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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替身牢籠,屈辱求生

我是陸家少爺白月光的替身,連呼吸都需模仿她的頻率。

陸母潑湯羞辱時,他冷眼旁觀:“別弄臟蘇清的房間。”

植物人蘇醒那晚,我被丟進(jìn)雜物間,卻意外發(fā)現(xiàn)她車禍前的登山照。

照片里,她背著專業(yè)登山包站在險峰,笑容肆意張揚。

可陸沉說,她最怕高。

水晶吊燈的光芒冰冷銳利,切割著空曠得近乎虛無的餐廳。空氣里漂浮著昂貴的熏香,混合著消毒水的凜冽氣息,一絲絲鉆入鼻腔,沉甸甸地壓在心口。長長的餐桌鋪著漿洗得挺括的雪白桌布,盡頭,陸沉端坐主位,姿態(tài)優(yōu)雅,像一尊沒有溫度的玉雕。他修長的手指漫不經(jīng)心地把玩著銀質(zhì)餐叉,目光卻穿透空氣的浮塵,銳利地釘在我臉上。

“頭發(fā),”他開口,聲音不高,卻像冰錐鑿在寂靜里,“蘇清的發(fā)尾,從來不會這樣散亂。她習(xí)慣用一枚珍珠發(fā)夾,攏在左側(cè)耳后。”他的視線掃過我的鬢角,帶著一種評估物品般的冷漠挑剔,“明天,讓造型師過來。這點細(xì)節(jié)都做不好,你的價值在哪里?”

我垂在身側(cè)的手指,在寬大裙擺的陰影里,無聲地蜷縮了一下。指甲掐進(jìn)掌心,那點細(xì)微的刺痛是唯一真實的觸感。身上的連衣裙是陸沉親自挑選的——蘇清的舊款,湖藍(lán)色,柔軟的絲綢料子,穿在我身上卻像一層僵硬冰冷的殼。布料摩擦著皮膚,時刻提醒著我扮演的身份。

“是,陸先生。”我的聲音放得輕軟、順從,帶著一絲刻意的、模仿來的溫婉。像蘇清曾經(jīng)說話的樣子,他喜歡這樣。

陸沉似乎滿意了這馴服的姿態(tài),不再看我,目光轉(zhuǎn)向他左手邊空著的那個位置。那里永遠(yuǎn)擺著一副潔凈的餐具,屬于沉睡的蘇清。他眼神里那份專注的、近乎病態(tài)的柔和,與看我的冰冷截然不同,像看著世間唯一的珍寶。

餐廳里侍立的幾個傭人,眼觀鼻鼻觀心,但我知道,她們低垂的眼皮下,藏著不易察覺的輕蔑。她們熟悉這出日復(fù)一日的戲碼。一個贗品,努力模仿著真跡,供主人賞玩,也供她們私下鄙夷。空氣里那無形的壓力,比水晶燈的光芒更沉重。

晚餐在一種令人窒息的安靜中進(jìn)行。刀叉偶爾碰撞瓷盤的輕響,都顯得格外刺耳。陸沉吃得極少,心思顯然不在這里。陸母沈曼坐在他右手邊,保養(yǎng)得宜的臉上沒什么表情,只偶爾用挑剔的目光掃過我,像在審視一件擺放不當(dāng)?shù)蔫Υ闷贰j懹昵缱谖覍γ妫贌o聊賴地用叉子戳著盤子里的食物,眼神里閃爍著一種被寵壞的孩子特有的、等待找樂子的無聊。

這令人窒息的寂靜終于被沈曼打破。她放下手中的湯匙,發(fā)出一聲清脆的磕碰聲,目光精準(zhǔn)地落在我身上,唇角勾起一抹沒有溫度的弧度。

“說起來,”她語調(diào)平緩,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閑聊感,“清清最喜歡這道奶油蘑菇湯了,尤其是冬天,總說喝下去全身都暖和。”她微微傾身,看向我,“張敏,你記得吧?以前給她讀食譜時,她總念叨。”

餐桌上的空氣瞬間繃緊。陸沉的目光也再次落回我臉上,帶著審視。陸雨晴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看好戲的興奮幾乎要溢出來。

心臟在肋骨下猛地撞擊了一下,血液沖上耳際。我知道這絕非閑聊。這是命令,是測試,是當(dāng)眾表演的序曲。

我擱下刀叉,指尖冰涼。在陸沉和沈曼無聲的逼視下,緩緩站起身。椅子腿與昂貴的大理石地面摩擦,發(fā)出輕微的聲響。我微微吸了一口氣,努力回憶著那些被強制灌輸?shù)摹㈥P(guān)于蘇清的一切細(xì)節(jié)。

“是,夫人。”我讓自己的聲音帶上一點恰到好處的、回憶往事的輕柔暖意,“蘇小姐確實很喜歡。她說……里面的白蘑菇要切得薄薄的,奶油要新鮮的,最好加一點點松露油提香。”我頓了頓,模仿著資料里蘇清說話時微微歪頭的習(xí)慣,“她說……冬天喝一碗,感覺像被陽光抱著。”

我甚至試圖牽動嘴角,露出一個蘇清式的、帶著點嬌憨的淺笑。這笑容落在臉上,肌肉僵硬得像不屬于自己。

沈曼靜靜地看著我表演,臉上沒有任何波瀾。直到我說完,她才輕輕“嗯”了一聲,聽不出是滿意還是其他。“倒是記得清楚。”她語氣平淡,目光卻像淬了冰的針,“可惜,形似容易,神似難。清清的靈氣,你學(xué)不來半分。”她拿起餐巾,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角,動作優(yōu)雅,卻帶著一種刻骨的羞辱,“終究是……不一樣的。”

這話語像無形的鞭子,抽打下來。臉頰火辣辣的,不是因為憤怒,而是那赤裸裸的、被釘在“贗品”標(biāo)簽上的恥辱。陸沉依舊沉默,但他眼中那瞬間掠過的、對蘇清的懷念和對我的漠然,比沈曼的話語更鋒利。

陸雨晴憋不住發(fā)出一聲短促的嗤笑,隨即又裝作若無其事地低頭喝湯,肩膀卻控制不住地微微聳動。

就在這時,一個女傭端著剛分盛好的一小盅滾燙的奶油蘑菇湯,小心翼翼地從陸雨晴身后走向主位,準(zhǔn)備給陸沉添上。湯盅里熱氣蒸騰。

陸雨晴的眼角余光瞥見女傭走近,她握著湯匙的手腕狀似無意地、幅度極小地向外一拐。動作快得幾乎難以捕捉,帶著一種惡作劇的精準(zhǔn)。

“哎呀!”

伴隨著陸雨晴一聲夸張的驚呼,她的胳膊肘“恰好”撞在女傭端著湯盅的手腕上。

一切發(fā)生得太快。

女傭猝不及防,驚叫一聲,手一抖。那盅冒著滾燙熱氣的奶油蘑菇湯,如同被賦予了惡意的生命,直直地、毫無偏移地,潑向我的方向!

滾燙的液體!帶著濃郁的蘑菇和奶油氣息,卻裹挾著毀滅性的灼熱,瞬間傾瀉在我的右手手背和小臂上!

“嘶——!”

無法抑制的痛呼從齒縫間迸出。皮膚像是被無數(shù)燒紅的針同時刺穿、灼燒!劇痛沿著神經(jīng)猛烈地沖上大腦,眼前瞬間發(fā)黑。我猛地縮回手,身體因為劇痛而本能地顫抖,椅子被帶得向后摩擦,發(fā)出刺耳的銳響。湯液迅速滲透薄薄的絲綢衣袖,黏膩滾燙地貼在皮膚上,持續(xù)地釋放著令人窒息的痛楚。裸露的手背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紅、腫脹,甚至冒起細(xì)小的水泡。

劇痛讓我瞬間彎下腰,左手死死捂住被燙傷的右手,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冷汗瞬間浸濕了額角的碎發(fā)。

“張敏!”陸沉猛地站起身,臉色鐵青,聲音里是毫不掩飾的驚怒。

然而,那驚怒的對象并非我的燙傷,而是——

“你搞什么鬼!”他厲聲呵斥,目光越過我劇痛顫抖的身體,死死釘在我身后餐廳通往內(nèi)室走廊的方向。那里,是蘇清沉睡的房間所在。“笨手笨腳!驚擾了蘇清怎么辦?!她需要絕對安靜!”他的聲音因為憤怒而拔高,在空曠的餐廳里回蕩,“一點小事都做不好!廢物!”

每一個字都像冰錐,狠狠扎進(jìn)我的耳膜,刺穿那層被劇痛包裹的麻木。我抬起頭,透過因疼痛而模糊的視線,看到他臉上毫不作偽的焦急和暴怒。他在乎的,只有那扇緊閉的門后,沉睡的蘇清是否被這聲響打擾。至于我手上那一片刺目驚心的紅腫和水泡?那滾燙的痛楚?不過是一點微不足道的、甚至可能“驚擾”了他珍寶的噪音來源。

沈曼端坐著,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類似塵埃落定的厭惡。她微微蹙眉,仿佛眼前發(fā)生的只是一場不夠體面的鬧劇。她優(yōu)雅地用指尖點了點桌面,對旁邊一個嚇呆的女傭吩咐:“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帶她下去處理一下?弄干凈,別留味道在這里。還有,”她冷冷地補充,目光掃過地上潑灑的湯漬和碎片,“把這里收拾干凈,熏香重新點過。”

陸雨晴捂住了嘴,肩膀還在可疑地抖動,但那雙眼睛里,充滿了惡作劇得逞的、毫不掩飾的得意光芒。她看著我被燙傷的手,看著我的狼狽,那眼神像是在欣賞一出精彩的滑稽戲。

被點名的女傭如夢初醒,趕緊上前,臉上帶著一絲慌亂和不易察覺的憐憫,攙扶住我顫抖的手臂。她的動作帶著點猶豫,似乎怕碰疼我,又怕沾染上麻煩。

“張小姐……您、您跟我來。”她的聲音壓得很低。

劇痛持續(xù)燒灼著神經(jīng),每一次心跳都牽扯著那片灼傷的皮膚,帶來一波新的、尖銳的痛楚。我咬緊牙關(guān),不讓自己再發(fā)出任何聲音。在女傭的攙扶下,我艱難地直起身,腳步虛浮地離開那片狼藉的、彌漫著奶油蘑菇湯氣味和無形羞辱的餐廳。

經(jīng)過陸沉身邊時,他甚至沒有再看我一眼。他的全部心神,都傾注在那條通往蘇清房間的幽深走廊上,眉頭緊鎖,似乎在側(cè)耳傾聽,確認(rèn)是否真的驚擾了他的睡美人。

我踉蹌著,被女傭半扶半拉地帶離了餐廳那片令人窒息的冰冷光芒。背后,是陸雨晴壓抑不住的、終于泄露出的幾聲嗤笑,像毒蛇的嘶嘶聲,纏繞上來。

傭人房的盥洗室光線昏暗,只有一盞功率不足的白熾燈。冰涼的冷水沖刷在手背上,帶來短暫的、麻痹般的緩解,隨即又被底下持續(xù)燃燒的灼痛取代。皮膚上紅腫的痕跡猙獰,邊緣已經(jīng)開始鼓起幾個細(xì)小的水泡,亮晶晶的,一碰就鉆心地疼。

女傭小吳手忙腳亂地翻出一個簡陋的醫(yī)藥箱,找出燙傷膏,小心翼翼地給我涂抹。藥膏帶著薄荷的涼意,暫時壓下了那噬人的灼燒感。

“張小姐,您忍著點……”小吳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點兔死狐悲的同情,“雨晴小姐她……唉。”她沒敢再說下去,只是嘆了口氣,用干凈的紗布輕輕裹住我的手。

“謝謝。”我的聲音嘶啞,喉嚨像是被砂紙磨過。疼痛讓我的感官變得異常敏銳,我能清晰地感受到藥膏下皮膚跳動的熱意,也能清晰地感知到小吳動作里的那份小心翼翼和無奈。在這個地方,連同情都是奢侈品,需要謹(jǐn)慎支付。

簡單包扎后,小吳低聲說:“您……先回房休息吧?夫人那邊……”她沒說完,但意思很清楚,沈曼不想再看到我,尤其是在我“制造”了混亂之后。

我點點頭,沉默地離開傭人區(qū),走向別墅深處那個屬于我的、同時也是蘇清物品儲藏室的房間。走廊里鋪著厚厚的地毯,吸走了腳步聲,只留下一種令人窒息的死寂。墻壁上昂貴的壁燈投下昏黃的光暈,照亮墻上懸掛的、陸沉和蘇清在各種奢華場合的合影。照片里,蘇清依偎著陸沉,笑容溫婉,眼神清澈,像一尊精心雕琢的完美瓷器。陸沉的目光落在她臉上,那種專注的溫柔,是我從未得到過、也不敢奢望的。每經(jīng)過一張照片,手背上的燙傷就隱隱作痛一次,提醒著我的位置——一個拙劣的模仿者,一個隨時可以被丟棄的替代品。

推開那扇沉重的、位于走廊盡頭的房門,一股混合著塵埃、舊物和淡淡樟腦丸的氣息撲面而來。空間不大,光線昏暗。一張狹窄的單人床靠墻放著,對面是幾乎頂?shù)教旎ò宓木薮笊钌珜嵞玖⒐窈蛶讉€堆疊的箱子,里面塞滿了蘇清的舊物——衣物、書籍、玩具、各種精致卻蒙塵的小擺設(shè)。這就是我的囚籠,華麗宮殿里最不起眼、最憋悶的角落。

身體疲憊得像散了架,右手的疼痛也變成了持續(xù)的、沉悶的鈍痛。我反手鎖上門——這是這房間里我唯一能掌控的動作,然后背靠著冰冷的門板,緩緩滑坐到地毯上。冰冷的觸感透過薄薄的衣料傳來,卻壓不住心頭那團冰冷的火焰。

餐廳里的一幕幕在腦海里瘋狂閃回:沈曼刻意的刁難,陸雨晴惡毒的動作,陸沉那聲冰冷的、斥責(zé)我“驚擾蘇清”的怒吼……還有周圍那些傭人低垂眼簾下隱藏的輕視。每一幀畫面都像一把淬毒的刀,反復(fù)切割著早已傷痕累累的自尊。滾燙的湯,冰冷的眼神,交織成一張屈辱的網(wǎng),將我死死纏住。

我低下頭,看著被紗布包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右手。疼痛清晰地提醒著我現(xiàn)實的殘酷。陸沉那句“廢物”還在耳邊回響。

一股強烈的惡心感猛地涌上喉頭。我捂住嘴,干嘔了幾聲,卻什么也吐不出來,只有冰冷的絕望像藤蔓一樣纏繞住心臟,越收越緊。眼淚毫無征兆地涌了出來,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因為那深入骨髓的、被徹底物化、被踩入塵埃的屈辱。它們無聲地滑落,砸在深色的地毯上,瞬間洇開一小片更深的痕跡。

我用力咬住下唇,嘗到了血腥的鐵銹味。不能哭出聲。這房間,或許并不安全。陸家不會容忍一個替身擁有過多的私人情緒,尤其是不該有的怨恨。

不能哭出聲……但恨意,卻像野草,在屈辱的灰燼里瘋狂滋生、蔓延。

不知過了多久,身體的顫抖才漸漸平息,只剩下一種沉重的麻木。我撐著門板,艱難地站起身。不能這樣下去。自怨自艾毫無用處。我必須做點什么,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觀察和記錄。

目光落在那占據(jù)了大半個房間的、屬于蘇清的舊物堆上。沈曼的命令言猶在耳:“把清清的東西都整理好,分門別類……她隨時可能醒來,醒來要看到一切都和她離開時一樣。”這命令像一道枷鎖,讓我必須日復(fù)一日地面對這些屬于另一個女人的印記,在整理中加深對她的模仿。

也好。我深吸一口氣,走向那巨大的立柜。就讓我看看,這位被陸沉捧在云端、冰清玉潔的蘇清小姐,到底留下了怎樣的印記。

柜門打開,一股更濃郁的樟腦丸和陳舊織物的味道彌漫出來。我戴上旁邊放著的薄棉手套,開始一件件整理。昂貴的真絲長裙,質(zhì)地柔軟,顏色多是柔和的粉、藍(lán)、白,標(biāo)簽上印著遙不可及的奢侈品牌;精致的芭蕾舞平底鞋,鞋底幾乎沒有磨損;成套的首飾盒,里面是設(shè)計簡約卻價值不菲的珍珠和鉑金飾品;一摞摞精裝書,多是古典文學(xué)和藝術(shù)畫冊……一切都符合一個被精心豢養(yǎng)、品味高雅、生活優(yōu)渥的豪門千金形象。

動作機械而麻木。手指撫過那些冰涼滑膩的絲綢,仿佛在觸碰另一個女人被凝固的時光。直到我的指尖,在整理一個深棕色皮質(zhì)小箱子里的雜物時,觸碰到了一個堅硬、冰冷的邊緣。

那是一個被壓在幾本舊日記本和一堆零散賀卡下面的硬物。我撥開上面的東西,將它抽了出來。

是一張照片。邊緣有些微磨損,像是經(jīng)常被人摩挲。

照片的拍攝地點顯然不是任何陸沉帶她出席過的宴會或度假勝地。背景是險峻的、裸露著灰黑色巖石的山脊,天空高遠(yuǎn)得有些發(fā)藍(lán)。勁風(fēng)似乎吹亂了拍攝者的頭發(fā)。照片的主角是蘇清。她穿著一身鮮艷醒目的專業(yè)登山服——明黃色的沖鋒衣,深色耐磨的登山褲,腳下蹬著沾滿泥土的厚重登山靴。她背著一個塞得鼓鼓囊囊的巨大專業(yè)登山背包,背包上甚至還掛著一個折疊起來的登山杖和一個安全頭盔。

她站在一塊凸出的、看起來有些危險的巖石上,正對著鏡頭,笑容燦爛得近乎耀眼。不是陸家照片里那種溫婉含蓄、恰到好處的微笑,而是毫無保留地咧著嘴,露出潔白的牙齒,眼睛因為大笑而微微瞇起,眼角彎成了月牙。山風(fēng)吹亂了她的長發(fā),有幾縷狂野地貼在汗?jié)竦念~角和臉頰上。她的臉頰紅撲撲的,眼神里充滿了征服的野性和純粹的、肆意的快樂。那笑容里透著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張揚,充滿了蓬勃的生命力和一種近乎挑釁的活力。

這與我在陸家聽到的、看到的、被要求模仿的那個“蘇清”,判若兩人!

那個據(jù)說只喜歡安靜插花、彈奏柔和鋼琴曲、穿著真絲長裙在花園里散步、連說話都輕聲細(xì)語的蘇清?

那個陸沉無數(shù)次用懷念口吻提及的、溫柔得如同月光、連看到小蟲子都會害怕、尤其“恐高”的蘇清?

心臟在胸腔里猛烈地撞擊起來,比被熱湯潑到時跳得更快、更沉。一股寒意順著脊椎悄然爬升,瞬間沖散了身體的疲憊和手背的鈍痛。我捏著照片的手指不自覺地用力,指關(guān)節(jié)微微泛白。

照片的背面,用黑色馬克筆潦草地寫著一個日期,和一個地名縮寫。日期……是蘇清發(fā)生那場“意外”車禍的前一周!

一個恐高、柔弱的千金小姐,會在車禍前一周,出現(xiàn)在那樣險峻的山峰,穿著專業(yè)的登山裝備,笑得如此張揚肆意?

這巨大的反差像一道無聲的驚雷,在我死寂的內(nèi)心炸開。長久以來被灌輸?shù)年P(guān)于蘇清的形象,第一次出現(xiàn)了一道清晰、深刻的裂痕。那裂痕后面,似乎隱藏著某種令人不安的、截然不同的真相。

陸沉那深情的、不容置疑的“她最怕高”的話語,此刻回想起來,顯得那么空洞,甚至……荒謬。

我猛地將照片翻過來,目光再次死死鎖住照片上那個笑容張揚、眼神明亮的女孩。手背上被燙傷的地方,又開始隱隱作痛,但這痛感,似乎被另一種更尖銳、更冰冷的情緒覆蓋了。

恐懼?不。

是疑惑,是強烈到足以穿透麻木的疑惑,如同黑暗中悄然燃起的冰冷火苗。

蘇清,你究竟……是誰?那場把你變成陸家完美白月光的車禍,真的只是一場意外嗎?

幽閉的雜物間里,只有塵埃在昏暗的光線下無聲浮動。我靠在冰冷的立柜上,右手紗布包裹下的燙傷灼痛似乎被某種更尖銳的警覺取代了。照片上那個笑容張揚、背著巨大登山包站在險峰的蘇清,像一枚冰冷的楔子,狠狠釘進(jìn)了我原本被絕望填滿的認(rèn)知里。

這個蘇清,與陸沉口中那個溫柔怯懦、恐高怕黑的“白月光”,是撕裂的兩個存在。謊言?還是偽裝?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她?車禍前的登山……和車禍本身,是否存在某種被刻意掩埋的關(guān)聯(lián)?

一股寒意,比這雜物間的陰冷更甚,順著脊椎悄然爬升。我下意識地捏緊了那張照片,堅硬的邊緣硌著掌心。目光掃過房間里那些蒙塵的舊物——昂貴的裙子、精致的擺件、優(yōu)雅的書籍……它們此刻都蒙上了一層可疑的陰影。這里不再是簡單的儲藏室,更像一個布滿塵埃的、等待挖掘的真相墓穴。

門外,走廊深處似乎傳來極輕微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停在門外。極其短暫地停頓了一下,又繼續(xù)向前,消失在更幽暗的走廊盡頭。

是誰?

心臟驟然收緊。是例行巡視的傭人?還是……別的什么?監(jiān)視?這念頭一旦升起,便如毒藤般纏繞上來。陸家這棟華麗的囚籠里,沒有任何一個角落是真正安全的。我甚至不確定,這個雜物間里,是否也藏匿著冰冷的電子之眼。

必須立刻處理掉這張照片!它是危險的種子,絕不能被發(fā)現(xiàn)。

我飛快地環(huán)顧四周。狹窄的單人床下塞滿了雜物,不夠隱蔽。笨重的立柜?縫隙或許可以,但不夠保險。視線最終落在窗臺。這扇狹小的窗戶被厚重的絲絨窗簾遮得嚴(yán)嚴(yán)實實,外面是別墅后墻和一片茂密的、無人打理的冬青灌木叢。窗臺內(nèi)側(cè),堆疊著幾個落滿灰塵、裝著蘇清舊課本的硬紙箱。

就是這里。

我屏住呼吸,躡足靠近窗臺。小心翼翼地挪開最外面一個稍小的紙箱。后面的墻壁與窗臺形成的直角縫隙里,積著一層厚厚的灰塵。我迅速將照片卷成一個小筒,毫不猶豫地塞進(jìn)那布滿灰塵的縫隙最深處,再用手指將周圍的灰塵抹平,掩蓋掉所有痕跡。最后,將挪開的紙箱嚴(yán)絲合縫地推回原位。

做完這一切,我才感覺后背滲出了一層冷汗。手心里也全是黏膩的汗?jié)n。我靠在冰冷的墻壁上,大口喘著氣,仿佛剛經(jīng)歷了一場無聲的搏斗。右手包裹的紗布下,燙傷的皮膚又開始隱隱作痛,但這痛楚,此刻卻像一種警醒,一種錨定現(xiàn)實的坐標(biāo)。

房間里恢復(fù)了死寂。昏暗的光線下,塵埃無聲地懸浮。剛才門外那短暫的停頓,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漣漪早已消失,只留下更深的、令人窒息的疑云。是誰在門外?是巧合,還是有意?這棟宅邸的每一個角落,是否都籠罩在無形的窺視之下?

指尖殘留著照片粗糙邊緣的觸感,和窗臺縫隙里陳年灰塵的冰涼。那個站在山巔、笑容恣肆的蘇清形象,已經(jīng)深深烙進(jìn)腦海,再也無法抹去。它與陸沉描述的、我被迫模仿的那個蒼白柔弱的影子,形成了觸目驚心的割裂。

一個巨大的問號,如同黑暗中張開的巨口,橫亙在眼前。

那場改變了一切的車禍……真的只是意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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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看到怪物規(guī)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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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書:《抽卡后,邪神成了我的吐槽役》求支持!【無限流規(guī)則類x耿直女主】當(dāng)看到怪物頭頂上的規(guī)則時,安忱深思。她好像有點不得了了。于是本來就莽的她變成了愛鉆空子的莽怪物們死都想不到這個女人是怎么知道自己弱點,并且無傷通關(guān)的。————在怪物縱橫的規(guī)則領(lǐng)域里,安忱不懂怎么通過規(guī)則找到規(guī)則領(lǐng)域的生成點,她只知道這些怪物肯定知道些什么。于是,在怪物們都享受人類對自己的恐懼時,看見了一名揮著大刀的女孩站在自己面前。“知道些什么,都吐出來。”怪物:“……”你好像很狂啊。正要給她一個教訓(xùn)時,安忱甚至都沒有動刀就讓它差點死掉。“再不說我弄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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