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鏡中人
書名: 人在恐綜,帝哥帶你闖天涯作者名: 快樂的一只鯤本章字數: 4069字更新時間: 2025-07-14 15:19:16
翌日清晨,薄霧未散,瓊喬獨自倚在公園的長椅上,指尖輕捻那枚潔白羽毛——上帝審判埃絲特后留下的唯一證物。。
看著這代表著救贖與解脫的羽毛,瓊喬嘆了口氣——那幫人到底對埃絲特做了什么?審判她的靈魂,對她居然稱得上是解脫。
忽然,腕間的通訊器亮起冷藍的光,13區的通知像冰錐般刺入耳膜。
埃絲特·格林自被收容后,晝夜跪在懺悔室的鐵柵前,以額頭叩擊地面,直至血染石板。她哭喊‘我罪當誅’,聲音嘶啞得像被砂紙磨過。
經判定,此異常行為源于瓊喬·賽特的違規干預。即日起,13區將指派探員隨行監視,并提交對他的精神評估報告。
聽完通知,瓊喬緩緩拿出一根眼,將其點燃。
他抬眼望向灰白的天穹,喉結滾動,卻終究只吐出一絲近乎氣音的笑:“違規干預?干預了什么?干預了他們合規的人體實驗?”
說罷,他松開手,羽毛緩緩升向天空。
在羽毛燃燒的聲響中,少年挺起自己的脊背,清脆的腳步聲向遠方走去,陽光與微風緊跟其后。
……
傍晚的土耳其烤肉店彌漫著炭火與孜然交織的暖香,橙黃燈光像一層薄霧籠在鐵釬上,映得肉汁晶亮。
瓊喬剛端起薄荷茶,門簾一掀,一個身影帶著夜雨的潮氣與風塵走了進來。
喬納森——十三區最負盛名的八級探員。
他約莫四十五六,中等身量,卻像一株被歲月反復打磨的橡樹,沉穩而柔韌。
灰藍色的眼睛,像冬日里剛解凍的湖水,溫和卻深不見底;鬢角微霜,卻襯得笑意愈發柔軟。
唇邊那道幾乎成為標志的弧度,既像是對世界恒久不變的寬容,又像隨時準備為一句冷笑話而破功。
他的風衣領口還沾著雨珠,卻在落座前仔細拍去,仿佛不愿把一點陰霾帶進別人的故事。
“瓊喬先生,”他先微微頷首,聲音低緩得像舊留聲機里轉出的爵士樂。
“很抱歉在這種油煙繚繞的地方打擾,只是——”他指尖輕叩桌面,指節上有常年握槍留下的薄繭,動作卻輕得像在安撫一只貓,“官方通告向來吝惜真相,像守財奴攥著最后一枚硬幣。為了埃絲特,也為了不再有人重蹈她的覆轍,能不能請你……把那天沒來得及被墨水抹去的細節,再講一遍?”
說這話時,他的目光沒有逼視,反而像一盞暖燈,靜靜照在瓊喬攥緊的指節上。
那里面沒有審訊的鋒利,只有同為“幸存者”才會懂的、被歲月磨得發亮的悲憫。
看著喬納森那璀璨的靈魂,瓊喬露由衷一笑。
“叫我JOJO。你的比喻很好聽。那群人總拿‘民眾無知才安全’當幌子,遮掩自己的臟事?!?
喬納森尷尬地點頭——他的上司確實不算好人。
瓊喬旋即轉入正題,向喬納森講述事情的具體經過,并詢問:“埃絲特究竟經歷了什么?”
“伊麗莎白精神病院(收治十二萬人,實驗死十萬人)只是序章?!眴碳{森低聲說。
聽到這話,瓊喬瞬間明白了,臉色變得有些復雜。
喬納森順勢追問:“你怎么看埃絲特?”
“后半生受盡折磨的殘暴兇手。”
聽到這個回應,喬納森瞬間明白報告該怎么寫了,同時向瓊喬說起了這次的考核任務。
……
緬因州北部,有一座被湖水與針葉林囚禁的老城,名叫灰鏡鎮。
鎮中心那幢維多利亞式的三層醫館,曾是整片湖區最負盛名的“布倫森整形外科”,如今卻只剩風鈴與霉斑作伴。
2013年,冬來得極早,湖面剛結薄冰,鎮上的高中也提前放了寒假。
人們說,今年的雪像一面巨大的鏡子,把整座小鎮倒扣在里頭,連時間都映成了雙份。
瑪麗亞·布倫森,十六歲,灰鏡鎮高中十年級生。
她出生那天,父親丹·布倫森——當年仍在紐約曼哈頓最昂貴寫字樓里執刀的醫生——在產房外簽下了兩份文件:一份是妻子艾米的剖腹產同意書,另一份是棄嬰協議。
丹親手把第二個女兒裹進無菌布,像處理失敗品一樣,塞進了一只黑色醫用袋。
“先天顱面畸形,”他在記錄里寫道,“存活率不足 24小時。”
那個孩子自此成了一個幽靈,她像一道被世界撕掉的影子,潛伏在鏡面之后,等一個名字,也等一次復仇。
十六年過去,瑪麗亞在父親的冷漠,母親的抑郁中長大了。
校園走廊的盡頭,霸凌者馬克用口香糖粘住她的發梢;閨蜜莉莉——金發、長腿的拉拉隊長——用甜美的嗓音把她叫進冰場,再假裝失手把冰刀劃向她的小腿;
而母親艾米,終日躺在二樓臥室,用酒精和抗抑郁藥堵住耳朵,假裝聽不見任何求救。
唯一的光,是莉莉的男友肖恩——他偷偷替瑪麗亞擋下籃球,在圖書館角落遞給她一張寫著“you are not alone”的紙條。
寒假前最后一個周五,學校組織去鎮冰場。
更衣室的鏡面被水汽模糊,瑪麗亞用袖口擦出一小塊透亮。
鏡子里,另一個女孩凝視她,那女孩有一張與自己對稱到近乎詭譎的臉,瞳孔深得像兩口井。
“我叫艾蘭,”鏡中的唇形無聲翕動,“我是你被扔掉的那一半?!?
瑪麗亞尖叫,鏡子碎出蛛網,碎片里每一塊都映著艾蘭的笑。
那天夜里,再次遭受霸凌的瑪麗亞在浴室又一次召出艾蘭。
“把身體讓給我一夜,”艾蘭說,“我替你報復他們所有人?!?
瑪麗亞搖頭,艾蘭抬手,鏡面漾起波紋,像水。
她伸進波紋,指尖穿過玻璃,落在瑪麗亞臉上——冰冷,帶著福爾馬林的味道。
“你只需說‘好’。”
瑪麗亞聽見自己喉嚨里擠出一句極輕極輕的回答:“好?!?
翌日清晨,湖面大霧,莉莉邀瑪麗亞去冰面拍短視頻。
鏡頭里,瑪麗亞(艾蘭)第一次抬頭直視太陽。
“跑啊,”艾蘭對莉莉笑,“看看你能不能跑到對岸?!?
冰層在莉莉腳下突然炸裂,冰棱像獠牙刺穿她的小腹,湖水瞬間染成櫻桃色。
攝像機掉在冰洞里,鏡頭朝上,錄到最后一個氣泡。
肖恩在電影院門口等瑪麗亞,黑暗中,艾蘭與他接吻,用牙齒咬破他的下唇。
“疼嗎?”她問,看著有些不正常的瑪麗亞,肖恩想逃,艾蘭用消防斧劈開了放映廳的緊急出口。
第二天,清潔工在走廊發現一具被斧頭釘在海報上的尸體,海報是《閃靈》復刻版,鮮血恰好遮住杰克·尼科爾森的臉。
連環命案驚動州警,卻找不到兇手。
丹·布倫森早以把女兒鎖進家里,決定親手“修復”她。
夜半,診所無燈,只有無影手術臺亮著一圈冷白。
丹把瑪麗亞按在手術椅上,給她注射肌肉松弛劑。
“顱面重塑,”他說,“我會讓你忘掉那個怪物?!?
就在麻醉即將生效時,艾蘭從天花板鏡里爬出,像一團折疊的黑色絲綢。
她奪過手術刀,刀尖在父親喉結上輕輕一挑,像挑斷一根琴弦。
動脈血噴上無影燈,燈罩瞬間變成一盞紅燈籠。
艾蘭扯開塵封的檔案柜,抽出 2002年的棄嬰記錄。
照片里,畸形嬰兒的頭骨凹陷,像被揉皺的紙團。
“你把我留在垃圾桶,”艾蘭用丹的血在墻面寫下,“現在,輪到你被丟棄。”
瑪麗亞癱坐在血泊里,第一次看清自己分裂的全程。
每一次校園走廊的低頭、每一次母親的視而不見、每一次父親的手術刀,都在她心里鑿出一面鏡子,鏡子最終孕出一個完整的復仇者。
警方破門時,診所空內昏倒在血泊中的瑪麗亞和手術臺上方那面巨大的鏡。
鏡外,瑪麗亞的瞳孔漆黑,鏡里,艾蘭對她微笑,像姐姐,也像母親。
裂紋蔓延,鏡面碎成齏粉,粉末落在地面,像一場遲來的雪。
……
審訊室的燈管嗡嗡作響,冷白光把瑪麗亞的臉削得近乎透明。
她垂著眼,嗓音驚恐又冰冷,一字一句的交代著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包括艾蘭的來歷:
“她住在鏡子里,是我被遺棄的姐姐。”
記錄員停筆,嘴角浮出憐憫又譏誚的笑。
“鏡子里的姐姐?”他輕聲嚴肅的重復著,“瑪麗亞小姐,連環殺人可不是童話?!?
而瑪麗亞背后的兩位年輕警員交換眼神——教科書式的妄想,典型的脫罪劇本。
只有老警長哈羅德把身子探過桌面,他看見女孩說鏡子時,左手指尖在桌沿摳出一道月牙形的血痕;聽見她說到“艾蘭”時,睫毛抖得像撲火的蛾。
他聲音沙啞,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嚴肅,“我去將這件事上報”。
……
了解完案情,瓊喬和喬納森分別去了地下醫療室,瑪麗亞的家中,高中的廁所,莉莉溺水的湖泊等所有與艾蘭有關的地方,同時還對瑪麗亞做了詳細的檢查。
對瓊喬來,好消息是這個“艾蘭”是真實存在的,壞消息是“艾蘭”已經與瑪麗亞融為一體了。
瓊喬在思考一會后,有了解決方案。
現在的瑪麗亞相當于一體雙魂,在復仇完之后,艾蘭的靈魂在瑪麗亞體內,等待著機會,再次獲得身體的控制。
既然艾蘭是從鏡子里跑出來的,那就讓她哪來的回哪去。
……
瓊喬把瑪麗亞帶到那間廢棄的地下醫療室——艾蘭最初被拖進手術臺的地方。
墻角的鏡子仍覆著一層暗紅的血斑,像一塊結痂的舊疤。
喬納森守在門外,指腹敲著槍柄,節奏與心跳重合。
門內,燈管滋啦一聲亮起,慘白的光把兩人的影子釘在地面。
“瑪麗亞,看著我。”
瓊喬的聲音低而穩,像一根細線,牽住女孩游離的目光。
瑪麗亞的瞳孔在震顫——左眼的黑比右眼更深,那是艾蘭在往里窺視。
瓊喬取出一只銀質打火機和一面巴掌大的圓鏡。
鏡背刻著一行嶄新的金色拉丁文:“光所照之處,影必歸還?!?
他把打火機在掌心一磕,火苗躥起,映得鏡中世界微微扭曲
隨后,他割破指尖,血珠滾落鏡面,像一粒朱砂落進清水,瞬間暈開。
“艾蘭,”瓊喬對著瑪麗亞開口,聲音低沉,語氣中透露著不可拒絕,“出來吧,這一切都該結束了。”
瑪麗亞的喉嚨里發出幼獸般的嗚咽,她的影子在墻上分裂成兩道——一道纖細瑟縮,一道高高吊起,像被吊在無形絞架上的罪人。
鏡子開始呼吸,玻璃深處浮出一張臉:長發披面,血從眼角滴落,面部畸形,頭骨凹陷如揉皺的紙團。
她伸手想抓住瑪麗亞的肩膀,指尖卻穿過女孩的身體,只留下一串冰涼的露珠。
瓊喬將圓鏡對準瑪麗亞的心口,低聲念出逆咒,讓燈火與血光同時刺入鏡面。
艾蘭發出一聲尖嘯,像千萬片玻璃同時碎裂。
她的輪廓被鏡面吸了進去,黑發、指尖、肩胛骨,一寸寸折疊成細小的光斑。
最后一瞬,艾蘭的眼睛仍盯著瑪麗亞,目光里不是恨,而是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哀求。
瑪麗亞忽然伸手,像要抓住什么,卻只觸到鏡框的冷鐵。
“謝謝你?!彼p聲說,不知是對艾蘭,還是對瓊喬。
鏡子里,艾蘭的影像縮成一粒墨點,隨即被火焰舔凈。
瓊喬合上鏡蓋,咔噠一聲,像為某個故事落了鎖。
醫療室的燈管閃了閃,終于熄滅。
黑暗里,只剩瑪麗亞壓抑的抽泣,和門外喬納森松開槍柄的輕響。
……
三天后,瑪麗亞經法院審判,因過失殺人,被判處20年有期徒刑,緩刑三年。
宣判的錘音落下,她卻并未感到解脫,灰白的陽光穿過高窗,照在她顫抖的手背。
她沒有回家,而是去了墓園。新立的墓碑上,死者的名字被雨水洗得發亮。
瑪麗亞把一束白色雛菊放在碑前,雙膝陷入濕軟的泥土,像陷入無法回頭的過往。
她低聲說了許多話,關于悔恨、關于余生、關于艾蘭,關于自己……
……
暮色四合,遠處教堂響起晚禱的鐘聲,瓊喬講述著自己對這場案件的看法,而喬納森則在那寫著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