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見望著他消失的方向，心里空落落的，像被濃霧挖走了一塊。她蹲在老樹后，耳朵豎得高高的，生怕錯過任何聲響。
不知過了多久，遠處突然傳來兵器相撞的脆響，還夾雜著清風的怒吼：“放開小翠姑娘！”
沈初見的心瞬間提到嗓子眼，也顧不上裴子瑜的叮囑，抓起地上的一根粗樹枝就往聲響處跑。
霧氣太濃，她跑兩步就撞一下樹干，額頭磕得生疼也顧不上揉。
轉過一片灌木叢，眼前的景象讓她倒吸一口涼氣，清風被兩個紫衣人纏住，左臂受了傷。
小翠被另一個紫衣人抓著胳膊，嚇得滿臉是淚，卻死死咬著嘴唇不肯哭出聲；而裴子瑜正被為首的紫衣人逼得連連后退，肩胛的傷口顯然又裂開了，衣袍上的血跡洇得更大。
“裴子瑜！”沈初見想也沒想就沖了過去，舉起樹枝朝抓著小翠的紫衣人后背打去，“放開她！”
那紫衣人沒防備身后有人，被打得踉蹌的后退。
小翠趁機掙脫，連滾帶爬地跑到清風身邊：“清風大哥！”
“你怎么來了？！”裴子瑜又驚又怒，分心之際，被為首的紫衣人一掌拍在胸口，悶哼一聲后退數步，嘴角溢出一絲血跡。
“我不來你就要被打死了！”沈初見跑到他身邊，看著他唇邊的血，眼淚瞬間涌了上來，“你不是說很快回來嗎？騙子！”
裴子瑜被她罵得一怔，看著她氣鼓鼓又紅著眼圈的樣子，心頭那點怒火突然就熄了，反倒生出些哭笑不得的滋味。
他抬手想擦去她的眼淚，卻被她拍開。
“找死！”被打了一樹枝的紫衣人惱羞成怒，轉身就朝沈初見撲來，枯瘦的手指直取她咽喉，“這次看誰還能護你！”
沈初見嚇得閉上眼，卻聽見“鐺”的一聲脆響。
她睜眼一看，只見裴子瑜不知何時擋在她身前，長劍穩穩架住了紫衣人的手腕，眼神冷得像要結冰：“找死。”
話音未落，他手腕翻轉，長劍如毒蛇出洞，精準地刺穿了紫衣人的心臟。那人到死都瞪著眼，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會栽在一個女人手里。
為首的紫衣人見狀，知道今日討不到好，狠狠啐了一口：“天機閣的，這筆賬我們記下了！撤！”
剩下的紫衣人攙扶著受傷的同伴，很快消失在濃霧里，骷髏風鈴的聲音越來越遠。
“公子！”清風連忙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裴子瑜，“您怎么樣？”
裴子瑜擺了擺手，目光落在沈初見身上，見她只是額頭紅了一塊，沒受別的傷，才松了口氣，語氣卻依舊帶著點嗔怪：“誰讓你不聽話的？要是傷著了怎么辦？”
“你還說我！”沈初見眼眶更紅了，伸手去擦他嘴角的血跡，指尖觸到他溫熱的皮膚，“你自己都流血了！下次再這樣，我、我就……”
這話帶著點小姑娘的撒嬌，卻讓裴子瑜心頭猛地一顫。
他看著她近在咫尺的臉，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像沾了晨露的蝶翼，呼吸突然變得有些急促。
清風和小翠在一旁看得面面相覷，識趣地轉過身去。
清風撞了撞小翠的胳膊，小聲嘀咕：“我就說吧，公子對沈姑娘不一樣。”
小翠偷偷回頭看了眼，見自家小姐正踮著腳給裴公子擦臉，而那位冷冰冰的裴公子竟沒躲開，耳根還紅撲撲的，忍不住抿嘴笑了。
而另一邊，裴子瑜被沈初見突如其來的動作，有點慌了。看著她踮腳替自己擦嘴角血跡的認真模樣，指尖帶著點微顫，竟覺得那處皮膚燙得驚人。
他喉結動了動，想說些什么，最終只化作一聲低低的嘆息：“下次……不會了。”
沈初見這才滿意，收回手時卻被他突然攥住。
他的掌心滾燙，比先前牽她時用力了許多，像是怕她跑掉似的。
“你……”沈初見心頭一跳，抬頭撞進他深邃的眼眸里。
那里面不再是平日的冰冷疏離，倒像是藏著片被霧打濕的星空，亮得讓人心慌。
“別動。”裴子瑜的聲音低沉沙啞，目光落在她額角的紅印上，“磕疼了？”他抬手，指腹輕輕拂過那片紅腫，動作輕柔得不像他。
沈初見的臉“騰”地紅了，連忙往后退了半步，掙開他的手：“沒、沒事，小傷。”
她尷尬的連忙轉身看向清風和小翠，“你們怎么樣？小翠，沒嚇著吧？”
小翠這才回過神，搖搖頭又點點頭，撲過來拉住沈初見的手：“小姐，我沒事，多虧了清風大哥護著我。倒是您，剛才太嚇人了，您怎么能沖上去呢？”
“我這不是擔心你們嘛。”沈初見拍了拍她的手背，又看向清風，“清風，你的胳膊……”
清風左臂被劃了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正用布條草草纏著，聞言咧嘴一笑：“小意思，沈姑娘別擔心。倒是公子，傷得比我重。”
裴子瑜已調息片刻，臉色好看了些，他站起身：“此地不宜久留，幽冥教的人可能去而復返，我們得盡快找到寒潭。”
裴子瑜被沈初見那句“再也不理你了”堵得啞口無言，看著她踮腳替自己擦嘴角血跡的認真模樣，指尖帶著點微顫，竟覺得那處皮膚燙得驚人。他喉結動了動，想說些什么，最終只化作一聲低低的嘆息：“下次……不會了。”
沈初見這才滿意，收回手時卻被他突然攥住。他的掌心滾燙，比先前牽她時用力了許多，像是怕她跑掉似的。
“你……”沈初見心頭一跳，抬頭撞進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不再是平日的冰冷疏離，倒像是藏著片被霧打濕的星空，亮得讓人心慌。
“別動。”裴子瑜的聲音低沉沙啞，目光落在她額角的紅印上，“磕疼了？”他抬手，指腹輕輕拂過那片紅腫，動作輕柔得不像他。
沈初見的臉“騰”地紅了，連忙往后退了半步，掙開他的手：“沒、沒事，小傷。”她轉身看向清風和小翠，“你們怎么樣？小翠，沒嚇著吧？”
小翠這才回過神，搖搖頭又點點頭，撲過來拉住沈初見的手：“小姐，我沒事，多虧了清風大哥護著我。倒是您，剛才太嚇人了，您怎么能沖上去呢？”
“我這不是擔心你們嘛。”沈初見拍了拍她的手背，又看向清風，“清風大哥，你的胳膊……”
清風左臂被劃了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正用布條草草纏著，聞言咧嘴一笑：“小意思，沈姑娘別擔心。倒是公子，傷得比我重。”
裴子瑜已調息片刻，臉色好看了些，他站起身：“此地不宜久留，幽冥教的人可能去而復返，我們得盡快找到寒潭。”
“寒潭？”沈初見愣了愣，“就是你說要找東西的地方？”
“嗯。”裴子瑜點頭，從懷中摸出張泛黃的輿圖，借著透過霧靄的微光展開，“按圖上所示，穿過這片密林，再翻過一道山梁就是。”
沈初見湊過去看，只見輿圖上用朱砂標著個小小的水紋記號，旁邊寫著“寒潭”二字。她指著輿圖邊緣一處：“這里畫的是什么？像座橋。”
“是斷魂橋。”裴子瑜指尖點在那處，“橫跨在兩座山澗之間，只有一根鐵鏈，下面是萬丈深淵，霧大的時候根本看不清橋面。”
“啊？”小翠嚇得捂住嘴，“那怎么過去啊？”
“只能走過去。”裴子瑜收起輿圖，語氣平靜，“小心些便是。”
沈初見看著他肩胛的傷口，又想起斷魂橋的兇險，心里暗暗打定主意：等會兒過橋，一定要死死跟著他，再也不松手了。
一行人重新上路，這次裴子瑜沒再讓沈初見走在身后，而是讓她跟自己并排走，胳膊時不時會碰到一起。
沈初見能感覺到他刻意放慢的腳步，還有他投來的、確認她是否跟上的目光，心里甜絲絲的。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前面的霧氣里隱約露出道黑色的影子，像條橫在半空的巨蟒。
“是斷魂橋。”裴子瑜停下腳步，聲音凝重，“都抓穩鐵鏈，一步一步走，千萬別往下看。”
沈初見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那所謂的橋，果然只有一根碗口粗的鐵鏈，上面鋪著些朽壞的木板，間隙大得能看見下面翻滾的濃霧，根本看不清底。
風吹過鐵鏈，發出“哐當哐當”的聲響，聽得人頭皮發麻。
“我、我不敢……”小翠腿一軟，差點癱坐在地上。
清風連忙扶住她：“別怕，有我呢，我牽著你走。”
沈初見也緊張得手心冒汗，剛想說話，手腕突然被握住。
她轉頭，看見裴子瑜看著自己，眼神堅定：“跟緊我，我拉著你。”
他的掌心溫暖而有力，瞬間驅散了沈初見大半的恐懼。她用力點點頭：“好。”
裴子瑜率先踏上鐵鏈，木板發出“嘎吱”的呻吟，仿佛隨時會斷裂。
他走得極穩，一步一頓，牽著沈初見的手始終沒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