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里？

她腦子迷迷糊糊，如墮煙海。想不起來自己是誰，也不知自己要干什么，對一切懵然無知。

眼前六七條人影在閃動，拳頭撞擊肉體的聲音，雜夾著慘叫和哀嚎，人體落地巨響。

她抱緊自己的雙膝，蜷縮在角落，柔弱身軀止不住顫抖。無論外面的世界有什么，她的世界空空蕩蕩，一無所有。

突然發現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她抬起頭，漆黑美眸凝向那人，那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衣衫破舊，面容俊美，黑發星眸，身材有著屬于少年的頎長與瘦削。

他劍眉星目，帶著些許關切：“凈雪，你沒事吧？”

凈雪，她嗎？

她微微一愣，擰著黛眉。

驀地，這少年又狠狠瞪了身后一眼，道：“這些混蛋，我才出去測個靈根的功夫，就來找你的麻煩！”

只見地上橫七豎八躺著幾個鼻青臉腫的男子。

其中一人痛苦呻吟，揉著腰，不忿道：“她又不是你的，管什么閑事？歸辰，你別以為要去當修士就了不起！我大哥說了，你這么大年紀，就算有靈根，也不可能修得長生大道。宗門之中，小孩子幾歲就入門了，你這樣的完全屬于超齡……”

話還沒有說完，那人痛的“唉喲”一聲。他臉上被踹了一腳，呈現大大的一個腳印。

歸辰蹙著眉，老神在在道：“老子就管了，你怎么著吧？”

歸辰是個孤兒，從小住在破廟里，吃百家飯長大。出人意料，他竟天賦異稟，擁有靈根。此次仙門穹蒼派來收徒，這家伙好奇，手一指，測靈盤上竟顯出金火雙靈根，靈根純粹度遠超過天靈根。

穹蒼派是個二流的門派，有三十多位結丹長老，無一元嬰，一流的宗門至少有一位以上的元嬰修士。因此，穹蒼派收徒格外艱難。

宗門內有一只化神期的鎮派神獸，滄龍。

無奈它腕大，又怎么肯當作收徒的吉祥物，上回掌門只提了兩個字，就被它老人家的鼻息吹飛出山門外了。

單靈根的好苗子被其他宗門搶走了，穹蒼派只好退而求其次，尋一些雙靈根和三靈根的新弟子。

歸辰的靈根是雙靈根。如果年齡再小些，肯定當真傳弟子培養教育，他如今十七歲，超齡。可架不住他是真正的奇才，沒有修煉過，卻是天生的煉氣五層大圓滿，靈根純粹度高到不可思議。

宗門內，十七歲而達不到煉氣五層的大有人在，這樣一來，負責篩選新弟子的虛濟不得不重視起來。

負責收徒的內門弟子有二十人，虛濟和虛白只是其中一組，還九組人員去了其它地方。

虛濟有些頭痛，這個叫歸辰的家伙，非要帶上一個女子。

這女子芙蓉玉面，人比花嬌，微微一笑傾城傾國。穹蒼派是個道修門派，帶個女子這……

“這位……師弟！修士重在修身養性，雖說也有少許世家弟子帶侍從，可這些侍從都是有靈根的，只是靈根略雜，只能侍在外門。待到主人練氣五層時，才能領回洞府，處理一些雜物，以便自家主人出一些門派任務。”

要不是歸辰注定要進穹蒼派內門，虛濟早就一巴掌拍上去了。他以為是郊游啊？還帶家屬！

“侍從？”

歸辰一怔，拉起身邊的凈雪，往測靈盤上按。

他連忙道：“她不是侍從！凈雪只有一個人，我若離開了此處，她定沒有人照顧。你看，她一定是有靈根的。”

凈雪的纖纖玉手按上了測靈盤，只見測靈盤上頓時五光十色，光芒閃爍。

虛濟無語，頭痛至極。立在一旁的師弟虛白也不禁傻眼了。

五靈根已經是廢靈根了，這女子似乎想刷新廢靈根的新高度。五光十色，更奇葩的是還忽閃忽閃的，什么鬼？

歸辰望向他們，目光期待，略有些得意之后，道：“有靈根的，是吧？”

虛濟呆若木雞，不忍道：“確實有！還挺多……”這種資質百年修到練氣一層，大概要靠洪福齊天。

歸辰歡呼道：“太好了，凈雪！你的靈根這么多，一定有大出息的。”

村子里的村民誰也不知凈雪從哪里冒出來的，她似乎純如白紙，仿佛整個人生都是空白的。她被歸辰撿了回來，平凡的衣衫也掩不住絕代風華，仿若誤入凡塵的仙子。

“歸辰師弟，你該好好補補修真界常識。”

虛濟和虛白決定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論凈雪的靈根之雜，當個外門弟子都會被嫌棄，歸辰不一樣，他入內門是必然的。

若修行有方，合了長老們眼，只怕依然會被結丹真人收為精英弟子。歸辰現在又是個天生的煉氣五層，滿足收侍從的條件，不如先依了他。

這女子靈根雜亂，難以證道。和真正的修士比起來，這女子亦壽元不長，哪怕當侍女也早晚要換人。

凈雪靜靜倚地飛舟上，望著外面，越來越小的村莊。

飛舟上坐著三四十個孩童，約摸六七歲的年紀。

凈雪和歸辰坐在一群孩童當中，倒不是格外搶眼，飛舟上還有十幾個超齡男女。

不得不說，收不到弟子的門派是悲催的。

其中有一個女子與眾不同，穿著可愛的迷你裙，上身小T恤，手中捏著平板手機，四處張望，神情很是慌張。

她好幾次撥打，無奈根本沒有信號。

雪白的長腿，那旁邊故作風度的男子看了，口水快流出來了，這可比窯子里的姑娘刺激。

他想伸出咸豬手，卻被人一掌拍飛。

“穹蒼派是名門正派，要想入門，就收起你那歪門心思！”只見一名道袍的男子面沉如水，拋過去一件他的衣物，讓那女孩穿上。

一掌拍飛的男子叫得像殺豬一樣，嚇得一群孩們噤聲顫抖。

“打的好！”歸辰想贊這道袍男子一句，他暈船，吐得直不起身，這破船暈死人！

那些紫衣道袍的男子并沒有向這邊投來太多視線，倒是虛濟笑了笑，道：“虛凈師弟好大的火氣，怎么，沒收到資質優秀的新弟子？”

每收到一個新弟子有一塊靈石發放，若是收到像歸辰這樣的雙靈根則有十塊。

虛凈一聽，臉更黑了。

收到五個，兩個是超齡，資質最好的一個是三靈根。

虛凈掃了一眼吐得像死狗一樣趴在地上的歸辰，冷哼一聲，道：“虛濟師兄也不錯，所收的弟子資質驚人吶！”

虛濟和虛白微窒。

這個虛境，暈船和資質有關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