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三清蕩魔真君
- 誤入大唐要我修仙
- 祖安混子
- 3701字
- 2025-07-06 13:01:56
紫宸殿內,死寂氛圍被玄宗那句關于“風疾”的問詢打破,無形的壓力如同實質,沉甸甸地壓在李逸肩頭。刀劍的寒光未退,薛九娘癱軟在地,玉真公主灼灼的目光帶著期許與憂慮,而御座上的帝王,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正緊緊鎖定著他。這不再是簡單的醫術考校,而是關乎生死、信任乃至帝國未來走向的終極試探。
李逸強迫自己將關于“厭勝”誣陷的驚悸壓下,心神沉靜如水。他再次向玄宗行了一禮,姿態愈發恭謹,聲音卻沉穩清晰:
“陛下圣體,乃萬民之福。風疾之癥,古已有之,其源多端。草民斗膽,請陛下允準,容草民近前觀氣望色,略作探詢,或可窺得一絲端倪。”他巧妙地避開了直接承諾“解法”,而是提出更務實的診斷請求,既符合醫者之道,又降低了風險。
玄宗略一沉吟,微微頷首。千牛衛警惕地讓開一條路,但仍如臨大敵。李逸緩步上前,在距離御座三步之遙停下,凝神細觀。
面色:玄宗雖保養得宜,但細觀其眉宇間、太陽穴附近,確有不易察覺的青筋隱現,面色在威嚴之下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潮紅與疲憊。
眼象:瞳孔深處似有血絲,眼神偶有瞬間的飄忽。
氣息:雖極力控制,但呼吸略有不均,尤其在情緒波動時。
結合歷史記載中玄宗晚年深受“風眩”(高血壓、眩暈)困擾的史實,以及現代醫學常識,李逸心中有了初步判斷。他恭敬問道:
“陛下圣躬違和之時,是否常感頭目眩暈,如坐舟車?甚則頭痛如裂,偏于一側?或伴有耳鳴、視物不清?且此癥多發于勞心焦思、震怒之時,或于夜半、黎明之際?”
玄宗眼中閃過一絲驚異!李逸描述的,正是他深以為苦、卻諱莫如深的癥狀!連發作的時間規律都說得如此精準!他微微前傾:“不錯!愛卿…果然有些門道。此癥何解?”稱呼已悄然從“汝”變為“愛卿”。
李逸心知,此刻的回答需慎之又慎。他融合現代醫學的“高血壓管理”理念與道教養生精髓,謹慎道:
“陛下,此癥根源,在于‘陰陽失和,氣機逆亂,上沖于腦’。肝主風,腎主水。水不涵木,則肝風內動;思慮過重,氣郁化火,則風火相煽,上擾清竅。”
他引用了《黃帝內經》和道教《黃庭經》的理論,將病因歸結為“陰陽失衡”、“肝風內動”,這既符合傳統醫學認知,又暗合道教“調和龍虎”的修行理念。接著,他提出具體的、可驗證的“養生”方案,刻意避開“長生”敏感詞:
1.導引吐納:推薦了幾種簡單的道家導引術(也就八段錦之類)和深呼吸法,強調“靜心凝神,引氣歸元”,可平抑上逆之氣。他當場演示了一個簡單的頭部按摩穴位,手法古樸,玄宗頓感輕松少許。
2.飲食調攝:建議少食肥甘厚味、烈酒,尤其忌食某些易引發肝風的魚類“發物”。多食清淡果蔬,推薦了天麻等幾味藥食同源的食材。
3.起居有常:強調“子時前務必安寢”,因“子時一陽生”,是陰陽交接、涵養肝血的關鍵。減少熬夜批閱奏章。
4.清心寡欲:委婉提及“七情過極皆可引動內風”,建議“移情山水,調養性情”,可多聽清雅樂律,或靜坐觀想。
5.藥物輔助:提出可請御醫斟酌使用一些平肝熄風、滋腎涵木的藥方,但強調“藥石終是輔助,根本在于養氣調神”。
李逸最后總結道:“陛下若能持之以恒,調和陰陽,涵養正氣,使肝風得平,清陽得升,濁陰得降,則‘風’自息,‘疾’自緩,神清氣爽,精力充盈。此乃‘固本培元,順應天道’之法,遠勝于強行扭轉、逆天求索之術。”他巧妙地用“固本培元”、“順應天道”暗指應摒棄那些急功近利、可能傷及根本的“長生邪術”,將話題引向更健康、更可持續的方向。
玄宗聽罷,沉默良久,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御座扶手上鑲嵌的寶石。李逸的診斷精準,方案切實可行且充滿道門“玄理”,尤其是“固本培元,順應天道”八字,如同洪鐘大呂,敲在他心坎上。他追求長生,何嘗不是渴望擺脫這風疾之苦,永享無上尊榮?李逸提供了一條看似更“正道”、更安全的途徑,雖不能立竿見影得長生,卻能緩解切膚之痛,更符合他作為明君圣主的形象。
“愛卿所言,甚合朕意。”玄宗終于展顏,語氣中透著一絲難得的輕松,“朕便依卿所言,試行此法。”他目光掃過殿內眾人,尤其在玉真公主和張說臉上停留片刻,最終定格在李逸身上,帶著一種發現稀世珍寶的審視。
“李慕玄。”玄宗聲音轉為威嚴,“汝洞察天機,明曉陰陽,于醫道亦有奇能。先前些許誤會,不必再提。朕觀汝,有蕩滌妖氛、澄清玉宇之能,更有匡扶正道、護持國祚之志。今,特封汝為——”
玄宗略作停頓,似乎在斟酌一個前所未有的封號,殿內落針可聞。
“三清座下,蕩魔輔正玄宸真人!秩同三品,賜居‘玄宸觀’,專司觀測天象、調和陰陽、護持圣躬、查察京畿妖異之事!遇有非常,可直奏于朕!”
“玄宸真人!”封號一出,滿殿皆驚!這絕非普通道官封號!“玄宸”喻指北極星、天帝居所,地位尊崇無比;“蕩魔輔正”更是賦予其監察、誅邪的實權!秩同三品,直奏天子,其地位之超然,權力之特殊,堪稱前所未有!這分明是玄宗為自己量身打造的一位“御用真人”,一個溝通天人、護持長生與國運的關鍵棋子!
李逸心中五味雜陳。他成功洗脫冤屈,獲得了超然的地位和直達天聽的權力,這正是他最初的目標。但這“蕩魔真君”的封號,以及“查察京畿妖異”的職責,也意味著他正式被綁上了玄宗的長生戰車,更深地卷入了帝國最核心也最危險的漩渦之中。他深深拜下:“臣,李慕玄,領旨謝恩!”
玉真公主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光芒,有欣慰,有憂慮,更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釋然——李逸終于有了足以匹配其能力與秘密的身份,他們之間的“同道”之路,似乎更近了一步。
風波暫息。退朝后,玉真公主以“請教導引術”為名,隨李逸來到臨時安置的偏殿。
“恭喜玄宸真人。”玉真公主屏退左右,語氣帶著一絲調侃,但眼神凝重。
“公主殿下莫要取笑。”李逸苦笑,“這‘真人’之位,怕是燙手山芋。”
“燙手,卻也是利器。”玉真公主正色道,“縱火者已招供,確是周允元指使。他們本想燒死我,嫁禍于你,再操控薛九娘坐實厭勝之罪,一石二鳥。可惜,他們小看了玄都觀。”她眼中閃過一絲厲色,“薛九娘在清醒片刻后,再次被離魂咒反噬,已…神智盡失,形同廢人。”
李逸心中一沉,線索又斷了!周允元果然狠毒,不留活口。
“不過,”玉真公主話鋒一轉,取出一枚小巧的、非金非木的黑色令牌,上面刻著一個猙獰的饕餮紋,“這是從薛九娘貼身衣物夾層中找到的。此物陰寒刺骨,非尋常之物。我懷疑,它與施術者有關,甚至…可能與梅妃案中出現的某些東西同源。”
李逸接過令牌,入手瞬間,那股熟悉的、精純古老又帶著蠻荒邪意的“炁”再次沖擊他的感應!比鮫綃碎片上殘留的更為清晰、強大!他腦海中瞬間浮現出“離魂咒”符文中幾個核心的、扭曲如獸形的符號,竟與這饕餮紋有幾分神似!
“此物…大兇!”李逸臉色凝重,“持有者,必是道法高深且心術不正之輩。周允元恐怕只是臺前卒。”
玉真公主點頭:“我也是此想。周允元背后,定有更深的黑手。他們利用梅妃案的余燼,目的恐怕不僅僅是報復或攪亂朝局,可能…”她壓低聲音,目光銳利如刀,“…與阿兄的‘通天塔’計劃有關!”
“通天塔?”李逸第一次聽聞此名。
玉真公主眼中閃過一絲痛苦與掙扎:“此乃絕密。我只知皇兄篤信方士之言,欲在太清宮地下修筑一‘通天徹地’之塔,溝通三清,求取…長生仙藥。此工程動用大量人力物力,更…征集了許多有‘靈根’的童男童女及道門方士…其中多有蹊蹺失蹤者。”她看向李逸,“玄宸真人,你如今有監察之權,又有皇兄信任。這令牌和‘通天塔’,或許就是你蕩滌的第一個‘魔氛’!但務必小心,此中水太深,牽扯之大,恐超出你我想象!”
李逸搬入了御賜的“玄宸觀”。此觀位于大明宮旁,原本是一座皇家道觀,如今修葺一新,更顯肅穆恢弘。觀內配有內侍省撥來的仆役、護衛,甚至還有一隊由羽林軍中挑選的精銳作為“護法天兵”。然而李逸清楚,這些既是保護,也是監視。
站在觀中最高的“觀星臺”上,俯瞰長安城萬家燈火,李逸手握那枚冰冷的饕餮令牌,感受著其中蘊含的邪異力量。玉真公主的警告猶在耳邊。玄宗的“風疾”只是表象,其背后對長生的瘋狂渴望,以及由此催生的“通天塔”計劃,才是真正的深淵。周允元背后的黑手,梅妃案的真相,薛九娘的下場,都如同蛛網般纏繞著這個核心。
“蕩魔真君…”李逸自嘲地笑了笑,“魔在人心,在長生執念,在這煌煌帝都的最深處,如何蕩之?”他仰望星空,紫微帝星依舊明亮,但旁邊那顆“客星”的光芒,在他眼中似乎更加刺目了。安祿山…這個未來將撼動大唐根基的巨患,此時或許也正被某些勢力所注視、利用?
他攤開手掌,嘗試按照這幾日研究離魂咒符文和感應饕餮令牌的心得,調動起體內那股微弱卻奇特的“炁”。指尖泛起一絲幾乎看不見的微光,輕輕拂過令牌上的饕餮紋。那猙獰的獸紋仿佛活了過來,發出一聲只有李逸能“聽”到的無聲嘶吼,一股冰冷邪惡的意念猛地反噬而來!
“噗!”李逸胸口如遭重擊,踉蹌后退數步,喉頭一甜,嘴角溢出一縷鮮血。他臉色蒼白,眼中卻燃燒著不屈的火焰。
“果然…霸道。”他抹去血跡,非但沒有恐懼,反而升起一股強烈的挑戰欲。文科生的研究精神、歷史學家的探究本能,以及對道術本質的奇特理解與感應,在這一刻被徹底點燃。通天塔的秘密,饕餮令牌的來源,以及那隱藏在幕后的黑手,他必須查個水落石出!
蕩魔之路,始于足下。玄宸真人李慕玄,正式踏入了這交織著皇權、道術、長生野望與滔天陰謀的驚世棋局。他的第一個目標——太清宮地下的“通天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