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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月華迷陣,篝火暫寧

更遠處,一片相對開闊、卻布滿無數細小水洼的“迷蹤沼”邊緣。

昨夜在北一院“寒梅居”被淘汰的王莽,此刻正被兩個同伴攙扶著,臉色蒼白如紙,后背的傷口雖經處理,依舊隱隱作痛。

他們運氣不佳,剛傳送進來不久,就撞見了一小群正在泥沼中打滾的“鐵甲鱷”。

“快!令牌就在前面那棵枯樹洞里!”一個同伴指著不遠處一株半泡在水里的巨大枯樹,樹干上有個黑黢黢的洞口,洞口隱約有微弱的金屬光澤閃爍,似乎是一枚令牌,但洞口附近泥水渾濁,看不真切守護者。

王蠻咬緊牙關,眼中滿是不甘和急迫:“扶我過去!快!不能再落后了!”他不想被和弟弟王莽一樣,淘汰再次降臨。

三人深一腳淺一腳地在濕滑的泥濘中跋涉,精神高度緊張地注視著那個樹洞。就在他們距離樹洞僅有七八步之遙時,異變陡生。

嘩啦——

渾濁的泥漿猛地炸開,一頭體型比尋常鐵甲鱷大上一圈、背甲呈現出暗沉金屬光澤的“鐵甲鱷王”如同潛伏的刺客,從枯樹旁一個毫不起眼的水洼中暴起。

巨大的身軀帶著腥風泥漿,布滿利齒的巨口如同巨大的鍘刀,帶著令人窒息的惡臭,狠狠咬向最前方、攙扶著王蠻的那個同伴的頭顱。

太快!太近!太突然!

“小心”王蠻目眥欲裂,下意識地想推開同伴。

但是,噗嗤——利齒入肉的悶響。

“啊——”凄厲至極的慘叫劃破沼地的寂靜!那個倒霉的同伴半個肩膀連同手臂被鱷王的巨口硬生生撕扯下來。

鮮血如同噴泉般狂涌而出,瞬間染紅了渾濁的泥水,他身體軟倒,劇痛和失血讓他瞬間陷入瀕死。

“不!!”王莽和另一個同伴肝膽俱裂,鱷王一擊得手,冰冷的豎瞳毫無感情,龐大的身軀順勢一甩,布滿骨刺的巨尾帶著千鈞之力,如同鋼鞭般抽向呆立當場的王莽。

“嗡——”

就在巨尾及身的剎那,熟悉的白色光圈瞬間亮起,將慘遭斷臂、瀕臨死亡的同伴和王蠻一同籠罩。

光芒一閃,兩人連同那半截殘肢瞬間消失在原地,只留下泥沼中一灘刺目的猩紅和那頭緩緩沉入泥水、口中還咀嚼著血肉的鐵甲鱷王。

剩下的最后一人徹底嚇傻了,看著同伴消失的地方,又看看那重新變得渾濁的水洼和幽深的樹洞,臉上血色盡褪,恐懼壓倒了一切,尖叫著轉身,連滾爬爬地向遠處逃去,哪里還顧得上什么令牌。

與此同時,在腐苔林更深處,靠近葉霓裳小隊第二個目標點的一片潮濕洼地。

灰袍少年符辰獨自一人站在一小片相對干燥的空地上,周圍是散發著腐爛氣息的黑色泥沼。

他的目標,是一枚懸浮在泥沼中心一小塊凸起巖石上、通體纏繞著細密電蛇的紫色令牌——“雷引令”。

令牌周圍,無形的力場扭曲著空氣,形成一個肉眼可見的、緩緩旋轉的雷霆漩渦,五道若隱若現的雷光柱如同柵欄般將令牌拱衛在中心。

五方雷池陣!

符辰神色平靜,眼神卻專注無比,如同最精密的儀器在掃描。他腳下步伐踩著玄奧的軌跡緩緩移動,每一次落腳都極其輕微,仿佛怕驚擾了什么。

隨著他的移動,一張張繪制著復雜雷紋的黃色符紙,如同落葉般無聲飄落,精準地嵌入泥沼邊緣特定的位置,迅速被潮濕的泥土掩蓋,符力卻悄然與大地靈氣勾連。

他圍繞著那危險的雷池,整整走了三圈,布下了七七四十九道引雷符。

每一張符箓的落點,都對應著雷池陣力流轉的一個細微節點或薄弱之處。

當最后一張符紙悄然融入泥沼邊緣,符辰停下了腳步,站在了預定的方位。

他緩緩抬起雙手,十指如穿花蝴蝶般結出最后一個繁復的印訣,周身靈力以一種奇特的頻率震動起來,引動著埋入地下的四十九張符箓。

“天地樞機,引雷歸元……五方雷池,開!”

他口中低誦,雙手猛地向上一抬,嗡——

埋入地下的四十九道引雷符同時爆發出微弱的黃光,一股奇異的吸力瞬間生成,并非攻擊雷池,而是巧妙地、如同四十九根無形的引線,搭上了那五道維持雷池運轉的狂暴雷柱。

滋滋滋——!

狂暴的雷柱猛地一顫,仿佛被無形的巨手撥動,陣法的精密平衡瞬間被打破。

維持陣法的雷霆之力被強行引偏了方向,如同被引導的洪流,順著那四十九道符箓構成的“泄洪渠”,狂暴地倒灌入周圍的泥沼之中。

轟!轟!轟!轟!轟!

五聲震耳欲聾的爆鳴幾乎同時響起!泥沼如同被投入了巨石的池塘,炸開五道沖天而起的巨大泥浪。

黑色的污泥混合著被電得焦糊的水草、蟲豸尸體四散飛濺,狂暴的雷蛇在泥漿中瘋狂亂竄,發出密集的“噼啪”爆響。

那看似牢不可破的五方雷池陣,如同被抽掉了基石的堡壘,光幕劇烈閃爍了幾下,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哀鳴,轟然破碎、消散。

泥漿如雨落下。懸浮在巖石上的紫色雷引令失去了守護,安靜地躺在那里,表面跳躍的電蛇也溫順了許多。

符辰這才不疾不徐地走上前,踏過被雷霆犁過一遍、還在冒著青煙和焦糊味的泥濘,伸手取下了那枚紫色的令牌。

他低頭看了看令牌,又看了看手中消耗殆盡、變得焦黑脆弱的符箓殘片,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痛,隨即恢復平靜,將令牌和殘符都小心收好,轉身離開這片狼藉的泥沼。

腐苔林深處,一片被巨大、散發著熒光的紫色蘑菇環繞的潮濕林地。

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甜香,卻帶著一絲令人頭暈目眩的迷幻感。林地的中心,一棵半枯死的巨樹樹干上,鑲嵌著一枚拳頭大小、形如彎月、散發著柔和清輝的乳白色令牌——“月華令”。

令牌周圍并無兇獸盤踞,只有一層薄薄的、不斷流動變幻的淡紫色光暈,如同活物般在樹干表面緩緩流淌。

“是‘迷幻瘴陣’”林婉兒壓低聲音,臉色凝重,“那些紫蘑菇散發的甜香就是陣引,吸入越多,幻覺越強。這光暈是陣紋顯化,觸碰會激發更強的迷幻攻擊。”

蘇沐雨秀眉微蹙,嘗試凝聚一點冰寒靈力射向光暈。

冰藍靈力剛一接觸流動的紫色光暈,那光暈驟然明亮,一股更濃郁的甜膩香氣爆發開來,同時一道扭曲的紫色波紋順著冰藍靈力反噬般蔓延向蘇沐雨。

蘇沐雨果斷切斷靈力聯系,臉色微白:“好強的精神侵蝕,強攻或接觸都會激發陣法反擊,引動瘴氣迷香。必須同時隔絕瘴氣并壓制陣紋流轉。”

趙柔柔看著懷中有些躁動不安的小金:“小金能飛過去干擾陣眼嗎?”

小金翎雀卻縮了縮脖子,發出一聲畏懼的低鳴,顯然對那濃郁的甜香和紫色光暈本能地感到不適和恐懼。

葉霓裳凝視著那流動的紫色陣紋,指尖的靈絲再次無聲探出,極其謹慎地靠近,并不觸碰,只是細細感知著陣紋能量流轉的軌跡和節點。

她的眼神專注而明亮,仿佛在拆解一件最精密的繡品。

片刻,她眼中閃過一絲明悟:“此陣核心在令牌下方的三個能量節點,呈三角分布,相互勾連流轉。若能同時壓制這三個節點片刻,陣紋流轉中斷,光暈自散!”

“同時壓制三點?”蘇沐雨看向林婉兒,“婉兒,你的藤蔓能否同時精準束縛三點?需快如閃電。”

林婉兒深吸一口氣,感受著此地濃郁的木行靈氣,重重點頭:“可以,但藤蔓接觸陣紋瞬間,必引瘴氣爆發,需提前隔絕。”

“瘴氣交給我”蘇沐雨眼神一凝,雙手虛抱于胸前,冰藍色的靈力瘋狂匯聚,一股凜冽的寒意彌漫開來,“柔柔,小金準備,陣破瞬間,取令”

“明白”趙柔柔和小金同時打起精神。

“準備”葉霓裳低喝,指尖三道靈絲悄然對準了樹干上三個不起眼的能量節點。

“三!二!一!動手!”

“青藤,縛”林婉兒嬌叱,十指如輪,三道翠綠欲滴、細若兒臂卻堅韌無比的靈藤如同毒蛇出洞,破開空氣,精準無比地射向葉霓裳靈絲所指的三個節點。

就在藤蔓尖端即將觸及紫色陣紋的剎那——

“冰魄,封!”蘇沐雨雙掌猛地向前一推!她凝聚的磅礴冰寒靈力并非攻擊,而是瞬間擴散開來,在三人前方形成一道半球形的、厚實無比的冰藍色光罩,將整片令牌區域連同激射而出的藤蔓前端都籠罩在內。

噗!噗!噗!

三道藤蔓同時纏上三個能量節點,流動的紫色陣紋驟然爆發出刺目的光芒。

嗡鳴聲中,濃郁到幾乎化為實質的紫色甜香瘴氣在冰罩內部猛烈爆發,如同沸騰的毒霧,瘋狂沖擊著冰罩內壁。

冰罩劇烈震蕩,發出“咔咔”的脆響,表面瞬間爬滿蛛網般的裂痕。蘇沐雨悶哼一聲,臉色更白,全力維持著冰罩不破。

陣紋被強行束縛,流轉瞬間停滯!覆蓋令牌的紫色光暈如同斷電般劇烈閃爍,迅速變得稀薄黯淡。

“就是現在,霓裳。”蘇沐雨從牙縫中擠出聲音。

葉霓裳早已蓄勢待發!就在光暈黯淡到極致的瞬間,她眼中精光爆射,雙手如穿花蝴蝶般猛地一拉。

纏繞在三個節點上的靈絲并非硬扯,而是以一種極其精妙、如同解開纏繞絲線的巧勁,順著能量滯澀的方向猛地一“抽”。

“破”

嗤啦———

一聲輕響,如同撕裂了無形的布帛。本就瀕臨崩潰的陣紋核心被這巧妙一“抽”徹底瓦解,紫色光暈如同泡沫般徹底消散。

“小金,令牌!”趙柔柔尖叫。

“唧——”

金光如電,小金翎雀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速度,化作一道幾乎無法捕捉的金線,瞬間穿過蘇沐雨搖搖欲墜的冰罩縫隙,尖喙精準地叼住那枚乳白色的月華令,猛地一扯,令牌到手

“撤!”蘇沐雨幾乎力竭,強撐著收回靈力。冰罩轟然破碎,殘余的紫色瘴氣彌漫開來。

四人毫不遲疑,在林婉兒迅速收回的藤蔓掩護下,急速退出這片危險的蘑菇林地,直到那甜膩的香氣變得淡不可聞才停下腳步。

“呼…呼…”蘇沐雨扶著樹干微微喘息,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

趙柔柔小心翼翼地從小金嘴里接過那枚溫潤的月華令,臉上滿是興奮和后怕:“拿到了!第二塊!蘇姐姐你沒事吧?”

蘇沐雨搖搖頭,看向葉霓裳和林婉兒,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極淡卻真實的笑容:“配合得不錯。”

葉霓裳看著手中那枚乳白色的令牌,感受著其中寧靜柔和的月華之力,又望向蘇沐雨和林婉兒疲憊卻堅毅的臉龐,一股難以言喻的暖流和力量感在心底滋生。

她們做到了!在真正的危機之地,她們四人合力,奪得了生存的資格!

夕陽的余暉艱難地穿透腐苔林厚重的樹冠,在林間投下道道斜長的、如同凝固血痕般的光柱。

空氣中彌漫著白日激戰殘留的淡淡血腥、焦糊以及各種奇異植物混合的復雜氣息。

一片相對干燥、背靠巨大板狀樹根形成的天然半穴處,葉霓裳四人暫時落腳。篝火噼啪作響,驅散著林間滲骨的濕寒。

蘇沐雨盤膝坐在火堆旁,臉色依舊有些蒼白,正閉目調息,溫和的水靈力在她周身緩緩流淌,修復著強行催動冰魄封禁帶來的反噬。

林婉兒則在一旁小心地照料著幾株剛催生出來的、散發著清新氣息的淡藍色小草,草葉間有微光閃爍,顯然具有寧神或驅散瘴氣的功效。

趙柔柔抱著已經恢復不少精神、正在她掌心啄食一種發光小蟲的小金翎雀,低聲絮叨著:“…下次可不能這么莽撞了,知道嗎?看到那些紫蘑菇就躲遠點…”

小金發出“唧唧”的回應,也不知聽懂了沒有。

葉霓裳背靠著冰冷的巨大板根,左臂的傷口在藥力和她自身恢復力下已不再流血,但依舊隱隱作痛。

她低頭,借著篝火的光芒,輕輕撫摸著那枚剛得來的月華令。令牌溫潤,清輝流轉,驅散了心頭一絲陰霾。

然而,當她的指尖無意識地劃過胸前羅裙上那道因強行開啟“神衣”而黯淡無光、甚至邊緣有些焦灼破損的核心陣紋時,柳清腰間那一抹深沉溫潤的靛藍絲線,如同冰冷的毒蛇,再次猝不及防地竄入腦海。

那顏色…那質感…與母親燈下捻著、為她縫制新裙的絲線,何其相似…

可它偏偏出現在一個執事身上,一個與血魔殿…與葉家血仇可能有關聯的人身上?

恨意如同冰冷的巖漿在心底翻涌,幾乎要灼穿她的理智。她猛地攥緊了月華令,冰冷的玉石硌得掌心生疼,才勉強壓下那股毀滅的沖動。

“爹…娘……”無聲的名字在唇齒間碾過,帶著血與淚的沉重。

“霓裳?”蘇沐雨不知何時結束了調息,睜開眼,敏銳地捕捉到她眼中一閃而逝的痛楚與戾氣。

葉霓裳迅速收斂心神,抬眼時已恢復平靜,只是臉色在火光映照下顯得有些冷硬:“我沒事。只是…有些累。”她將月華令遞給蘇沐雨,“令牌你收好。”

蘇沐雨深深看了她一眼,沒有追問,接過令牌與之前那塊木紋令牌放在一起。

兩枚令牌在篝火下靜靜躺著,象征著她們初步站穩了腳跟。

“兩塊令牌,我們四人暫時安全了。”蘇沐雨的聲音打破了短暫的沉寂,“但柳執事的話絕非危言聳聽。今日所見,不過初露猙獰。真正的狩獵,恐怕才剛剛開始。”

她目光掃過三位同伴,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雷劍的霸道,銀面女的詭異,符辰的深不可測…”

“還有那些隱藏在暗處、如同王蠻隊伍般失敗或不甘淘汰者的不甘與怨恨…接下來的兩天,搶奪、陷阱、背叛,只會愈演愈烈。我們……”她頓了頓,語氣斬釘截鐵,“必須更緊,更強”

林婉兒和趙柔柔都用力點頭,篝火映照著她們眼中跳動的火焰和決心。

葉霓裳沒有出聲,只是默默地將手伸向篝火,仿佛要汲取那跳動的熱量。火焰的光芒在她幽深的瞳孔中明明滅滅。

母親溫婉的笑靨、父親嚴厲的教導、染血的葉家庭院、柳清腰間那抹刺眼的靛藍…還有此刻身邊同伴疲憊卻堅定的臉龐…無數光影在她心底激烈地沖撞、撕扯。

就在這時——

“嗷嗚——!!”

一聲凄厲、悠長、充滿了無盡兇戾與饑餓的狼嚎,如同冰冷的鋼針,猛地刺穿了腐苔林深沉的暮色,從極遠卻又仿佛近在咫尺的黑暗深處傳來,那嚎叫聲中蘊含的暴虐氣息,遠非昨夜的鱗甲狼可比。

篝火旁,四人的身體同時一僵,一股刺骨的寒意順著脊椎瞬間爬滿全身。連正在啄食的小金翎雀都猛地縮進了趙柔柔的懷里,瑟瑟發抖。

夜,降臨了。而黑暗中潛藏的獵手,已然亮出了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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