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女人斜倚著的身子正了起來，她隨手彈出一道靈光。

那靈光落在了趙衍身上，貪婪舔舐著她身上所有血跡，最后戀戀不舍地離開了。

“澄虛天目便是你方才口中所言之物。”

趙衍不由摸了摸自己的手腕，那里的經脈正有勁地跳動著，傷口已經復原，體內的靈力也恢復了。

可乍一聽見女人的話，她動作微滯，抿了抿唇。

那些話是她亂說的。

這么明顯的動作自然逃不開女人的眼睛，她挑眉，露出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

“澄虛天目是中千世界排名第六的天賦神通，此方世界早已淪落為小千世界，我倒是奇怪，它怎么會轉生到你身上？”

她似是思考了一下，隨后恍然大悟。

“你是沉氏族人？”

趙衍內心微訝，面上卻平靜問道：“什么沉氏？”

女人懶洋洋展開手掌，一份密卷出現，朝著趙衍飛來。

趙衍神識一探，里面記載了沉氏一族的天賦神通。

“沉氏上萬年前作為澄虛天目的傳承氏族，每任家主只能由身具神通的族中子弟擔任。

但隨著此方世界淪為小千世界，此項神通早已經被中千世界剝離了，而現在的沉家更是早已沒落。”

“所以我奇怪為什么能在這里看到神通?！?

趙衍掃過，密卷里面提到了澄虛天目只能天生，無法轉接，還提及了沉氏每一任天賦傳承者都是自小顯露神通。

但她不是，她是三年前凝丹之后才覺醒的，她不敢確定自己的情況是否有變。

而關于澄虛天目的能力，上面只寫了一個破幻御魔。

她收斂心神，雖然了解了許多，但仍不敢完全相信面前人的一面之詞，只道：“多謝前輩解惑，敢問前輩是？”

聞言，菀合笑笑，換了個方向靠著，紅色襯得她潔白如雪，恍若九天神女，她懶洋洋開口：

“如你所見，我是魔淵的主人。”

趙衍眼眸微閃，魔淵有沒有主人她不知道，但她知道魔淵下面鎖了一條存活上萬年的魔龍。

想到方才女人手臂上的東西，她心中了然。

菀合看小丫頭一副老成模樣，突然笑了：

“放輕松，你不是想和我做交易么？”

女人聲音懶懶的，說不上是硬撐還是懶散。

“我要鴻蒙之氣。”趙衍開門見山，聲音不卑不亢。

“你怎么知道魔淵里有鴻蒙之氣？”菀合似笑非笑，眸子里閃爍冷光。

“晚輩早些年曾聽醫仙谷中人說起此事，如今為搏一線生機，不得已前來?！?

趙衍滿臉認真地隨口胡謅。

當然，她也不是完全胡說，至少夢里鴻蒙之氣出現的那天，聽說醫仙谷早就在等候了。

夢里醫仙谷曾因為云渺對她趕盡殺絕，她現在再讓他們背口黑鍋也不算什么吧。

話落，菀合就收了笑，她眉頭微蹙，眼眸瞬間沉了下來，冷聲，

“呵呵，醫仙谷和天機閣還真是狼狽為奸，連這都能算到！不愧是兩條好狗！”

趙衍一愣，天機閣？

“說說吧，你拿什么交換？”

菀合被方才的消息弄得心情低沉，如今說話也是冷了起來。

趙衍也不廢話，伸手從眼睛里抽出一縷金線，還不待人細細觀察，宮殿上方的云霧便竄下來數十道白光。

直直卷起東西便跑了回去。

“他們以靈物為養分，日夜鎖在這魔淵，毫無增強，反而削弱至極?！?

趙衍收回目光，看向她，又接道：

“魔淵封印未破，你離不開此地，它們也離不開，但我可以?！?

菀合笑了，她的聲音卻有些淡淡，“你很聰明?！?

“可我已是強弩之末，就算你不來，再至多半月，我就會放它們離去。

此處封印松動，是我以修為燃燒，我原已心甘情愿，可是今天見了你，我突然有些不甘心了……”

她忽然一笑，一道白色波光自龍座四散。

趙衍離得很遠，也看見了一條傷痕累累的黑色龍尾。

上面布滿溢出魔氣的傷口。

女人諷刺大笑：“我一條魔龍，竟被魔氣封印，我著實不甘！”

“天道偏心！要將我作為此方世界的養分！”

所謂養分，便是一物落，萬物生，一般指修為高深的妖獸隕落，留下天材地寶造福小世界。

隨著她的話語，那龍尾猛地擺動起來，將龍座身后的墻壁掃得稀爛，矗立的白玉宮殿周邊燃燒起黑色的火焰，直直吞噬掉此處。

趙衍來不及多想，取劍，迅速朝著并蒂蓮飛去，劍光一掃，那蓮花猛地炸開，藍色光暈蕩漾開來。

上方云霧潔白泛光，下處卻被濃郁的魔氣淹沒，一片黑暗，毫無亮光。

趙衍御劍，向上飛去，一條黑色龍尾突然朝她掃來。

她心頭一跳，剛要躲避，卻猛地被拍出劍身范圍，直直拋進了云霧中，一團云霧順勢接住了她，托著身體將她往后方送去。

“你當真聰明?！?

菀合出現在后方，她笑著，指尖點著下方洶涌的魔氣，道：“你瞧，這所有的一切都是魔氣幻化而成?！?

趙衍眉色微動，眼神從女人白皙干凈的手上移開，垂眸。

菀合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你能看見？”

頓了頓，她又想起什么，道：“差點忘了，澄虛天目。”

語落，下方的魔氣竟開始順著氣息有序攀爬上來，鉆進了女人寬大的衣袖內，灰黑色的氣息重新盤踞此地。

“我每一次掙脫，最多擺脫三息，三息之后，它便又會鎖住?！?

女人朝前走了一步，朝下看去，下方的宮殿已經恢復原貌，依舊白玉堆砌，富麗堂皇。

“你方才進來的時候就已經看出并蒂蓮是源頭了？”

趙衍點頭，祭出一把劍，直直朝著下方重建的并蒂蓮襲去。

而這次，并蒂蓮變成了虛無模樣，那劍穿透它，直擊后方的泉眼。

于是，整個宮殿又開始土崩瓦解。

可不過幾息，便恢復了原樣。

女人笑：“你才金丹修為便可看破八階陣眼，澄虛天目果然不負盛名，更別說你還是天生劍心?！?

“你倒是同我一位老朋友有緣，你不是想要鴻蒙之氣么？”

“你幫我劈開這道封印，我還會再送你一場機緣?！?

聞言，趙衍眼神落在那鎖鏈上，眉頭微蹙。

女人唇邊笑意更深，她漫不經心道：“你現在劈不開的，這是縛神鎖，是仙器所制，但是也不一定。”

她話鋒一轉，“如果你是大乘修為，說不定真能替我劈掉這煩人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