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在燃燒。

這里曾是輝煌之地，廣袤的建筑群與直插云霄的尖塔林立。如今，那些樓宇已化為灰燼與瓦礫，尖叫聲在城中此起彼伏，遠處傳來金屬交擊與魔法爆破的回響，扭曲的尸體遍布街道，宮殿前跪著三個被捆綁的身影。“這些是俘虜，陛下。”一個聲音說道。

卡利斯特斯大步走上宮殿臺階，在三人面前停下。一隊皇家衛兵緊隨其后，一位衣著暴露的女子走在他身側——正是她開口引他來到俘虜面前。

“謝謝你，梅利莎。”卡利斯特斯點頭道。

“為您服務是我的榮幸。”她深深鞠躬，退到一旁。

被捆綁的人動了動，抬頭望去：一位老者、一位中年男子，還有一位年輕女子，卡利斯特斯審視著他們，念出了名字：

“阿克昂的索恩國王，他的兒子多米尼克王子……還有這位女士是誰？”卡利斯特斯皺起眉。

“我應該是多米尼克王子的眾多情婦之一。”梅利莎仍躬身回答。

“那他其他情婦呢？”

“她們沒帶她就逃走了。”

“有意思。”卡利斯特斯單膝跪下，微笑著看向年輕女子，“小姐，你叫什么名字？”

“別跟她說話！她不會跟你——”多米尼克剛開口，就被梅利莎狠狠扇了一記耳光。“不準用這種態度對我的國王說話！”

“夠了，梅利莎。”卡利斯特斯抬手制止，緩緩轉向年輕女子，目光緊鎖著她，柔聲問道，“請告訴我你的名字。”

“薩……薩賓娜。”他輕聲回答。

“你是被迫的嗎，薩賓娜？”他問。薩賓娜點點頭：“是的。”

“你這不忠的娼婦！”多米尼克朝年輕女子啐道。

但卡利斯特斯只是伸出一根手指，阿克昂王子瞬間僵住，被一股無形的氣場束縛了梅利莎捂著嘴，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幕。

多米尼克試圖開口，身體卻完全不聽使喚，他發不出聲音，開始窒息，拼命掙扎卻徒勞無功，片刻后，卡利斯特斯輕彈手指，只說了一個字：

“噤聲。”

阿克昂王子的脖頸猛地向后折斷，薩賓娜驚得眨眼，恐懼地盯著前夫在瞬間殞命，卡利斯特斯后退一步，轉向梅利莎：

“放開這位小姐，她不該和這家人一起死。”

“遵命，陛下。”梅利莎應道，迅速解開了薩賓娜的束縛。

卡利斯特斯轉過身，目光投向第三個身影——那名仍被鎖鏈捆縛、佝僂著身子的俘虜，阿克昂的索恩國王看到兒子的死狀，甚至沒有退縮，反而發出一陣苦澀的笑聲：

“呵，如此殘忍與仁慈竟同時上演，果然是你，偉大又可怕的‘英雄王’。”

索恩對卡利斯特斯扯出一個扭曲的笑容。“英雄王”沒有回應，只是俯視著這位老者。

“我本以為能說服你饒我兒子一命，”索恩繼續道，“可我還沒開口，你就殺了他，為什么？”

“你我都清楚我處決他的原因。”卡利斯特斯語氣平淡。

“我當然清楚。”索恩搖頭，“因為你是‘英雄王’永遠不會犯錯，因為你是被世界系統選中、以正義之名行事的人，因為你是異世界來的，比我們這些本土瓦西恩族人更懂道理。”

梅利莎聞言頓了頓，瞥向他們，顯然面露不悅，但卡利斯特斯仍未回應，阿克昂的索恩國王咬緊牙關：“你知道我對此想說什么嗎？”

只聽“咔嚓”一聲——斷裂的鎖鏈嘩啦落地。索恩掙斷束縛，握著匕首直刺“英雄王”的頭顱：

“去你的！”阿克昂國王嘶吼道。

卡利斯特斯只是抬起手，掌心浮現出一個紫色球體——那是一個將萬物吸入其中的漩渦，索恩猛地眨眼，試圖后退，卻動彈不得，被漩渦牢牢困住，無法掙脫。

“這到底是什么——”索恩想說話，聲音卻因空間扭曲而變形。

阿克昂國王發出一聲未及聽聞的恐懼尖叫，被拽入球體，整個身體在過程中被撕扯開來，最終消失在黑暗中。

“英雄王”放下手，球體隨之消散，他低頭看向索恩此前跪坐的位置，搖了搖頭。

“你以為這是我的選擇嗎？”卡利斯特斯喃喃道，“我也想這樣，但世界系統讓我成為了‘英雄’，所以我必須做該做的事。”

“英雄王”后退一步，掃視著燃燒的城市，他看見自己的軍隊正沿著街道行進，押送著阿克昂的敗兵——那些戰俘，梅利莎站直身子時，他轉向她。

“評估所有戰俘，”卡利斯特斯下令，“把等級未到10級的人帶來見我。”

“那等級更高的呢，陛下？”梅利莎在他轉身時問道。

“隨便。”“英雄之王”——這位異世界來客——一邊走下宮殿臺階一邊說，他的眼中閃過微光，大量藍色方框在面前閃爍，但他無視了這些提示，毫不在意上面的內容。“現在離開，我有會議要參加。”

“遵命，陛下。”

……

“我只不過是在過去十年里，把清醒的每一刻都用在為生存而戰罷了。”

“什么？”她愣住了，眼睛睜大，跟著重復了一遍，“清醒的每一刻？”

“嗯。”

“但……怎么做到的？”

“因為我別無選擇，”祁林嗤笑一聲，“說真的，這事兒很復雜，以后再解釋吧。”

“而你是在沒有世界系統……甚至沒有職業的情況下做到的……”諾艾爾抿緊嘴唇，臉上仍寫滿難以置信——仿佛她的大腦還沒完全消化這個事實。

祁林不知該如何回應，他敢肯定，要是換作別人陷入他的處境，要么會變得和他一樣，要么就已經死了，但這想法太過壓抑，畢竟他從不覺得自己有什么特別，要是換作其他人在破碎領域里早就死了，那憑什么他能活下來？

諾艾爾坐在那里思索著，隨后抬起頭，猶豫地開口：“你有沒有……考慮過深入調查這件事？”

“你什么意思？”祁林歪頭看她。

金發女生將一根手指抵在下唇上，顯然有些顧慮：“是這樣……有位姑且算是位智者吧，他年事已高，博學多聞，見過數十位異世界來客，對世界系統的了解比任何人都深，或許——或許，你可以和他談談？”

這是個建議，但她提出時似乎有些不自在，真奇怪。

“行吧，我沒意見。”祁林站起身，“但你現在這狀態能起身嗎？”

“多虧了‘快速愈合’技能，我明天大概就能完全康復，”諾艾爾點點頭，“所以我們可以黎明出發。不過……”

“不過？”她又開始吞吞吐吐，祁林瞪了她一眼。

“你沒瞞著我什么吧？”

“沒有！真沒有！”她慌忙舉起雙手辯解，見祁林稍稍退開，她才松了口氣，手按在胸口，輕聲說：“唯一的問題是……他住在阿爾凱斯山。”

“那那地方在哪兒？”祁林交叉雙臂問道。

“很遠，橫跨整個大陸，在阿斯特拉德王國邊境之外，過了卡爾王國，至少得走一周，而且得是我們用最快的速度。”

“所以是很遠，然后呢？”祁林挑眉看她。

“不止如此。”諾艾爾咬緊牙關，“據說那是瓦庫奧斯最危險的地區之一，是造就S級冒險者的地方，也是軍隊有去無回的死地。”

她說這話時眼神一暗，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既緊張又害怕，光是想到獨自前往阿爾凱斯山就令她恐懼。

“明白了。”祁林低下頭，又若無其事地點點頭，“所以我們明天出發，對嗎？”

“什么？”諾艾爾眨了眨眼，“你沒聽到我剛才說的嗎？那里非常危險！你至少該考慮一下——”

祁林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打斷了她：“放松點，諾艾爾，有我在，我們會沒事的。”祁林后退一步，“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擾了，我出去吃點東西，要是太無聊可能會出城走走走溫德里普這里被毀得差不多了，沒什么可做的。”

“祁林……”諾艾爾欲言又止。

祁林拉開門，對她笑了笑：“明早見。”說完便關上門。

即便隔著門板，他仍能感覺到諾艾爾的目光停留在門口，但他沒再理會，說實話，這場對話開始讓他筋疲力盡，一遍遍地解釋自己太累了，他需要出去透透氣。

走出旅館時，他突然想到：“溫德里普有沒有寵物店？”

諾艾爾知道祁林很強，她親眼見過他曾一擊殺死地精領主，據說還一刀劈死了巫妖之王。

這讓諾艾爾有點難以置信，當然她能理解那種可能性，但也有些懷疑。她并非質疑祁林的話，而是覺得她的導師可能把普通巫妖錯認成了巫妖之王——畢竟，瓦庫奧斯已經有一千年沒出現過巫妖之王了。

第二天，諾艾爾緊張地離開旅館，在城外見到了祁林，男人一臉煩躁，兩人離開溫德里普時，他還在喃喃自語：

“……真不敢相信買寵物還得有‘馴獸師’相關職業，不然就拒絕賣給你，太他媽離譜了……”

顯然，在祁林的世界里，沒人需要職業，坦白說，諾艾爾覺得祁林的世界才更奇怪，沒有技能，怎么控制野獸？

沒把想法說出口，諾艾爾只是跟在祁林身后，直到男人停下腳步。

“我們方向對嗎？”祁林回頭問她。

諾艾爾點點頭，指了指方向：“沒錯，到了巴克頓可以租一輛附魔馬車加快行程，從這里往西南直走就能到阿爾凱斯山。”

“知道了，”祁林說，“這樣就簡單了。”

“什么簡單了？”諾艾爾歪頭，卻突然被男人一把抱起，“欸？”

祁林抱著諾艾爾，搖了搖頭：“我們不需要附魔馬車，我昨天看了價格，太貴了，抓緊了。”

“祁林，你要——”諾艾爾話沒說完就尖叫起來，因為她突然發現自己在空中飛速穿行。

祁林縱身一躍，原地留下一個小坑，瞬間沖上天空，溫德里普很快縮成遠處的小點，他們掠過巴克頓，祁林低頭對著風聲喊道：“方向錯了就告訴我，好嗎？”

他們飛過另一座城市，百公里的距離仿佛不值一提，諾艾爾則持續發出語無倫次的尖叫作為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