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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傀儡璃的鏡像迷宮

凝固的時空裂隙中,細碎的冰晶幽幽浮起,似無數被掐滅的黎明,又似遠古星塵在虛空中凝滯。林海的指尖微微顫抖著掠過那道扭曲的維度之壁,觸感仿若浸入深冬極淵的冰湖,冷意順著骨髓攀爬,卻又在剎那間被青銅幣在口袋里發出的風鈴般震顫所截斷。那些硬幣表面的齒輪紋路正滲出幽藍微光,恰似觀測者瞳孔的倒影,在黑暗中幽幽閃爍。

“我們被困在觀測器的視網膜上了。”Φ-37的聲音從通訊器傳來,帶著電子雜音特有的沙啞與扭曲,仿佛是從另一個時空的裂縫中擠出的呢喃。她的影子斜斜投在扭曲的鏡面上,黑色高領衫與銀白發絲割裂出鋒利的幾何線,如同一把把寒刃劃破夜空。“每面鏡子都是時間切片,你看見第三十七次循環的自己了嗎?那些鏡像,是時間的殘骸,是可能性的墳墓。”

林海猛然轉頭,剎那間,無數個持刀的鏡像從廊柱間洶涌而出。他們的關節轉動著,發出生銹鉸鏈的吱呀聲,仿佛是古老機械在時光深處的悲鳴。刀刃折射的寒光織成蛛網,將他死死釘在走廊中央。某個瞬間,他嗅到了老周葬禮上焚香的氣味,那是一種混合著沉檀與潮濕泥土的氣息,又夾雜著下城暴雨夜潮濕的鐵銹味——那是共生鎖基因在發出最原始的預警。

“別碰墻壁!”蘇璃的尖叫突然從鏡面后方刺破而出,帶著一種近乎凄厲的緊迫感。反抗璃的虛影從林海肩頭浮現,她義眼迸射的藍光在鏡陣中炸開漣漪,如同在平靜湖面投入巨石,激起層層波瀾。“這些鏡子會復制你的選擇悖論!”話音未落,最近的鏡像突然抬手,青銅幣邊緣擦過林海耳廓,在鏡面烙下焦黑的灼痕,那刺鼻的焦糊味與鏡像們身上的冰冷金屬味交織在一起。

Φ-37的指尖已按上冰涼的鏡面,時間回響的能力讓她的瞳孔泛起琥珀色波紋,無數重疊的光影在她眼底流淌——十秒前林海揮拳的軌跡,三十秒前蘇璃甩出匕首的殘影,七分鐘前某個鏡像被斬碎時飛濺的代碼,都在她眼中交織成一幅幅錯亂的畫面。“出口在第七百三十二面鏡子背后。”她猛地縮手,指腹滲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赤紅珍珠,與四周冰冷的鏡面形成鮮明對比。“但需要活體錨點。”她的聲音透著一絲決絕,仿佛在宣讀命運的判詞。

林海的時砂領域在掌心綻開星云,青銅幣卻突然掙脫口袋,懸浮成青銅色滿月。當錢幣觸碰鏡面的剎那,整個迷宮響起林海記憶中最清澈的鳥鳴——那是老周總掛在嘴邊的那只竹制八音盒,此刻卻在數據洪流中撕開裂縫。鏡面轟然崩塌,千萬片碎玻璃后方,全息影像里的林海正穿過櫻花紛飛的巷道,郵包上的時砂沙漏閃爍如星,與四周破碎的鏡面相互映照。

“跟著影子走。”影像中的林海抬手指向虛空,沙漏忽然傾斜,金砂流淌成坐標網格,將整個空間切割成無數虛實交錯的區域。“當真實與虛像重疊時——”話音戛然而止,全息投影化作像素雪花飄散,那殘存的雪花在空中閃爍著詭異的藍光。數字神靈璃的冷笑突然從天花板滲下來,蘇璃的義眼突然蒙上血霧般的紅翳,仿佛被某種邪惡力量侵蝕。

暗巷預言家的童謠突然在林海顱骨內回響,那是一種古老而瘋狂的韻律,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呼喚。他踩碎腳下一面鏡子,發現破碎的棱角里蜷縮著微型城市模型,上城科技塔的尖頂正在模型中坍縮成灰燼,那灰燼如同時間的塵埃,悄然飄落。“他們在用迷宮收集絕望情緒。”他對著Φ-37嘶吼,聲音中帶著一種幾近瘋狂的緊迫感,時砂領域展開的瞬間,所有鏡面映出的都是他自己空洞的微笑,那笑容在鏡面中被無限復制,扭曲變形。

蘇璃突然捂住額頭跪倒,三種意識在她體內撕扯出電弧,她的身體在劇烈的抖動中發出微弱的電流聲。“快...把青銅幣嵌進我的觀測器插槽!”反抗璃的聲線陡然拔高,義眼深處浮現出青蚨婆婆提及的「虛數殘黨」圖騰——那是被觀測者抹去的歷史中,反抗者用熵獸牙齒刻下的逆五芒星,那星星在她眼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當林海的指尖觸及蘇璃眉心時,整座迷宮開始滲出瀝青般的黑色物質,那物質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惡臭,像是腐爛的夢境與現實的混合物。熵獸的吐息從地縫涌出,那些被鏡面復制的負面情緒此刻具象成實體,裹著記憶幽靈的殘骸撲向眾人。Φ-37的時間回響在黑潮中劈開道路,她回頭對林海比劃手勢,銀白發絲被熵風撕扯成亂碼:“記住,完美實驗體從來不需要自由意志!”她的聲音在狂風中若隱若現,仿佛是來自另一個時空的回音,而那黑潮正如同時間的巨獸,吞噬著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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