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反觀演武臺內(nèi)圍,此時獨留真假張鳴與那出聲提醒卻沒來得及之人,
后者懷中抱劍卻不拔,一直與位于四象陣邊緣的張鳴隔空相望,
張鳴觀察了他良久,才不緊不慢發(fā)問道:“你不攻也不退是個什么意思,難不成是等那幾個?”
千夜看似深沉冷漠,卻是個說話極其耿直的人,很是直白應(yīng)道:“現(xiàn)在的你對于我來說,我拿到武株無限接近于零,好在時間還早,我可以等一會,”
“說不定一會就有機會了。”
他的真誠讓張鳴為之一笑,也讓四象引靈陣陣中間的“張鳴”提起了一絲不容察覺的興趣,
主動開口道:“喂,小子,來和我打如何?能夠撐過一刻鐘我就算你得一分,往后每多一分鐘我就多給你一顆那株子,”
“機不可失哦!”
千夜聞言顯得有些遲疑,直至看到張鳴點頭,才咬著牙往陣中走去,
每走一步,他身上的氣息就越強一分、越明顯一分,
武徒境、演武第一境,演武第……二境——灌頂境!
短短四年時間就從一無是處的凡夫躍升至演武第二境,這是何等驚人的修行天賦?!!
直令臺上絕大多數(shù)學(xué)生羨煞而震驚不已之余,就連場外不少真武境的武者都未曾發(fā)現(xiàn)他隱藏了修為,
一度以為他只是單純的“勇”而已。
糜洪便是其中之一,心中小有震驚的同時,更為好奇那“張鳴”究竟是何種奇珍異獸,
竟能幻化得如此惟妙惟俏,
至于口吐人言,那就實在不是什么值得驚奇的事,
自古以來,妖獸之靈性就不比人差之多少,
只要不是體幼之崽,稍加學(xué)習(xí)便可以做到能說會道,與人基本無異,
只是許多妖獸不屑于學(xué)而已,
在它們看來,一族之言遠不及它們與生俱來的神念溝通來得高級,
事實好像也確實如此,畢竟妖獸族群可從來沒有出門帶翻譯的習(xí)慣。
“張鳴”因此激情高漲,展現(xiàn)出與張鳴本人截然不同的氣質(zhì),狂傲不羈而笑意陰詭,
“好好好,這等修為竟能隱得如此嚴實,看來也是心思縝密之輩,我看你甚是歡喜,”
“不如這樣,你將你這收斂氣息的法子贈予我,我額外再讓你一成,自封雙腳或者雙手,如何?”
千夜著實沒有多少底氣,聽了這話不免有些心動,
要是放在私底下,他或許會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
但現(xiàn)在可是萬人矚目,一旦應(yīng)下不免會落人口舌,成為弄虛作假之輩,
“前輩好意,晚輩心領(lǐng)了,可……”
“張鳴”對這個答案并不感到驚奇,揮揮手打斷道:“好了好了,既然不愿意,那就拿真本事出來說話,”
“好心提醒你一句,我可不像那位一樣,會手下留情之類的,要是遭不住可別強撐,”
而其話語一落,一縷幽藍色的火焰就從其右手掌心徐徐出現(xiàn),散發(fā)著冰冷而幽邃的氣息,
不似陽間應(yīng)有之物。
千夜也算是個見識廣博之人,曾有幸于一本撰寫于上個世紀的民間雜文上讀到過類似火焰的記載,
“古墓中有一尸,沐火而不化,此火幽若冰魄,陰冷似深潭,玄鐵染之兵熔即消,肉體染之則如染上病魔瘟疫,久久難消也……”
世間竟真有此種火焰?!
其心大駭,立即從白潔如玉宛如奢侈品的劍鞘中拔出長劍,
不曾想此劍卻是一古物,發(fā)青的劍身布滿了銹跡斑點,僅有刃口散發(fā)的寒光可以證明它并不是一件被時間埋藏過去的收藏品,
而是一把可披荊斬棘的利劍。
“張鳴”微微一笑,迎面慢步行去,
“蘊雷靈劍,還是至剛至陽之雷,有意思,當(dāng)真越來越有意思了,”
離千夜還有五六米,其身形便駐足下來,手中幽火被其丟出三四米遠,
展鞭而甩、立棍而揮,剎那間就來到人面門前,
“小子,當(dāng)心了!”
“張鳴”的提醒更是恰到好處,不然千夜根本意識不到,他這火鞭能甩出比看著還要長上一截的長度,
正所謂火相無形,能縮能伸、會變化倒也是正常,
千夜急退的同時提劍上撩,將已然由鞭轉(zhuǎn)棍的幽火抵擋下來,
并在棍軟的一瞬間,抽劍而去,
讓“張鳴”纏劍奪兵的算盤落了空的同時,身形忽然暴起向前迎去,欲將對方拉入針尖對麥芒的近身激戰(zhàn)之中,
一寸長一寸強,再好的劍客也挨不住無法有效出劍的痛苦,
拼得就是一個險中求勝!
“張鳴”笑意漸濃,哪能不清楚他的想法,只是想趁此機會練一練新花樣罷了,
幽火暴縮,凝劍于手,從外形看與千夜手中的劍幾乎一般無二,
一刺盯腦門,一劈落肩頸,千夜向前沖鋒趨勢頓時被有效遏制,一度只能連續(xù)揮劍招教,
倒不是“張鳴”劍法有多高超,純是在速度上領(lǐng)先太多,
一劍剛剛擋下,下一劍立馬就又跟了上來,仿佛他有兩把劍一般,
數(shù)個回合交手下來,千夜便有些在體力上見了下風(fēng),豆大的汗珠在愈發(fā)重的壓力催熟下爬滿了整個額頭,
直到他在對方身上看見了獨屬于他自己的影子,揮劍的方式、套招以及身體中武氣的調(diào)轉(zhuǎn),
“怎么回事,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一點也不見疲憊,他好像……”
“在學(xué)我?!”
前二者多看幾遍倒是不難學(xué)會,但對于武氣的順暢調(diào)轉(zhuǎn),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練就的,
不然就沒有所謂的門派之分了,
這讓他產(chǎn)生了一個大大的疑問,目中頓時閃過一絲銳光,
在又一擋劍抽身之際,空著的另一只手快速從劍身上滑過,留下一長溜的斑駁鮮血,
而且鮮血在往劍中滲透而去,煥發(fā)出耀眼的白光,
口中快速低呵道:“天有驚雷,地有紫電,驅(qū)雷掣電,以血引之!!!”
是時,雷光大作于朽劍,絲絲電閃好似蚣蛇串騰,躍然成真雷法器,
凡俗劍技你學(xué)得了,武道秘笈你倒也學(xué)給我看看!!!
千夜將一股氣憋在胸口,而后猛得傾瀉而出,同他悍然揮出的長劍一起,
“秘笈,三萬道真雷!!”
此等突然的變招,讓“張鳴”有些猝不及防,下意識就橫劍擋了上去,
單輪力道,二者一時間不分伯仲,所以僵持在了空中,無數(shù)絲蚣蛇雷電與幽火那飄忽不定的焰頭撕咬了起來,
好巧不巧的是,“張鳴”的幽火怕的就是這一手至剛至陽的真雷,火焰不多時就縮小了整整一圈,
裂紋若隱若現(xiàn),連劍都有了分崩離析的趨勢。
千夜更是在其中看到了那代表勝利的曙光,嘴角不禁向上勾起,露出磨牙狠狠的姿態(tài),
不料耳中卻是響起了“張鳴”那格外輕松、瘋癲的笑聲,
“哈哈哈,好雷,當(dāng)真是好雷,當(dāng)真令我好生懷念,”
“不過,你終究不是他,這雷,也比不上……他的雷!”
在千夜倍感詫異這聲究竟是從何處傳來時,“張鳴”手中的幽火長劍忽然暴漲了數(shù)倍不止,
原本的陰冷氣息以具有實質(zhì)的冰霧形式出現(xiàn),沿著雷光銹劍的劍身往人身上快速蔓延而去,
一經(jīng)觸碰到手,冷到極致的刺痛險些讓劍脫手,只得收勢抽劍,
也不敢再有所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