落,她感覺手下的肌肉似乎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
林薇猛地頓住,低頭去看顧晏辭的臉。他依舊閉著眼,長睫安靜地垂著,仿佛剛才的動靜只是她的錯覺。
“是我看錯了?”她皺了皺眉,又試探著捏了捏他的手指,“喂,顧晏辭,你要是聽見了,就動一下?”
回應她的,只有平穩的呼吸聲。
林薇撇撇嘴,起身收拾東西??磥硎撬M蚜?,都出現幻覺了。
她轉身時,沒看見男人緊閉的眼皮底下,那雙深邃的眸子,其實已經悄然轉動了半圈。顧晏辭的意識像沉在深海里的船,能聽見岸上的聲音,卻怎么也劃不到岸邊。他知道有人在照顧他,知道那雙手很輕,知道她說話時帶著點現代人特有的、他從未聽過的語氣,甚至知道她每天半夜會偷偷拿出些“好東西”給孩子們加餐。
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妻子”,很奇怪,卻……讓人莫名安心。
半個月后,村口的老槐樹下。
村長敲著銅鑼,聲音嘶啞地喊:“各家都準備好!再有半個月,不管天會不會下雨,咱們都往南走!去尋條活路!”
林薇站在自家院門口,聽著村里的哭喊聲,心里早有了計較。前幾天張幕僚收到密信,獨自在書房待了一下午,出來時臉色鐵青,只對她說了一句:“世道要變了,早做打算。”
那天晚上,她就進了空間。那片灰蒙蒙的倉儲區里,除了她囤的物資,還有個半透明的光屏——這是她穿越前手機里的地圖軟件,不知怎么跟著進了空間,還能定位當前位置,甚至顯示周邊地形和水源。
光屏上,南方一片赤紅,標注著“旱災嚴重”“流民聚集”,而東邊百公里外,卻有一片藍色的水域,旁邊標注著“淡水充足”“地勢險要”。
“就去東邊?!绷洲标P掉光屏,心里有了計劃。她看著院里那兩匹棗紅色的駿馬——這是顧晏辭從戰場上帶回來的,性子烈,除了張幕僚,沒人能近前。
“有馬,就能造車。”她拿起炭筆,在紙上畫了起來。
她畫的馬車比尋常馬車高半尺,寬剛好能過村里的小路。前面車廂分上下兩層,上層像火車臥鋪,用木板隔開,剛好夠承安和念安睡,梯子架在車廂外;下層留給她和顧晏辭,床板下全是抽屜,能裝下衣物和干糧。
后面接了節窄些的車廂,用活扣連接,能隨路況調整角度。上層給張幕僚住,下層是個小廚房,鐵鍋、陶碗、水桶、小火爐一應俱全,最尾端隔出個小空間,下面掛著個木桶——解決路上如廁問題。
“這、這能行嗎?”張幕僚看著圖紙,眉頭擰成了疙瘩,“車廂接車廂,馬兒拉得動?”
“試試就知道了。”林薇信心滿滿,“我去鎮上找王木匠,他手藝好。”
王木匠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看圖紙時眼睛越睜越大,拍著大腿喊:“妙??!這上下鋪,這活扣!姑娘你這腦子咋長的?”他盯著圖紙看了半晌,突然道,“這馬車我給你做!不要工錢!但這圖紙……得賣給我!”
林薇本就沒打算藏著掖著,當即點頭:“行,但我有條件,半個月內必須做好,用料得扎實?!?
“沒問題!”王木匠一口應下,當天就帶著兩個徒弟上門,還硬是塞給林薇五百兩銀子,“這錢你拿著!就當我買個念想,以后說不定能靠這圖紙混口飯吃!”
拿著沉甸甸的銀子,林薇當天就去了鎮上。她沒買別的,專挑耐放的糧食——小米、高粱、紅薯干,一買就是幾十袋,讓店家直接送到王木匠的作坊;又去布莊扯了十幾匹粗麻布,能做帳篷,能當麻袋;最后在鐵匠鋪訂了十把鐮刀、五把斧頭,甚至還有兩個鐵桶,準備用來儲水。
回到家時,夕陽正落在院墻上。顧承安跑過來,舉著個野果子:“林嬸嬸,你看我摘的山楂!可甜了!”顧念安跟在后面,把一朵小野花塞進她手里,奶聲奶氣地說:“給嬸嬸戴?!?
張幕僚坐在門檻上,正給兩匹馬刷毛,見她回來,難得笑了笑:“買了這么多東西?我去叫人幫忙搬?!?
林薇看著這一幕,心里暖烘烘的。她走進屋,坐在顧晏辭床邊,給他擦手時,又感覺到那輕微的動靜。
這次她沒再說話,只是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等馬車做好了,咱們就帶你走。顧晏辭,你可得抓緊了,別掉隊。”
床榻上的人,指尖又動了動。
窗外,王木匠的刨子聲“沙沙”響著,孩子們的笑聲飄進來,混著遠處隱約的銅鑼聲,像一首亂世里的序曲。林薇知道,半個月后,他們就要踏上逃荒路,但這一次,她不是孤身一人。
她有馬車,有物資,有漸漸凝聚起來的家人,還有……一個雖然沒醒,卻仿佛一直都在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