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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咸魚少女與物理冰山的初碰撞

九月的陽光依舊帶著夏末的滾燙,像一層無形的、黏糊糊的糖漿,厚厚地裹住了整個海城大學(xué)。林小滿覺得自己就是一塊不小心掉進這糖漿里的咸魚干,水分被滋滋地蒸發(fā)著,連呼吸都帶著一股子被曬蔫了的咸腥氣。

開學(xué)典禮。

這絕對是林小滿十八年人生里,對“儀式感”這個詞產(chǎn)生生理性厭惡的巔峰時刻。巨大的體育館像個嗡嗡作響的巨型蒸籠,幾千號新鮮出爐的大學(xué)生擠在一起,空氣里彌漫著汗味、新塑料座椅的味道,還有一種名為“未來可期”的、過于飽滿以至于顯得有些油膩的亢奮氣息。

主席臺上,校長大人的聲音透過功率強大的音響,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權(quán)威感,回蕩在熱氣氤氳的空間里,內(nèi)容卻早已在“金秋送爽,丹桂飄香”的經(jīng)典開場后,滑入了冗長的、關(guān)于校史、校訓(xùn)、杰出校友以及新生期望的無盡循環(huán)。

林小滿坐在文學(xué)院新生區(qū)域靠后的位置,后背的T恤早就被汗水洇濕,黏糊糊地貼在椅背上。她努力撐開沉重的眼皮,視線穿過前面密密麻麻的腦袋,落在講臺上那個慷慨激昂的身影上,腦子里卻自動開始了彈幕吐槽:

「校長大人,您這稿子長度,是打算寫到我們畢業(yè)典禮嗎?」

「校史館的磚頭是不是都被您摳下來塞進講稿里了?」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這體育館倒是挺能‘納’人的,熱得都快成桑拿房了,‘容’得我都快化了……」

「啊……好困……這椅子是哪個天才設(shè)計的?完美貼合人類脊椎,讓人一坐下就想進入嬰兒般的睡眠……」

坐在旁邊的夏曉然,她的新晉室友兼臨時結(jié)盟的“開學(xué)典禮生存伙伴”,用手肘輕輕捅了捅她。曉然活力四射,即使在這樣悶罐似的環(huán)境里,那雙大眼睛依舊亮晶晶地四處掃描,仿佛自帶八卦雷達,捕捉著一切新鮮資訊。

“喂喂,小滿,別睡啊!你看那邊!”夏曉然壓低聲音,帶著發(fā)現(xiàn)新大陸的興奮,“物理系方陣!前排!快看那個!我的天,這屆新生質(zhì)量這么高的嗎?冰山美男??!”

林小滿勉強掀起眼皮,順著夏曉然努嘴的方向,懶洋洋地瞥過去。

物理系區(qū)域在斜前方。前排靠邊的位置,確實坐著一個男生。他微微側(cè)著身子,似乎也在試圖避開講臺上聲音的正面沖擊波。只看到一個側(cè)影:線條清晰利落的下頜線,挺直的鼻梁,薄唇抿成一條冷淡的直線。皮膚是那種久不見陽光的冷白,在周圍一片被熱氣熏蒸得發(fā)紅的臉龐中,顯得格外疏離。他穿著最簡單的白T恤,肩線平直,身形清瘦卻隱約透著一股韌勁。最抓人的是氣質(zhì),像一塊被扔進熱帶雨林的寒冰,周遭的喧囂和燥熱似乎都被他周身無形的冷氣隔開了一尺。他微微垂著眼睫,看不清眼神,但那股子“生人勿近”的氣場,隔著幾排座位都撲面而來。

“哦?!绷中M收回目光,打了個小小的哈欠,生理性的淚水模糊了視線,「還行吧,空調(diào)成精了?」她揉了揉眼睛,重新把自己癱回椅背,“我現(xiàn)在只想他施個法,把這里的溫度降下來十度?!?

夏曉然恨鐵不成鋼地白了她一眼:“咸魚!你這叫暴殄天物!這叫對美的鈍感力!你這大學(xué)四年還能不能有點浪漫邂逅了?”

“邂逅?”林小滿有氣無力地擺擺手,“我只想邂逅一張涼席和一臺大功率風扇……浪漫?能當飯吃還是能當空調(diào)使?我現(xiàn)在唯一的愿望,就是校長大人能突然失聲,或者體育館突然停電……”

可惜,林小滿的咸魚祈禱并沒有被哪位路過的神明接收。校長的演講還在繼續(xù),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就在林小滿感覺自己真的要靈魂出竅,化身成一條真正的、被曬干的咸魚飄走時,臺上的聲音終于,終于,接近了尾聲。

“……最后,希望各位新同學(xué),在海大這片沃土上,不負韶華,砥礪前行,書寫屬于自己的青春華章!謝謝大家!”

掌聲雷動,帶著解脫般的狂熱。

林小滿幾乎是和夏曉然同時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動作快得像訓(xùn)練有素的士兵。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慶幸和對自由的無限渴望。

“快走快走!”夏曉然一把抓住林小滿的手腕,“再待下去我就要中暑了!廣播站招新現(xiàn)場有免費冰鎮(zhèn)酸梅湯!去晚了渣都不剩!”

“免費酸梅湯!”這三個字瞬間激活了林小滿瀕臨宕機的神經(jīng)。“還等什么?沖!”她反手拉住夏曉然,身體里爆發(fā)出咸魚罕見的求生速度,目標明確——傳媒樓!

兩個女孩像兩尾終于掙脫漁網(wǎng)的小魚,隨著洶涌的人潮擠出體育館悶熱的大門。外面灼熱的空氣撲面而來,竟然也顯得清新了幾分。巨大的梧桐樹蔭下,擠滿了同樣逃出生天的新生,大家臉上都帶著相似的、如釋重負的表情。

“酸梅湯!酸梅湯!”林小滿被夏曉然拉著在人流中穿梭,嘴里碎碎念著唯一的動力源,汗水順著鬢角往下淌也顧不上擦。

“目標傳媒樓三樓!”夏曉然一邊開路一邊再次強調(diào),“廣播站招新下午一點半開始!重點是——免費的!冰鎮(zhèn)的!酸梅湯!管夠!而且,我新聞系的,必須去試試播音!小滿,你中文系的,文筆肯定好,順便去編輯策劃部試試唄?混點學(xué)分也好??!”

“編輯策劃?”林小滿想象了一下自己正襟危坐念稿子的樣子,本能地縮了縮脖子,“算了吧曉然,我這破鑼嗓子,外加社交恐懼晚期,上去就是給文學(xué)院丟人現(xiàn)眼。我就去給你加油,順便……嗯,喝點酸梅湯。”

“哎呀,我的傻小滿!”夏曉然一把箍住她的脖子,恨鐵不成鋼地搖晃,“編輯策劃!編輯策劃啊!又不是讓你去播音!你看——”她快速點開手機上的招新海報詳情頁,懟到林小滿眼前,“看見沒?‘文字編輯’、‘內(nèi)容策劃’、‘幕后撰稿’!這不就是你天天抱著那些文學(xué)書該干的事兒嗎?”她指了指林小滿腋下夾著的幾本嶄新的文學(xué)理論書,“中文系!文字就是你的戰(zhàn)場!躲在幕后敲敲字、編編稿子,還能混實踐學(xué)分!你想想,以后交個什么大作業(yè)、寫個論文,有廣播站的經(jīng)驗,是不是也多點底氣?”

夏曉然說得又快又急,像連珠炮:“再說了,編輯策劃面試肯定比播音主持簡單??!你看那隊伍都短一截!進去隨便聊聊你對文字的想法,展示一下你那些小隨筆,說不定就成了呢?你不去試試,怎么知道不行?就當是……為了學(xué)分,為了未來少寫點抓狂的作業(yè)?!?

“實踐學(xué)分……文字編輯……躲在幕后……”夏曉然的話精準地戳中了林小滿咸魚外殼下那點關(guān)于學(xué)業(yè)和未來的微弱焦慮,以及她對“安全幕后”的天然向往。而且,隊伍短,看起來確實壓力小一點。

“……好吧好吧,”林小滿最終泄氣般地嘟囔,聲音細若蚊蚋,“就……就試試看……編輯策劃……”雖然心里依然打鼓,但夏曉然描繪的“幕后文字工作”和“學(xué)分誘惑”,讓她勉強找到了一個可以自我說服的、不那么可怕的切入點。

“這就對了嘛!”夏曉然歡呼一聲,立刻拽著她前往傳媒樓的方向,生怕她反悔。

突然,變故陡生

一個拐角處,通向旁邊物理實驗樓的小門突然被推開。一個身影抱著一個幾乎遮住上半身、看起來異常沉重的深色金屬器材箱,側(cè)著身子有些吃力地擠了出來。他顯然沒料到門外走廊上人流量如此密集,腳步帶著慣性往前沖了兩步,試圖調(diào)整方向避開人流。

而此刻,只顧低頭走路的林小滿完全沒注意到側(cè)前方的狀況。她只感覺夏曉然的手猛地一緊,接著一股不容抗拒的巨大力量從側(cè)面狠狠撞在她的左肩和手臂上!

“哎喲!”

“小心!”夏曉然的驚呼幾乎同時炸響。

瞬間的沖擊力讓她完全失去平衡,腳下一個趔趄,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向旁邊歪倒。

“啪嗒!嘩啦——”

林小滿狼狽地摔在光滑的地磚上。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瞬。

林小滿驚魂未定,心臟狂跳,左肩和手臂傳來一陣鈍痛。她抬起頭,正對上一雙眼睛。

是那個“空調(diào)成精”的物理系男生!

距離如此之近,林小滿才看清那雙眼睛的顏色,是一種很深的、近乎純粹的墨黑,像沉寂千年的寒潭,深不見底,沒有絲毫波瀾。此刻,那雙眼睛里清晰地倒映著她自己狼狽的身影——頭發(fā)被撞得有些散亂,臉頰因為驚嚇和熱氣泛著不正常的紅暈,眼神里滿是驚慌和茫然。

他抱著那個巨大的金屬箱子,穩(wěn)穩(wěn)地站著,身形甚至沒有絲毫晃動,仿佛剛才撞上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團微不足道的空氣。那箱子看起來分量十足,邊緣泛著冷硬的金屬光澤,與他周身散發(fā)出的那種近乎無機質(zhì)的冰冷氣息完美契合。

他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不是因為歉意或關(guān)切,更像是一種被打擾、被阻礙的不耐煩。薄唇抿得更緊,下頜線繃出一道凌厲的弧度。他甚至沒有低頭看一眼散落在地上的書,更沒有開口詢問一句“你沒事吧”。

那眼神,冰冷、銳利,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和毫不掩飾的疏離感,像手術(shù)刀一樣刮過林小滿的臉龐。那里面沒有情緒,只有純粹的、物理層面的觀測和評估,仿佛在確認一個意外出現(xiàn)的障礙物是否已經(jīng)清除完畢。

僅僅是一瞥,短暫到不足兩秒。

隨即,他收回目光,手臂用力,穩(wěn)穩(wěn)地調(diào)整了一下懷中沉重箱子的位置,仿佛林小滿只是路面上需要繞開的一小片垃圾。他側(cè)過身,以一種不容置疑的、近乎冷漠的從容,繞過僵在原地的林小滿,徑直抱著箱子匯入了前方的人流。深色的背影很快被涌動的人群吞沒,消失不見,只留下原地一股淡淡的、屬于金屬和冷氣的微涼氣息,迅速被周圍的熱浪吞噬殆盡。

“喂!看著點??!”夏曉然在撞擊瞬間就喊了出來,此刻看到對方揚長而去,更是氣得跳腳,“把人撞到了連句人話都不會說嗎?什么素質(zhì)!”可惜人早已不見。

“小滿!你怎么樣?撞哪兒了?疼不疼?”夏曉然趕緊扶住還有些發(fā)懵的林小滿,緊張地查看她的肩膀和手臂,“這什么人啊!抱那么大個破箱子橫沖直撞!臉長得像模像樣,心是石頭做的吧?物理系的冰山嗎這是?!”

林小滿左臂殘留著被撞擊的鈍痛?!按蟾拧前??!彼龕瀽灥貞?yīng)了一聲。開學(xué)第一天,期待中的大學(xué)浪漫邂逅沒來,倒先結(jié)結(jié)實實撞上了一座移動冰山,還被凍了個透心涼。這開局,真是夠“咸魚”的。

“算了算了,別理那種沒風度的家伙!”夏曉然看她蔫蔫的,攬住她的肩膀,聲音提高了八度試圖驅(qū)散陰霾,“走走走!目標不變!傳媒樓!免費的冰鎮(zhèn)酸梅湯在等著我們療傷呢!喝完咱們?nèi)ッ嬖?,用你的才華閃瞎他們的眼!氣死那個冰山!”

免費冰鎮(zhèn)酸梅湯的誘惑暫時壓下了心頭的憋悶和手臂的鈍痛。兩人重整旗鼓,再次朝著傳媒樓進發(fā)。傳媒樓矗立在校園西側(cè),外墻是頗有設(shè)計感的玻璃幕墻和灰色石材,在一眾古樸的教學(xué)樓中顯得格外現(xiàn)代。下午一點二十,她們終于趕到了三樓。長長的走廊里已經(jīng)排起了隊伍,幾乎清一色的新生面孔,空氣中彌漫著興奮、緊張和躍躍欲試的氣息,空氣中果然飄散著一絲誘人的酸甜清涼氣息——酸梅湯!走廊盡頭那扇厚重的、標識著“播音室”的門,此刻像一道神秘關(guān)卡,門口一張桌子上果然放著幾個大保溫桶和一次性紙杯,有幾個學(xué)生正排隊領(lǐng)取,臉上洋溢著滿足。

“哇,好多人!還好酸梅湯還有!”夏曉然探頭探腦,隨即握拳給自己打氣,“不怕!狹路相逢勇者勝!走,先去搞杯酸梅湯壓壓驚、補補血!”

夏曉然疾手快地拉著林小滿排到了酸梅湯的隊伍后面。不一會兒,兩杯冰涼沁人、泛著深寶石紅色的酸梅湯就到了她們手中。林小滿迫不及待地大大喝了一口,那冰涼酸甜的液體瞬間撫慰了她干渴的喉嚨和被驚嚇的心神,左臂的悶痛似乎都緩解了些許。

廣播站招新分了幾個組別:播音主持、編輯策劃、技術(shù)支持和外聯(lián)宣傳。夏曉然目標明確地扎進了播音主持的長隊里,林小滿看著旁邊“編輯策劃部”的隊伍明顯短了一大截,心里稍微松了口氣,但看著那扇緊閉的門,手心還是不由自主地開始冒汗。她本質(zhì)上是一條渴望安靜的咸魚,這種需要主動展示自己的場合,簡直是天敵。她小口啜飲著酸梅湯,試圖用這份冰涼驅(qū)散緊張感。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前面的人一個個進去,又一個個出來,有的面帶喜色,有的垂頭喪氣。林小滿手里攥著空了的酸梅湯紙杯,腦子里反復(fù)盤算著等會兒可能被問到的問題,以及自己那點可憐的、僅限于高中文學(xué)社打雜的所謂“經(jīng)驗”。那杯酸梅湯帶來的短暫勇氣,在等待中正一點點流逝。

“下一位,林小滿!”一個戴著黑框眼鏡、表情嚴肅的學(xué)姐從播音室探出頭來喊道。

林小滿的心猛地一跳,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了。她深吸一口氣,硬著頭皮,推開了那扇沉重的門。

播音室內(nèi)部的景象讓她稍微愣了一下??臻g比她想象的大很多,光線明亮。正前方是專業(yè)的播音操作臺,各種按鈕、推子和閃爍的指示燈令人眼花繚亂。操作臺后面坐著兩個人。左邊是一位學(xué)姐,正是剛才叫她的那位,黑框眼鏡,短發(fā)利落,面前攤著筆記本,手里轉(zhuǎn)著筆,眼神銳利得像探照燈。右邊是一位學(xué)長,看起來溫和許多,穿著干凈的淺藍色襯衫,嘴角帶著一點若有若無的笑意。

房間側(cè)面靠墻的位置,擺著一張長沙發(fā)。沙發(fā)旁邊的地板上,放著一個林小滿看著有點眼熟的深色金屬器材箱——正是那個“物理冰山”之前抱著的那個!箱子旁邊散落著幾根連接線和一個小型儀器盒。沙發(fā)上……坐著一個人。

林小滿的呼吸瞬間一滯。

是那個物理冰山!

他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這里,姿態(tài)隨意地靠在沙發(fā)里,長腿交疊。他換了一件深灰色的連帽衛(wèi)衣,帽子松松地套在頭上,遮住了些許額發(fā),只露出線條冷硬的下頜。此刻他正低頭專注地看著手里一本厚厚的精裝書,封面隱約印著《經(jīng)典力學(xué)的數(shù)學(xué)方法》之類的書名。一個頭戴式耳機隨意地掛在脖子上,顯然他之前戴著隔絕了外界噪音。對林小滿的進來,他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仿佛她只是空氣,連帶著整個招新的喧囂都與他無關(guān)。

他怎么在這里?那個箱子……是廣播站設(shè)備之類的東西?物理系的跑廣播站來干嘛?總不可能是來面試編輯的吧?林小滿腦子里亂糟糟的,剛才在走廊被他撞到、被他用冰冷眼神審視的畫面瞬間回放,左臂的鈍痛感仿佛又清晰了一點。他的存在本身就散發(fā)著冷氣,讓這個本就開著空調(diào)的房間溫度似乎又低了幾度。剛被酸梅湯壓下去的緊張感,瞬間成倍反彈。

“林小滿同學(xué)?”溫和學(xué)長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詢問。

“???是!我是林小滿!”林小滿猛地回過神,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慌忙應(yīng)聲,臉頰不受控制地又熱了起來。她強迫自己移開視線,不再去看沙發(fā)方向,走到操作臺前指定的位置站好。她能感覺到,沙發(fā)上的存在像一塊巨大的、散發(fā)著寒意的背景板,無聲地加劇著她的緊張。她甚至不確定他是否抬過頭,但那無形的壓力讓她后背繃緊,手心冒汗。

“請簡單自我介紹一下,為什么想加入廣播站編輯策劃部?”嚴肅學(xué)姐推了推眼鏡,開門見山,聲音和她的人一樣干脆利落。

“呃…大家好,我叫林小滿,是文學(xué)院中文系大一新生。”林小滿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wěn),但尾音還是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我…我喜歡文字,平時也愛寫點隨筆什么的。加入編輯策劃部…是想…是想鍛煉一下自己的文字能力,嗯…還有…策劃能力?對…為校園文化傳播…做點貢獻…”她說得磕磕絆絆,干巴巴的套話連自己聽著都覺得毫無說服力。她能感覺到嚴肅學(xué)姐的眉頭似乎皺得更緊了。

“為校園文化做貢獻?”學(xué)姐重復(fù)了一遍,筆尖在筆記本上點了點,“很宏觀。能具體說說你理解的廣播站編輯策劃工作是什么嗎?或者,你覺得自己哪方面的特質(zhì)適合這份工作?”

“具體……”林小滿腦子有點空白。她不敢再看沙發(fā)方向,那無形的壓力像冰水一樣滲透進來?!熬唧w就是…為播音提供文字腳本?篩選、編輯投稿?策劃一些…節(jié)目主題?”她努力回憶著招新海報上的描述,“特質(zhì)的話…我…我比較細心?有耐心?呃…對文字還算…敏感?”聲音越來越小,她感覺自己像個在照本宣科的小學(xué)生。

溫和的學(xué)長適時地開口解圍,聲音帶著安撫:“別緊張。假設(shè)現(xiàn)在要你為即將到來的中秋節(jié)策劃一個校園廣播特別節(jié)目,主題是‘月圓·情暖’,你會從哪些角度切入?或者,有沒有什么新穎的想法?”

中秋節(jié)?月圓情暖?林小滿的腦子飛快地轉(zhuǎn)動起來,試圖從自己貧瘠的“咸魚”儲備庫里挖出點有用的東西。古典詩詞?太老套。家人團聚?太普遍。她忽然想起在食堂看到的鮮肉月餅廣告窗口,還有前幾天報道時聽兩個同學(xué)爭論是五仁好吃還是蓮蓉好吃。

“可以…可以采訪不同地方的同學(xué),聊聊他們家鄉(xiāng)獨特的中秋習俗?”她試探著說,聲音稍微穩(wěn)了一點,“比如…我在食堂看到有窗口貼了鮮肉月餅的廣告,可能滬市或者江浙的同學(xué)會喜歡?或者采訪粵省的同學(xué),聽聽他們對雙黃白蓮蓉的執(zhí)著?”這個點似乎讓嚴肅學(xué)姐的筆尖停了一下。林小滿受到一點鼓勵,繼續(xù)道:“或者…征集同學(xué)們想對家人、朋友說的話,做成聲音明信片?用聲音傳遞平時不好意思說出口的祝?!彼nD了一下,感覺學(xué)長學(xué)姐似乎沒什么反應(yīng),更緊張了,“或者…征集關(guān)于月亮和團圓的…原創(chuàng)小詩或微散文?展現(xiàn)…文字里的月光?”這個點子說出來,她自己都覺得有點虛,聲音又低了下去。

嚴肅學(xué)姐的筆徹底停住了,推了推眼鏡,沒說話,眼神里帶著審視。溫和學(xué)長也沉吟了一下,似乎在評估可行性。

就在這時,沙發(fā)那邊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短促的呼氣聲,像是輕微的、帶著點被打斷思緒的不耐煩。

林小滿的心猛地一沉,像被針扎了一下。她飛快地、用余光掃了一眼沙發(fā)。那個冰山依舊低著頭看書,姿勢都沒變一下,仿佛那聲輕哼只是她的錯覺,或者只是翻書頁的聲音。但在她極度緊張和敏感的狀態(tài)下,這微小的聲音被無限放大,解讀成了對她蹩腳回答的無聲鄙夷。巨大的羞窘和挫敗感瞬間淹沒了她,腦子里剛組織好的一點思路瞬間瓦解。

“呃…那個…就是…嗯…”她開始語無倫次,后面學(xué)長學(xué)姐還問了些什么,她完全是憑著本能,機械地、前言不搭后語地回答著,大腦一片空白,只想立刻逃離這個讓她社死的現(xiàn)場。

“好的,謝謝林小滿同學(xué),有消息我們會通知你。”嚴肅學(xué)姐終于結(jié)束了這場對林小滿來說如同酷刑的面試。

林小滿如蒙大赦,抱著書,幾乎是同手同腳地、飛快地沖出了播音室。厚重的門在身后關(guān)上的瞬間,她才感覺重新獲得了呼吸的能力,后背緊貼著冰涼的墻壁,長長地、無聲地吐出一口氣。臉頰滾燙,心臟還在狂跳。

完了。徹底搞砸了。

廣播站?咸魚翻身?

不存在的。

那條物理冰山,絕對是她的克星!第一次物理碰撞,第二次精神碾壓!開學(xué)第一天,她這條咸魚就被凍得邦邦硬,還結(jié)結(jié)實實地在“冰面”上摔了個大馬趴。她只想趕緊找到還在排隊的夏曉然,離開這個傷心地,找個沒人的角落把自己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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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體書已出版】沈棠在發(fā)配路上醒來,發(fā)現(xiàn)這個世界很不科學(xué)。天降神石,百國相爭。文凝文心,出口成真。武聚武膽,劈山斷海。她以為的小白臉,一句“橫槍躍馬”,下一秒甲胄附身,長槍在手,一人成軍,千軍萬馬能殺個七進七出!她眼里的癆病鬼,口念“星羅棋布”,蒼天如圓蓋,陸地似棋局,排兵布陣,信手拈來!這TM都不能算不科學(xué)了!分明是科學(xué)的棺材板被神學(xué)釘死了!而她——“主公,北郡大旱,您要不哭一哭?”沈棠:“……”“主公,南州洪澇,您要不多笑笑?”沈棠:“……”————————看著被她干掉的十大碗米飯,比臉干凈的口袋,以及一群嗷嗷待哺、不懷好意、整天惹是生非的村民,疑似飯桶轉(zhuǎn)世、真·靈魂畫手的村長沈棠,不得不放棄心愛的畫筆,被迫走上應(yīng)聘諸侯之路。PS:已完結(jié)種田爭霸文《女帝直播攻略》,休閑慢穿大佬文《大佬退休之后》。

油爆香菇 186萬讀過
帶著空間養(yǎng)獸夫,惡雌成團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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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質(zhì)量雄競+獸夫全潔+團寵+治療異能+萬人嫌到萬人迷】蘇沐瑤穿越獸世,開局正在流放部落虐待五個絕美獸夫。而她剛穿越就在現(xiàn)場。據(jù)說她本來身份尊貴還擁有十個獸夫,只是其中五個獸夫?qū)幵笍U了一半異能實力也強行跟她解除關(guān)系。其他五個獸夫沒有辦法解除關(guān)系,只能跟她被流放到最貧瘠寒冷的部落。看著被虐待的病弱絕美五獸夫,蘇沐瑤手握空間系統(tǒng),開始尋找食物種田美食經(jīng)商。她還擁有木系異能治療傷勢,生育力極強,能生下天賦頂尖的寶寶。一不小心就洗白成了團寵,還一不小心驚艷了整個獸世大陸。身世尊貴的高質(zhì)量雄獸人都求著做她獸夫。還有說好三個月就休夫的,哪想到獸夫們不但不走了,還各個強寵她,每天爭寵修羅場。清絕冷寒的狼獸人魅惑妖嬈的狐獸人溫潤如玉的蛇王獸勾魂攝魄的血族獸冰清玉潔的冰雪獸俊美冷酷的龍獸人等等。一開始他們厭惡她,后來他們?yōu)樗俾?lián)鋼化繞指柔,拿命寵她護她。更是一個個爭著搶著要做她的獸夫要侍寢。曾經(jīng)流放前拋棄她背叛她的人就算是追妻火葬場,她也絕對不原諒。

吉祥瑞雪 0讀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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