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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記憶殿堂里的鏡像

第五章記憶殿堂里的鏡像

林宇的指尖剛觸到電視機屏幕,冰涼的玻璃突然泛起漣漪,如同投入石子的死水。

那些翡翠色數據流化作液態金屬,順著他的手腕蜿蜒而上,所到之處皮膚泛起細密的紅斑,灼燒出細小的灼痕,仿佛有無數根細小的針在皮肉間穿梭。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金屬流動的觸感——先是如同冰川融水般的徹骨冰涼,繼而轉為烙鐵熨燙的滾燙,最后如同活物般鉆入毛孔,在血管里游走。林宇的喉結劇烈滾動,想要呼救,卻發現聲帶早已麻痹。

母親搟餃子皮的動作突然停滯,手中的搟面杖“咚“地砸在案板上,濺起的面皮里滲出的黑色黏液在桌面上聚成眼睛的形狀。那“眼睛”還眨了眨,瞳孔深處流轉著幽藍的數據流,帶著機械特有的冰冷與詭異。“小宇,過來嘗嘗餡。”母親的聲音像卡帶的錄音,尾音拖著詭異的顫音,仿佛每個字都是從生銹的齒輪間擠出來的。她脖頸處的皮膚裂開細小縫隙,露出底下閃爍的線路。

她緩緩轉頭,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里面轉動的機械齒輪,泛著冷硬的金屬光澤。林宇感覺后頸的汗毛瞬間豎起,一股寒意從腳底竄上頭頂。他想尖叫,喉嚨卻像被無形的手扼住;想逃跑,雙腿卻像灌了鉛般沉重。后退半步時,后腰重重撞上餐桌,發出沉悶的聲響,震得桌上的碗碟叮當作響,盛著醬油的瓷碟邊緣出現一道蜘蛛網狀的裂紋。

父親手中的報紙“嘩啦”散開,鉛字如活物般重組,化作趙宏的全息投影懸浮在空中。投影邊緣泛著毛刺狀的像素亂碼,“歡迎來到恐懼的根源。”翡翠戒指裂痕中滲出的畫面里,蘇棠正用指甲在墻面刻下符號,指甲縫里嵌滿干涸的血痂。林宇看見她睫毛上凝結的淚珠,在即將墜落時化作數據流消散,這畫面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刺進他的心臟。

墻角的老式座鐘突然發出齒輪崩裂的巨響,聲音尖銳得讓人耳膜生疼。

時針開始逆時針飛轉,表盤上的羅馬數字扭曲變形,III變成倒寫的E,IX裂成兩半。林宇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他想起被裁員那天地鐵玻璃上自己的倒影——領帶歪斜,襯衫第二顆紐扣不知何時崩落,此刻那枚失蹤的紐扣正出現在母親機械齒輪的縫隙里,閃著嘲諷的光。

他猛地扯下墻上的舊海報,露出后面用紅筆畫滿的倒計時符號。每一道線條都帶著顫抖的痕跡,有些地方顏料堆積成塊,有些地方紙張被筆尖戳破。與蘇棠在電視機里比劃的手勢完全一致的符號旁,還畫著個歪歪扭扭的笑臉,像是絕望中的自我安慰。“這些都是你留下的?”林宇對著虛空發問,聲音里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還夾雜著一絲期待。掌心的U盤突然發燙,燙得他幾乎握不住,仿佛在回應他的疑問。

地板開始變得透明,樓下傳來蘇棠的咳嗽聲,每一聲都伴隨著劇烈的喘息。夾雜著鍵盤敲擊的脆響,一下又一下,敲在他的心坎上。他趴在地上,透過數據流的縫隙看到另一個場景:蘇棠蜷縮在昏暗的地下室,頭頂的燈泡時不時閃爍,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面前擺滿寫滿公式的草稿紙,紙張邊緣被她的指甲掐出深深的痕跡,有些地方甚至破出窟窿。

她的鎖骨處翡翠紋身正在潰爛,皮膚紅腫,還滲著血絲,卻仍固執地在墻上畫著半個紋路,每一筆都用盡全身力氣。顏料混著血水在墻面暈染,形成詭異的圖騰。林宇看著她蒼白的臉和倔強的眼神,喉嚨發緊,眼眶發熱。原來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她一直在默默抗爭,指甲縫里干涸的血漬見證著她的堅韌。

慈善家劉老的檀木拐杖突然穿透天花板,蓮花雕刻處滴下的黑色黏液落在地板上,發出“滋啦”的腐蝕聲。黏液接觸地面的瞬間,木質地板冒出白煙,形成一個個焦黑的孔洞。“你以為找到線索就能翻盤?”劉老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帶著嘲諷的意味,混著拐杖敲擊地面的回聲,“這個出租屋,本就是你最不愿面對的失敗具現。“

林宇的目光掃過墻角積灰的名校證書,證書邊緣不知何時爬滿細密的裂紋。

曾經,這張證書是他的驕傲,承載著他的夢想與憧憬;如今,卻成了他失敗的見證,提醒著他現實的殘酷。

證書下方壓著的求職簡歷,邊角被揉得發皺,某次面試時灑上的咖啡漬,此刻正泛著詭異的紫光。他的心里涌起一陣苦澀,還有不甘。

當第七滴黏液即將觸及U盤時,林宇突然抓起桌上的剪刀。手心里全是汗水,剪刀柄滑溜溜的,幾次差點脫手。他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留下月牙狀的血痕。他咬緊牙關,臉上的肌肉因用力而緊繃,額頭上青筋暴起,血管在皮膚下突突跳動。他劃開自己掌心的舊傷疤,鮮血頓時涌出,帶著溫熱的腥氣,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

鮮血滴落在地板的瞬間,整個空間劇烈震顫。那些由恐懼具象化的家具開始瓦解,母親的機械面容崩解成數據流,露出底下蘇棠藏在相框后的紙條。紙張邊緣已經泛黃,還沾著些許污漬:“用傷疤解鎖記憶回廊——他們在監控所有副本”,字跡潦草卻堅定,力透紙背。紙條背面,還畫著個被鎖鏈束縛的小人,正在奮力掙脫。

天花板轟然坍塌,揚起漫天灰塵。

林宇被嗆得咳嗽起來,瞇著眼睛,用手遮擋著。上方露出懸浮的記憶回廊,宛如一條由透明氣泡串成的鎖鏈。無數個透明氣泡里封存著不同人的恐懼,每個氣泡都是一個被困住的靈魂。氣泡表面凝結著細小的水珠,像是被困者無聲的淚水。

李陽在跑道上永無止境地奔跑,汗水濕透了衣衫,臉上滿是疲憊與絕望,終點線卻始終遙不可及;他的機械義肢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金屬接縫處滲出藍色機油。

王悅在法庭上突然張口結舌,臉色蒼白,所有法條都從腦海中消失,面對對手的質問手足無措;她顫抖的手緊握著鋼筆,筆尖在辯護詞上戳出密密麻麻的破洞。

趙宏的翡翠戒指碎成塵埃又不斷重組,他瘋狂地抓取著,表情從鎮定逐漸變得癲狂;西裝袖口被磨得起球,露出里面廉價的內襯。

林宇游向最大的氣泡,發現里面竟是自己反復經歷被裁員的場景。每個“自己“的后頸,都烙著翡翠紋路的印記,像永遠無法擺脫的枷鎖。他看著那些“自己“臉上的迷茫、痛苦和絕望,仿佛在照鏡子,內心翻涌著復雜的情緒。其中一個“自己”正蜷縮在地鐵角落,手機屏幕亮著銀行賬戶余額不足的提醒,屏幕光照在臉上,映出絕望的神情。

“原來我們都是實驗品。”蘇棠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林宇轉過身,看到她的爆炸頭黯淡無光,發絲黏在一起,身上纏繞著發光的數據線,有些地方甚至勒進皮肉里,滲出血珠。她的眼神疲憊卻依然透著堅定,還有一絲看透真相的釋然。她的嘴角掛著血跡,卻努力扯出一個微笑,那笑容里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

“這個記憶殿堂不僅囚禁失敗者,也在吞噬成功者的靈魂。看到趙宏的戒指為什么總在碎裂?因為他最害怕的......就是回到一窮二白的原點。”她的聲音里帶著深深的悲涼,卻又有一絲解脫。

林宇看著她,突然明白,他們雖然身處困境,但從未真正放棄。

蘇棠彎腰撿起一塊記憶碎片,碎片里映出她小時候在孤兒院的畫面,那時的她,眼神里滿是對未來的憧憬。

話音未落,所有氣泡開始收縮,發出令人牙酸的擠壓聲。慈善家的黑色黏液組成巨手,表面布滿猙獰的眼睛,每只眼睛都盯著他們,充滿惡意;眼睛瞳孔里閃爍著受助者的照片,卻都帶著扭曲的笑容。科技女王的數據流化作電網,電流噼里啪啦地閃爍,空氣中彌漫著燒焦的味道,將兩人困在中央。電網邊緣纏繞著未完成的科研論文,數據正在被瘋狂篡改。

林宇握緊蘇棠染血的手,感受到她手心的溫度和微微的顫抖。兩個相同的傷疤突然發出共鳴,藍光中浮現出初代測試者的全息影像——那是個穿著白大褂的女人,她的面容,竟與蘇棠有七分相似。蘇棠的身體劇烈顫抖,眼神中閃過震驚、疑惑和復雜的情緒。她的嘴唇微微翕動,似乎想說些什么,卻又被記憶回廊的震顫打斷。

“檢測到基因共振,啟動最終試煉。”趙宏的聲音混著電流雜音,冰冷而無情,仿佛來自地獄的宣判,“通關條件:直面你最想抹殺的記憶。“記憶回廊開始坍縮,四周的空間扭曲變形,光線變得扭曲而詭異。林宇的意識被拽入黑暗,耳邊響起尖銳的耳鳴聲。

黑暗中,他聽到了自己大學時期充滿理想的笑聲,與現在絕望的哭泣交織在一起。

當他再次睜眼,發現自己站在大學畢業典禮上,陽光刺眼,卻驅散不了他心中的陰霾。

而臺下坐著的,是所有困在副本里的“失敗者”,他們的眼中閃爍著絕望的光,等待著他做出抉擇。

每一道目光都像沉重的枷鎖,壓得他喘不過氣來,而前方的道路,一片迷霧茫茫。他深吸一口氣,握緊拳頭,指甲再次掐進掌心的傷口。內心涌起一股堅定的力量,他知道,無論前方是什么,他都要走下去,為了自己,也為了所有被困住的人。

因為在這些恐懼與絕望的深處,總有一絲希望,如同黑暗中的螢火,永不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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