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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朝陽啟幕,秘境伊始

朝陽熔金,潑灑在棲梧苑巨大的青石廣場上。昨夜的狼藉與血腥早已被無形的力量抹去,連一絲腥氣都未曾殘留。

唯有空氣中那份繃緊的、混合著期待與恐懼的沉重,無聲地宣告著昨夜并非幻夢。

黑壓壓的人頭攢動,近百名通過“驚蟄之試”的新生肅立于此,目光灼灼地投向廣場前方。

那里,柳清執事青灰色的身影仿佛一截冰冷的鐵樁,矗立在高臺之上。他身后,空間如水波般劇烈蕩漾、扭曲,一片朦朧而危險的光幕緩緩展開。

光幕之后,隱約可見參天古木扭曲的枝椏如同鬼爪,嶙峋怪石泛著金屬般的冷光,更深處,濃得化不開的霧氣翻滾,仿佛蟄伏著無數擇人而噬的兇物。

云隱秘境!入口洞開!

柳清的目光如冰冷的刀鋒,緩緩掃過下方一張張年輕而緊張的臉龐。他并未開口,只是抬手,輕輕一拂腰間懸掛的一面古拙青銅小鏡。

鏡面如水波微漾,一道凝練的青光射出,在廣場上空無聲地鋪展開一幅巨大的光幕畫卷。

光幕之上,清晰地映照出數種形態各異的令牌虛影:有的古樸方正,纏繞著栩栩如生的獸形浮雕,兇戾之氣撲面而來;有的則布滿流動的玄奧符文,光暈流轉,透著神秘莫測的氣息;還有的令牌周圍,隱隱有復雜的幾何光路明滅,構成無形的守護力場。

每一枚令牌都散發著微弱卻清晰的靈壓波動,如同黑暗中的燈塔,也如同血腥的誘餌。

“此乃‘天瀾令’。”柳清的聲音不高,卻如同冰珠砸落玉盤,清晰地穿透每一個角落,帶著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瞬間壓下了所有細微的騷動,“爾等所求之物。”

他手指微動,光幕上的令牌影像隨之切換,展現出守護它們的恐怖存在——

盤踞在幽深洞穴口、鱗甲反射著金屬寒光的三階巨蟒,猩紅的信子吞吐不定;懸浮于符文令牌之上、由純粹能量構成的猙獰巨人虛影,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威壓;籠罩著令牌、緩緩旋轉的九宮八卦光輪,精密復雜,殺機暗藏……

“秘境開啟三日,生存為首要。”柳清的聲音毫無波瀾,卻字字重若千鈞,砸在每一個新生的心頭,“每人,需至少取得一枚天瀾令。令牌所附守護,或為兇獸,或為符文禁制,或為陣法機關,強度不一,守護的令牌數量亦不等。越強,則令牌愈多。”

他頓了頓,目光似有意似無意地在人群中幾個方向掠過,包括葉霓裳四人所在的位置,更在遠處那黑衣背劍少年、黑袍銀面少女以及灰袍符修身上有片刻停留。

“秘境之內,不禁爭搶。手段?自憑本事。”這最后一句,如同淬了劇毒的寒針,悄無聲息地刺入所有人心底,激起一片難以抑制的寒意和野心交織的嗡鳴。

“時限,三日!午時封門!過時不歸,或令不足者……”柳清的手,朝著廣場邊緣幾個散發著微光的白色光圈一指,“淘汰離院!”

“現在,入秘境!”

話音落下的剎那,仿佛無形的堤壩轟然潰決!

“沖!”

“快!搶占先機!”

“跟上!”

壓抑的沉寂瞬間被狂熱的洪流沖破。無數身影化作各色流光,如同撲火的飛蛾,又似離弦的勁矢,爭先恐后地沖向那片扭曲、吞噬一切光芒的秘境光幕。

衣袂破空聲、靈力激蕩聲、急促的呼喊聲混雜在一起,形成一股躁動不安的狂潮。

“走!”蘇沐雨清冷的聲音斬斷紛亂,她一步踏前,周身冰寒氣息自然流轉,將擠向她們的幾人迫開。

林婉兒和趙柔柔緊隨其后,葉霓裳深吸一口氣,壓下左臂傷口傳來的隱痛和腦海中那抹揮之不去的靛藍,眼神重新凝聚起銳利的光芒,匯入人流,一同撞入那片光怪陸離的空間漩渦。

短暫的眩暈與失重感后,腳踏實地的觸感傳來,帶著濕潤泥土的微腥和草木腐敗的奇異氣息。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卻又瞬間將警惕心提到了極致。

參天巨木的樹冠遮天蔽日,只漏下斑駁破碎的光點,在彌漫的薄霧中形成詭異的光柱。腳下是厚厚的、不知堆積了多少年的腐殖層,踩上去綿軟無聲。

四周靜得可怕,只有遠處偶爾傳來一兩聲不知名兇獸沉悶的低吼,或是鳥雀驚飛的撲棱聲,更添死寂。

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靈氣,卻也混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令人心悸的衰敗與血腥。

“好重的煞氣……”林婉兒打了個寒噤,下意識地握緊了法訣,翠綠的靈力在指尖縈繞,幾顆飽滿的種子悄然滑入她掌心泥土。

蘇沐雨攤開一張泛黃的粗糙獸皮地圖,指尖凝聚一點冰藍微光,在地圖某處點下:“我們落點在此,‘腐苔林’邊緣。以此為基,東、北方向各有一處靈力異常波動點,標記為低階令牌區,適合初探。西、南方向波動更強也更混亂,應是中階區甚至高階區,風險太大。”

她抬起頭,目光掃過三位同伴:“目標明確,先取兩塊令牌,確保基本資格。婉兒,前路探查與防御交給你。柔柔,小金負責高空警戒,范圍一里,發現異常或目標立刻預警。霓裳……”

她看向葉霓裳,眼神帶著詢問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你的靈絲感應最敏銳,能否嘗試探查附近能量脈絡?尤其是符文或陣法痕跡。”

葉霓裳凝神,悄然催動體內微弱恢復的靈力,一絲絲灌注于袖中備用的透明靈絲。

靈絲無聲探出袖口,如同擁有生命的觸須,極其輕微地顫動著,感知著周圍無形能量的流淌。

片刻,她指向東北方一處被巨大蕨類植物覆蓋的低矮石丘:“那里!能量流轉有些滯澀,像被什么固定住了,不是天然流動的感覺,有符文的味道……很微弱,但穩定。”

“好!目標,東北石丘!”蘇沐雨果斷下令,“婉兒開路,柔柔策應,霓裳與我居中。保持陣型,謹慎推進!”

四人小隊如同融入林間的陰影,悄無聲息地行動起來。林婉兒指尖綠芒閃爍,前方擋路的堅韌藤蔓和帶刺灌木仿佛擁有生命般向兩側緩緩退開,讓出通路。

趙柔柔肩頭,小金翎雀化作一道幾乎看不見的金線,無聲地沒入上方濃密的枝葉間。

葉霓裳指尖靈絲持續微顫,如同最精密的羅盤,不斷修正著細微的方向。蘇沐雨周身寒氣內斂,目光銳利如鷹,冰藍靈力在掌心若隱若現。

穿過一片彌漫著紫色瘴氣的低洼地時,頭頂樹冠突然傳來小金急促而尖銳的“唧唧”示警

“停!”蘇沐雨低喝。

幾乎同時,前方腐葉層猛地炸開,三道暗綠色的影子帶著腥風激射而出,直撲開路的林婉兒!竟是三條手臂粗細、通體覆蓋著粘稠毒苔的“腐沼毒蚺”

三角形的蛇頭上,幽綠的豎瞳閃爍著貪婪與兇殘。

“青藤,起”林婉兒反應極快,法訣急引。腳下泥土翻涌,數根粗壯的荊棘藤蔓破土而出,瞬間交織成一面堅韌的藤墻。

噗!噗!噗!

毒蚺狠狠撞在藤墻上,粘稠的毒液濺射開來,發出“嗤嗤”的腐蝕聲,堅韌的藤蔓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焦黑枯萎。毒蚺巨口張開,腥臭的毒霧噴涌而出,試圖繞過藤墻。

“冰障”蘇沐雨玉手一揮,一道厚實的弧形冰墻瞬間在林婉兒身前凝結,將毒霧盡數擋下,冰面被毒霧侵蝕得“滋滋”作響。

“小金,擾眼”趙柔柔嬌叱。

金光乍現,小金翎雀如同瞬移般出現在一條毒蚺頭頂,尖喙帶著淡金鋒芒,狠狠啄向其幽綠的豎瞳。

“嘶——”毒蚺吃痛,瘋狂甩頭。就在它視線受阻、動作失衡的瞬間,葉霓裳動了。

她并未直接攻擊毒蚺,身影如電閃至側翼,目標赫然是那條毒蚺盤踞守護的地面——

那里,一枚巴掌大小、通體呈現木質紋理、表面卻銘刻著三個緩緩旋轉的土黃色符文的令牌,正靜靜躺在幾片巨大的蕨葉之下。令牌周圍,一層薄薄的土黃色光暈如同漣漪般蕩漾。

“符文守護!”葉霓裳一眼認出。守護力量雖不強,但那三個旋轉的符文卻散發著束縛與遲滯的氣息,若貿然伸手,必被纏住。

“交給我”她低喝一聲,雙手疾揮,十數根近乎透明的靈絲如同擁有生命的琴弦,精準無比地繞過符文令牌上方守護光暈最強的區域,從刁鉆的角度刺向那三個旋轉符文的連接節點。

嗤嗤嗤——

靈絲末端附著微弱的破靈之力,狠狠刺入符文流轉的軌跡薄弱處。

嗡——

三個旋轉的符文驟然一滯,如同被卡住的齒輪,束縛的力場出現了一絲明顯的紊亂。

“就是現在!”葉霓裳猛地收手回拉,靈絲繃緊,巧妙地利用符文自身的力量,如同漁夫收網般,竟將那塊木質符文令牌從紊亂的光暈中心“釣”了出來。

令牌脫離守護范圍的剎那,土黃色光暈無聲消散。整個過程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

當令牌入手,帶著微溫的木質觸感傳來時,那三條毒蚺才堪堪擺脫了小金的騷擾和藤蔓冰墻的阻礙。

“令牌已得,退”蘇沐雨清叱,數道尖銳的冰錐呼嘯而出,逼退再次撲來的毒蚺。

林婉兒迅速收回殘余藤蔓,四人毫不戀戰,借著林間復雜的地形,幾個起落便擺脫了追擊,只留下三條毒蚺在原地憤怒地嘶鳴。

“呼…成了!”趙柔柔拍著胸口,小臉興奮得通紅,小金也飛回她肩頭,親昵地蹭了蹭她的臉頰。

蘇沐雨接過葉霓裳遞來的木質令牌,感受著其中溫和而堅韌的土行靈力,眼中掠過一絲贊賞:“霓裳,干得漂亮,這符文破解之法,精妙絕倫。”

她將令牌鄭重收好,“第一塊!目標完成一半,向第二處能量點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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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葉霓裳小隊以巧破力,取得第一枚令牌之時,秘境其他角落,戰斗與爭奪的序幕也以更激烈的方式拉開。

“轟隆——”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撕裂了腐苔林西南方向的寧靜,狂暴的氣浪將一片區域的古木都震得簌簌發抖。

東三院“松濤閣”的雷劍,此刻正站在一片陡峭的黑色巖壁前,渾身纏繞著刺目的銀白電蛇,眼神桀驁如刀。

他手中的長劍直指巖壁上一個被炸開的幽深洞穴,洞口彌漫著濃煙和刺鼻的硫磺味。

“呸,縮頭烏龜。”雷劍啐了一口,劍尖雷光再次暴漲,“柳靈兒,火再猛點,把它逼出來”

“吵死了,催命啊。”綠裙少女柳靈兒沒好氣地回應,手中那柄比她人還高的赤紅鍛造錘重重頓地。

錘頭上復雜的符文瞬間點亮,一圈灼熱無比、肉眼可見的赤紅光環以她為中心猛然擴散開,狠狠撞向那幽深洞穴。

“吼——”

洞穴深處傳來一聲暴怒到極點的咆哮,帶著巖漿般的熱浪。整個巖壁都似乎在震動。

一頭體型龐大的“熔巖地蜥”被這持續不斷的灼熱光環徹底激怒,猛地從洞中沖出。

它渾身覆蓋著暗紅色的厚重鱗甲,縫隙間流淌著熔巖般的熾熱光芒,巨口張開,一道灼熱的赤紅吐息如同火焰洪流,直撲雷劍和柳靈兒。

“來得好”雷劍眼中戰意沸騰,不退反進,長劍高舉,引動漫天雷霆,“九霄引雷,破”

轟咔——

一道遠比昨夜更加粗壯、更加狂暴的銀白雷柱,撕裂秘境上空濃郁的靈氣云層,如同天罰之矛,精準無比地轟擊在熔巖地蜥張開的巨口之中。

“噗——”

雷火交擊,刺眼的光芒伴隨著血肉焦糊的惡臭炸開。

熔巖地蜥發出驚天動地的慘嚎,巨大的頭顱被炸得血肉模糊,狂暴的雷霆之力瘋狂涌入其體內肆虐。

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抽搐幾下便不再動彈,洞口深處,幾枚散發著濃郁火行氣息的赤紅令牌顯露出來。

雷劍看也不看地上的巨蜥尸體,大步上前,一把抓起一枚赤紅令牌,隨手拋給身后的柳靈兒:“拿著,廢物點心,連個火爐子都燒不旺。”

柳靈兒氣得柳眉倒豎,卻也緊緊攥住了令牌,狠狠瞪了他一眼。

而在另一片布滿嶙峋灰白怪石、陰風呼嘯的“亂石峽”中,氣氛卻詭異地死寂。

西六院“聽雨軒”的黑袍銀面少女,孤身靜立在一塊最高的石柱頂端,寬大的袍袖在陰風中紋絲不動。她身前,匍匐著三頭形態猙獰、覆蓋著骨刺的蜥蜴狀召喚獸,幽綠的眼眸死死盯著下方石林。

石林的陰影里,五頭形似豺狼、卻生著鬼魅般扭曲人臉的“鬼面狽”正借助嶙峋怪石的掩護,悄無聲息地合圍而上,猩紅的眼中閃爍著狡詐與貪婪。

它們的目標,是石林中心一塊懸浮在小型旋風中的、布滿風痕的淡青色令牌。

就在其中一頭鬼面狽自以為抓住機會,猛地從一塊巨石后撲出,利爪抓向風痕令牌的瞬間——

銀面少女幽深的眼瞳中,兩點慘綠的符文驟然點亮。

“攝”她冰冷的聲音如同來自九幽。

中間那頭體型最大的蜥蜴召喚獸猛地張開布滿獠牙的巨口。

一股恐怖絕倫、無法抗拒的吸力瞬間爆發,那頭撲出的鬼面狽連慘叫都只發出半聲,便被凌空攝住,如同被無形巨手攥住,硬生生拖向那張散發著死亡氣息的巨口。

咔嚓——噗嗤——

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骼碎裂和血肉被碾爆的聲音在死寂的石峽中響起,那頭鬼面狽瞬間化作一灘模糊的血肉,被巨蜥吞噬,濃烈的血腥味彌漫開來。

余下四頭鬼面狽亡魂皆冒,眼中狡詐盡去,只剩下無邊的恐懼,夾著尾巴就想四散奔逃。

“想走?”銀面少女的聲音依舊毫無波瀾,如同在陳述一個既定的事實。

左右兩頭蜥蜴召喚獸同時抬頭,布滿獙牙的口中,墨綠色的粘稠毒液如同高壓水槍般噴射而出。

毒液覆蓋范圍極廣,帶著強烈的腥甜腐蝕氣息,精準地籠罩了所有試圖逃竄的鬼面狽。

“嗤嗤嗤嗤——!”

令人牙酸的劇烈腐蝕聲密集響起。白煙滾滾升騰,鬼面狽凄厲絕望的哀嚎瞬間被腐蝕聲淹沒,強壯的身軀在墨綠毒液下如同蠟油般迅速融化、塌陷,幾個呼吸間便化作幾灘腥臭刺鼻、冒著氣泡的濃稠膿水,連骨頭都未能留下。

銀面少女這才飄然落下,走到那風痕令牌旁。她沒有伸手去拿,中間那頭吞噬了鬼面狽的巨蜥召喚獸爬上前,巨口一張,一股吸力卷住令牌,將其吞入腹中一個特異的儲物空間。

少女看也未看那幾灘膿水,轉身,三頭蜥蜴召喚獸緊隨其后,無聲無息地消失在嶙峋怪石的陰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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