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堂密室,昏黃的琉璃燈光在藥氣彌漫的空氣中暈染出凝重的光暈。石床上,孫青霞如同沉眠于萬載玄冰之中,每一次微弱艱難的呼吸,都帶出絲絲縷縷凝結的白霧。薛神醫枯坐在矮凳上,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攤開的泛黃古籍,口中喃喃念著那些早已失傳的珍稀藥名,每念一個,臉上的絕望便加深一分。
“火玉髓…地心火蓮…朱雀真血…唉…”又是一聲沉重的嘆息,如同巨石砸在寂靜的密室里。他枯槁的手指無力地劃過書頁,仿佛在觸摸一個永遠無法觸及的幻夢。
就在這絕望的死寂中——
嗡!
一聲低沉而悠長的劍鳴,毫無征兆地自那柄緊貼孫青霞身體的“不悔劍”劍鞘中響起!聲如古寺晨鐘,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躁動的韻律,瞬間穿透了濃重的藥味和壓抑的寂靜!
嗡鳴聲起,石床上的孫青霞猛地一顫!那股在他體內肆虐翻騰、幾乎要破體而出的狂暴冰寒之氣,如同被無形的巨手猛地攥住,驟然一滯!那股排斥一切外力、如同護體兇獸般的異力,也如同被馴服般,瞬間溫順了大半!
更奇異的景象隨之發生!隨著劍鳴余韻裊裊,一股微弱卻異常精純、帶著溫潤生機的暖流,如同涓涓細流,自緊貼孫青霞身體的劍柄處,更加清晰、更加活躍地絲絲縷縷滲入他冰冷僵硬的經脈!這暖流極其微弱,在浩瀚的冰寒異力面前如同螢火之于皓月,卻頑強地、執著地在凍結的荒原上開辟著微小的通路,如同黑暗冰洋中點燃的一簇不肯熄滅的生命之火!孫青霞那微弱得幾乎斷絕的氣息,竟在這暖流的支撐下,極其艱難地、卻又真實地……平穩了一絲!
薛神醫手中的古籍“啪嗒”一聲掉落在地!他猛地站起,渾濁的老眼死死盯著那柄古樸長劍和石床上氣息稍穩的病人,布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光芒!行醫一甲子,奇經怪脈見過無數,卻從未見過一柄劍能以自身鳴響安撫狂暴異力,甚至引發生機暖流護主!這已完全超出了他對醫道、乃至武道的認知!
密室角落,那片如同凝固石壁般的陰影里,冷血冷凌棄那雙始終冰冷銳利、如同冰封寒潭的眼眸,此刻驟然爆發出兩道實質般的精光!他按在腰間“無鞘劍”劍柄上的右手,指關節因瞬間的用力而發出輕微的“咔”聲,如同即將出閘的猛獸繃緊了筋骨!他的目光不再是單純的監視,而是如同發現了絕世兇器的獵人,帶著一種近乎狂熱的探究和凜冽的殺機,死死鎖定了那柄發出奇異鳴響的“不悔劍”!劍!這柄劍!絕對隱藏著天大的秘密!
然而,就在密室內的兩人都被這異象攫住心神的剎那!
異變再生!
噗!噗噗噗!
密室四角墻壁上鑲嵌的、散發著昏黃光暈的琉璃燈盞,毫無征兆地同時熄滅!并非被風吹熄,而是如同被無形的寒冰瞬間凍結了燈芯!刺骨的寒意瞬間取代了燈光的暖意,如同潮水般席卷了整個密室!
絕對的黑暗!濃稠得如同墨汁,瞬間吞噬了一切!
“小心!”冷血冰冷如刀的聲音在黑暗中炸響!幾乎在燈光熄滅的同時,他那融入陰影的身體已然動了!沒有一絲猶豫,更沒有半分對黑暗的不適!常年行走于生死邊緣的本能,讓他在絕對的黑暗中依舊如同鬼魅!
嗆——!
一聲短促、清冽、如同冰河開裂的劍鳴撕裂黑暗!
冷血腰間的“無鞘劍”瞬間出鞘!沒有浩大的聲勢,只有一道凝聚到極致、純粹為了殺戮而生的冰冷寒芒!劍光如同黑暗中乍現的閃電,精準無比地劈向石床左側那片看似空無一物的黑暗虛空!
叮——!!!
一聲極其刺耳、令人牙酸的金鐵交擊脆響在黑暗中爆開!火星如同被強行擠壓出的血滴,在絕對的黑暗中一閃即逝!
借著這瞬間的火星微光,冷血那雙冰冷的瞳孔捕捉到了一抹一閃而逝的、如同鬼魅般的輪廓!那輪廓扭曲模糊,如同融化的墨跡,一擊不中,便欲借助碰撞之力,如同滑不留手的泥鰍般向后急退,再次融入更深的黑暗!
“想走?!”冷血心中戾氣陡升!這殺手潛行之術詭異絕倫,竟能瞞過他的感知,更能在絕對黑暗中視物如常!若非那柄“不悔劍”的異動引起他全神戒備,方才那一擊,目標恐怕已是石床上的孫青霞!
絕不能讓此人遁走!
“四十九路無名劍——寒鴉掠影!”
一聲冰冷的低喝!冷血的身影如同融入了黑暗的疾風,手中無鞘劍化作一道飄忽不定、卻又凌厲絕倫的寒光,瞬間追上了那急退的模糊輪廓!劍勢不再是直來直去的劈斬,而是如同夜空中掠食的寒鴉,軌跡刁鉆詭異,劍光閃爍不定,瞬間封鎖了對方所有退避的空間!冰冷的殺意如同實質的冰錐,狠狠刺向那模糊身影!
叮!叮!叮!
黑暗中,刺耳的金鐵交擊聲如同爆豆般密集響起!每一次碰撞都伴隨著一閃即逝的火星!那模糊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狹窄的密室空間內騰挪閃避,身法詭異得不像人類,每每在間不容發之際避開冷血致命的劍鋒!但冷血的劍太快!太冷!太刁鉆!如同跗骨之蛆,劍劍不離對方要害!逼得那身影只能憑借詭異的身法和手中一柄同樣漆黑無光的短刃勉強格擋,險象環生!
黑暗成了殺手最好的掩護,卻也成了冷血最熟悉的戰場!他如同黑暗中的主宰,每一劍都帶著刺骨的殺意,逼迫著對方不斷后退!
“呃!”一聲極其輕微、帶著痛苦的悶哼從模糊身影的方向傳來!雖然極力壓制,卻逃不過冷血敏銳的耳朵!無鞘劍的劍鋒終于在那鬼魅般的身影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冰冷的血液濺出,帶著一股奇異的、如同冰雪消融般的淡淡腥氣!
受傷了!
那模糊身影顯然沒料到冷血的劍如此難纏,黑暗中行動明顯出現了一絲遲滯!
就在這稍縱即逝的破綻出現的瞬間!
石床方向,異變陡生!
一直如同冰雕般靜臥的孫青霞,在冷血與殺手激烈交鋒的殺氣和金鐵碰撞聲的刺激下,在體內那股因劍鳴而短暫平穩、卻又被外界殺機引動的冰寒異力的瘋狂沖突下,緊閉的雙眼猛地睜開!
那眼中沒有焦距,沒有神采,只有一片如同萬載寒冰般的空洞和死寂!仿佛靈魂依舊沉淪在無邊的冰獄之中!然而,一股源自身體深處、瀕死野獸般的求生本能,卻被徹底激發!
“嗬——!”一聲如同困獸瀕死的嘶吼從他喉嚨深處擠出!
他那只緊握的、摳在石床邊緣的右手,猛地松開!并非放棄,而是如同蓄滿了最后力量的機括,帶著全身殘存的所有力氣、所有不甘、所有守護的執念,狠狠地、毫無章法地抓向身側那柄緊貼著他的“不悔劍”劍柄!
入手冰冷!卻有一股微弱卻熟悉的暖意瞬間傳來!
就在他的手抓住劍柄的剎那!
嗡——!!!
“不悔劍”仿佛被注入了靈魂,劍身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低沉而激越的嗡鳴!比之前更加洪亮,更加震撼!劍鳴聲中,一股沛然莫御、卻又帶著溫潤生機的無形劍罡,如同沉睡的巨龍蘇醒,以孫青霞為中心,猛地向四周爆發開來!
這股劍罡并非針對冷血,也并非針對殺手,而是一種無差別、卻又帶著奇異守護意志的純粹力量爆發!
轟!
首當其沖的,便是那受傷后正欲再次撲向石床、或者遁入黑暗的模糊身影!
那身影如同被無形的攻城巨錘狠狠砸中!口中發出一聲短促而驚駭的悶哼!他賴以隱匿身形的詭異身法瞬間被這突如其來的、蘊含著奇異守護韻律的劍罡沖擊得支離破碎!模糊的輪廓在劍罡的沖擊下劇烈扭曲、波動,如同水中的倒影被投入巨石!再也無法維持那完美的“影化”狀態!
噗嗤!
一道清晰的、深可見骨的傷口在他肩胛處爆開!黑色的血液如同噴泉般涌出!這一次,不再是細微的悶哼,而是一聲壓抑不住的、充滿了痛苦和難以置信的慘嚎!
“影化破了!”冷血眼中寒芒暴漲!殺機瞬間提升至頂點!對方最大的依仗被這詭異的劍罡強行破除!此刻不殺,更待何時?!
“死!”冰冷的字眼如同死神的宣判!冷血的身影化作一道真正的黑色閃電!無鞘劍的劍光收斂到極致,只剩下一點凝聚了所有殺意和力量的寒星,如同追魂索命的毒牙,帶著洞穿一切的決絕,刺破黑暗,直取那因暴露身形而陷入短暫僵直的殺手咽喉!這一劍,快!準!狠!毫無保留!是冷血必殺的絕技!
那殺手剛剛遭受劍罡重創,影化被破,身形暴露,面對冷血這凝聚了畢生修為的奪命一劍,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無法掩飾的、深入骨髓的恐懼!他想要閃避,想要格擋,但身體的動作卻因劇痛和驚駭慢了半拍!只能眼睜睜看著那點致命的寒星在瞳孔中急速放大!
生死一線!
就在冷血的劍尖即將洞穿殺手咽喉的千鈞一發之際!
石床上的孫青霞,在爆發出那守護劍罡、耗盡了身體最后一絲力量后,眼中的空洞死寂瞬間被無邊的痛苦和黑暗吞沒!他抓著“不悔劍”劍柄的手無力地松開,身體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頭般猛地向后一仰!
“噗——!”
一大口粘稠的、混雜著幽藍冰晶碎屑和暗紅內臟碎塊的淤血,如同壓抑了許久的火山,猛地從他口中狂噴而出!鮮血濺滿了石床和他赤裸的上身,觸目驚心!他身上的傷口在劇烈的動作下再次崩裂,鮮血迅速染紅了剛剛換上的干凈藥布!那股被劍罡短暫壓制的冰寒異力失去了束縛,如同脫韁的洪荒巨獸,以更加狂暴的姿態在他體內瘋狂反噬!他的身體劇烈地抽搐起來,如同被無形的巨力撕扯,皮膚表面瞬間覆蓋上一層肉眼可見的、閃爍著幽藍寒芒的薄冰!氣息如同風中殘燭,瞬間微弱到了極點,仿佛下一刻就要徹底熄滅!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冷血那必殺一劍的劍勢,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的、幾乎無法察覺的遲滯!
就是這一絲遲滯!
“影遁!”
那瀕死的殺手眼中爆發出最后一絲瘋狂和求生的光芒!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蘊含著詭異黑氣的精血噴在手中那柄漆黑短刃之上!短刃瞬間爆發出刺目的幽光!他身體猛地向下一縮,如同融入地面的影子,竟在冷血劍尖及體的瞬間,險之又險地避開了咽喉要害!
噗嗤!
冰冷的無鞘劍狠狠刺入了他的右胸!貫穿而出!
“呃啊——!”殺手發出一聲凄厲無比的慘嚎,身體被巨大的貫穿力帶得向后飛起!
但他并未放棄!借著劍刃貫體的沖力,他身體在空中極其詭異地一扭,如同沒有骨頭的蛇,硬生生掙脫了劍刃的貫穿!同時,他那只完好的左手猛地向后一揮!
嗖!嗖!嗖!
三點細微到幾乎無法察覺的、閃爍著幽藍寒芒的冰錐,如同毒蜂般射向石床上正在劇烈抽搐、毫無防備的孫青霞!目標直指眉心、咽喉、心口!歹毒至極!這是臨死前的反撲,也是任務失敗的瘋狂!就算死,也要拉目標墊背!
“混賬!”冷血怒喝一聲!他萬沒想到對方重傷至此還能反擊!更沒想到目標竟是那垂死的孫青霞!他拔劍回救已然不及!
眼看那三點致命的幽藍寒芒就要射中孫青霞!
生死關頭!
一道身影如同撲火的飛蛾,帶著決絕的氣勢,猛地撲到了石床之上,張開雙臂,用自己的身體,死死護住了孫青霞的頭頸要害!
是薛神醫!
這位年逾花甲、須發皆白的老者,在殺手射出冰錐的瞬間,竟爆發出超越年齡的敏捷和勇氣!他用自己枯瘦的身軀,鑄成了最后一道肉盾!
噗!噗!噗!
三聲極其輕微、卻又令人心膽俱裂的悶響!
三枚帶著幽藍寒芒的冰錐,毫無阻礙地射入了薛神醫的后背!瞬間沒入!
“呃!”薛神醫身體猛地一僵,枯瘦的臉上瞬間涌上一層死灰之色!一股肉眼可見的幽藍寒氣以冰錐入體處為中心,迅速蔓延開來!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卻只涌出一口帶著冰碴的黑血,身體軟軟地倒在了孫青霞身上,氣息瞬間微弱下去,生死不知!
“薛老!”冷血目眥欲裂!無邊的怒火如同火山般在胸腔炸開!他猛地扭頭,看向那剛剛落地、胸口血如泉涌、卻還試圖掙扎逃遁的殺手!
殺手的眼中充滿了怨毒和一絲得逞的瘋狂,他捂著胸口致命的劍創,身體踉蹌著,還想憑借最后一絲氣力撞向密室厚重的石門機關!
“給——我——死!!!”
冷血的聲音如同來自九幽地獄的咆哮!他徹底暴怒!無鞘劍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刺骨寒芒!他不再留手,不再追求活口!身體如同瞬移般出現在殺手身后!長劍帶著撕裂一切的恐怖殺意,化作一道冰冷刺骨的死亡匹練!
嗤啦——!!!
如同裂帛般的恐怖聲響!
那殺手的身體,從右肩至左腰,被這含怒而發、凝聚了冷血畢生修為的恐怖一劍,硬生生斜劈成了兩半!滾燙的鮮血混合著破碎的內臟,如同噴泉般狂涌而出,瞬間染紅了冰冷的地面和墻壁!濃烈的血腥味混合著冰寒氣息,瞬間充斥了整個密室!
殺手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兩截殘軀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愕表情,重重砸落在地,抽搐了兩下,便再無聲息。
密室中,只剩下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刺骨的冰寒、以及……令人窒息的死寂。
冷血持劍而立,劍尖兀自滴落著粘稠的鮮血。他劇烈地喘息著,胸膛起伏,眼中的怒火和殺意尚未完全褪去。他看也沒看地上那兩截殘尸,冰冷的目光迅速掃過石床。
孫青霞被薛神醫壓在身下,身體依舊在無意識地劇烈抽搐著,覆蓋著幽藍薄冰,氣息微弱如風中殘燭,似乎剛才那守護劍罡的爆發和殺氣的刺激,徹底耗盡了他最后一點生機。
而薛神醫,這位可敬的老者,背上插著三枚幽藍的冰錐,身體冰冷僵硬,口鼻中溢出帶著冰碴的黑血,氣息微弱得幾乎斷絕,顯然中了劇毒且寒氣侵體!
“該死!”冷血低罵一聲,迅速上前,小心地移開薛神醫的身體,將他平放在地上。他探手試了試薛神醫的鼻息和脈搏,極其微弱,但尚存一絲!他又看向石床上的孫青霞,情況同樣糟糕到了極點!
密室厚重的石門猛地被從外面推開!
崔略商、鐵手、無情的身影如同疾風般沖了進來!顯然是被剛才激烈的打斗聲和最后那恐怖的劍罡爆發所驚動!
“冷血!怎么回事?!”崔略商一眼看到地上的殘尸、重傷垂死的薛神醫和石床上氣息奄奄的孫青霞,臉色瞬間劇變!
鐵手那雙熔巖般的眼眸掃過地上的殺手殘尸和那柄漆黑的短刃,又看向薛神醫背上的幽藍冰錐,眉頭擰成了疙瘩:“‘影殺’!蔡京圈養的‘影子’!好毒的手段!”
無情坐在輪椅上,清俊蒼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唯有那雙銳利如冰的眼眸,瞬間鎖定了地上殺手殘尸斷裂處流出的、帶著一絲詭異暗金色的血液,以及那柄漆黑短刃上殘留的、極其微弱卻帶著濃烈死亡氣息的冰寒波動。他的手指在輪椅扶手上急速敲擊了幾下,似乎在計算著什么。
冷血沒有回答崔略商的問話,只是用他那冰冷如刀的聲音,吐出兩個帶著無盡殺意的字:“救人!”他迅速從懷中掏出六扇門秘制的解毒護心丹藥,塞入薛神醫口中,同時手掌抵住其背心,一股精純的內力緩緩渡入,試圖護住其最后一絲心脈,延緩劇毒和寒氣的蔓延。
崔略商和鐵手也立刻上前,查看孫青霞的情況。崔略商迅速掏出金針,刺入孫青霞幾處要穴,暫時穩住其狂亂的氣息和崩裂的傷口。鐵手則伸出那雙如同熔爐般熾熱的古銅色手掌,虛按在孫青霞丹田上方,試圖以自身精純雄厚的陽剛內力,強行壓制那股狂暴反噬的冰寒異力。
然而,鐵手的內力剛一接觸孫青霞的丹田,一股遠比之前更加霸道、更加抗拒的冰寒之力猛地反撲而出!如同沉睡的冰龍被激怒!鐵手悶哼一聲,手掌竟被一股刺骨的寒氣逼得微微抬起,掌心覆蓋了一層薄薄的白霜!
“好霸道的異力!竟能排斥我的‘赤陽真罡’?!”鐵手眼中閃過一絲驚駭。
密室中一片混亂。血腥味、藥味、冰寒氣息混合在一起。薛神醫生死未卜,孫青霞命懸一線。地上殺手的殘尸無聲訴說著方才的慘烈。而殺手背后的主使,如同隱藏在汴京繁華夜幕下的巨大陰影,將殺機無聲地探入了這守衛森嚴的密室深處。
冷血一邊為薛神醫渡入內力,一邊冰冷的目光再次掃過地上那柄殺手留下的漆黑短刃。短刃的刃身靠近護手處,一個極其微小的、如同冰晶雪花般的烙印,在昏暗中若隱若現。
他認識這個標記。一個只存在于六扇門絕密卷宗深處的、代表著某個早已被遺忘的、與極寒和死亡相關的恐怖組織的標記。
“冰魄……殘魂殿……”冷血心中默念,一股比密室中寒氣更加冰冷的預感,如同毒蛇般纏緊了他的心臟。蔡京……竟然與這等傳說中的邪魔外道有染?這潭水,比想象中更深、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