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生活磨難:貧困中的掙扎
- 侗戲奇譚
- 作家懸崖松
- 2339字
- 2025-07-09 09:13:47
然而,生活的磨難并沒有因為我在侗戲上的小小成就而停止。家里的經濟狀況依然沒有好轉,父母每天都在為了生計苦苦掙扎。
清晨五點,山霧還沒散去,我輕手輕腳推開房門,就看見母親正在灶臺前忙碌。火苗舔舐著鍋底,鍋里飄出野菜的苦澀味道。“阿娘,我今天早點去山上采藥。”我邊說邊系緊裝草藥的背簍。母親轉過頭,眼角的皺紋里藏著疲憊,“娃啊,山里濕氣重,把這件舊棉襖帶上,別凍著。”她遞來一件打著補丁的衣服,我接過時,摸到衣角處還殘留著她手心的溫度。
“娘,您也多穿點,別總顧著我們。”我把衣服緊緊抱在懷里,看著母親被柴火熏得發(fā)紅的臉說道。母親笑著擺擺手:“娘不冷,你在山上小心些,要是遇到野豬什么的,趕緊往回跑。”我重重地點點頭,“知道啦,您放心!”
走在山間小路上,露水打濕了褲腳。我仔細尋找著黃連、金銀花這些值錢的草藥。突然,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是同村的阿福。“快回去!你爹在田里暈倒了!”他氣喘吁吁地說。我腦袋“嗡”的一聲,采藥的竹籃掉在地上,撒出剛采的幾株草藥。
“阿福,我爹現在怎么樣了?”我抓住阿福的胳膊,聲音顫抖地問。阿福擦了把汗,眼神里滿是擔憂:“我也不清楚,只看到你爹突然就倒下去了,你娘急得直哭,我趕緊來叫你。”我心亂如麻,撒開腿就往家跑,邊跑邊在心里祈禱:“爹,你一定要沒事啊!”
我拼命往家跑,遠遠就聽見家里傳來母親壓抑的哭聲。沖進堂屋,看見父親躺在竹席上,臉色蒼白如紙。“他這是累著了,又舍不得吃飯,身體扛不住了。”赤腳醫(yī)生搖頭嘆氣,“去鎮(zhèn)上抓幾副藥吧,可別耽擱了。”母親攥著衣角,聲音發(fā)顫:“家里就剩買米的錢了......”我握緊拳頭,指甲幾乎掐進掌心:“我去想辦法!”
“大夫,這藥有沒有便宜些的?我們實在拿不出這么多錢。”母親拉著赤腳醫(yī)生的衣袖,眼里滿是哀求。赤腳醫(yī)生無奈地搖搖頭:“這已經是最便宜的藥方了,要是再省,藥效就沒了。”我咬咬牙,說道:“娘,您別求了,我一定能弄到錢!”
我跑到集市,把僅有的幾件舊衣裳擺在地上叫賣。一個中年婦女走過來,翻了翻衣服,撇著嘴說:“這么破的衣服,白送我都不要。”我的臉漲得通紅,正要開口,突然想起后山有片野果林,或許能摘些果子賣錢。
“大姐,這些衣服雖然舊,但都洗得干干凈凈的,您就收下吧,算我求您了。”我?guī)缀跏菐е耷徽f道。中年婦女不耐煩地推開我的手:“說了不要就不要,別纏著我!”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我心里又氣又急,這時突然靈光一閃,轉身就往后山跑去。
當我背著滿滿一筐野果回到集市時,天已經快黑了。“這果子看著不新鮮,最多給你五角錢。”水果攤老板瞟了一眼說。我急得眼眶發(fā)紅:“老板,我爹還等著買藥......”話沒說完,老板已經不耐煩地揮手:“不要就拿走,別耽誤我做生意。”
“老板,求求您了,這些果子都是我從山上新鮮摘的,只是因為跑回來時間長了看著不太好,您行行好,多給點錢吧。”我死死守著那筐野果,不肯離開。老板皺著眉頭,提高了音量:“我說了不要,趕緊走!”淚水在我眼眶里打轉,我只好攥著那五角錢,失落地離開。
攥著那五角錢,我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路過戲臺時,里面?zhèn)鱽硎煜さ亩睉虺弧N荫v足聆聽,恍惚間又回到了跟陳通閔師傅學戲的日子。“學侗戲,不僅是學唱腔身段,更是傳承我們侗族的魂。”師傅的話在耳邊響起。這時,戲臺的門開了,是戲班的班主。“孩子,你怎么在這兒?”他看到我落魄的樣子,關切地問。我把家里的情況告訴了他,班主沉思片刻:“我們戲班過幾天要去鄰村演出,你愿意來幫忙打下手嗎?能掙些工錢。”
“班主,真的可以嗎?我能行嗎?”我難以置信地問道,眼里重新燃起了希望。班主拍了拍我的肩膀:“當然可以,你之前學過侗戲,上手應該很快,就當是鍛煉鍛煉。”我激動得差點跳起來:“謝謝班主!我一定好好干!”
回到家,我把這個消息告訴母親。“可是你還要采藥、捕魚......”母親擔憂地說。我堅定地說:“娘,我能兼顧。侗戲是我的希望,也是我們家的希望。”
“娃啊,娘是怕你太累了,身體吃不消。”母親心疼地撫摸著我的頭。我握住母親的手,說道:“娘,我不累,只要能給爹買藥,能讓咱們家好起來,再累我也愿意。而且我還能在戲班學到更多侗戲的本事呢!”母親看著我堅定的眼神,點了點頭,眼里閃爍著欣慰的淚光。
接下來的日子,我白天采藥捕魚,晚上跟著戲班跑場子。在后臺,我一邊幫演員整理戲服,一邊偷偷學藝。有次,一位老演員看到我在模仿他的動作,笑著說:“想學啊?我教你。”就這樣,我在忙碌和學習中,慢慢攢下了給父親買藥的錢。
“孩子,你看這個手勢,要這樣擺才好看,眼神也要跟著手勢走。”老演員耐心地指導著我。我認真地跟著學,嘴里還念叨著:“手勢要舒展,眼神要靈動,對嗎?”老演員笑著點點頭:“沒錯,就是這樣,你學得很快嘛!”我開心地笑了起來:“謝謝師傅!等我學會了,以后也能上臺表演了!”
當我把藥熬好端到父親床前時,他虛弱地說:“娃,別太累了,侗戲......要是學不下去,就算了。”我紅著眼眶搖頭:“爹,侗戲是我的命,我答應過師傅,要把它傳承下去。等我學好了,就能掙錢讓咱們過上好日子。”父親的眼角溢出淚水,輕輕拍了拍我的手。
“傻孩子,爹是怕你太辛苦。”父親用微弱的聲音說道。我緊緊握住父親的手:“爹,不辛苦,您快點好起來,等我學會了侗戲,第一個就演給您看!”父親嘴角微微上揚,眼里滿是欣慰:“好,爹等著......”
在貧困的泥潭里,每一步都走得艱難。但每次聽到侗戲的鑼鼓聲,看到舞臺上演員們精彩的表演,我就覺得一切都值得。我在心里默默發(fā)誓,無論生活多么困苦,都不會放棄侗戲。因為它不僅承載著我的夢想,更承載著侗族文化的希望,我要用自己的力量,讓這朵民族藝術之花永遠綻放。
在那些貧困的日子里,我學會了珍惜每一次學習侗戲的機會。我知道,只有通過自己的努力,才能改變自己和家人的命運,才能讓侗戲在這個世界上繼續(xù)綻放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