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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 畫影牢籠
  • 木子正卯
  • 2934字
  • 2025-07-03 19:53:57

破敗的出租屋里,一臺銹跡斑駁的臺扇吱嘎作響,扇葉攪動著沉悶的空氣,發(fā)出低沉的嗡鳴。支撐它的木桌早已被蟲蛀得千瘡百孔,隨著風(fēng)扇的轉(zhuǎn)動微微震顫,仿佛隨時會散架。然而,桌前的小男孩卻對這一切置若罔聞,只是低著頭,全神貫注地寫著作業(yè),連呼吸都輕得幾乎聽不見。

屋內(nèi)昏暗而壓抑。水泥地面裸露在外,潮濕的水汽從地底滲出,在墻角凝結(jié)成細(xì)密的水珠。墻皮大片剝落,露出斑駁的霉斑,幾只潮蟲在縫隙間緩慢爬行,遠(yuǎn)遠(yuǎn)望去,像是宣紙上暈染開來的墨點,一點點向外擴(kuò)散。唯一能透進(jìn)陽光的綠玻璃窗,被泛黃的舊報紙層層糊住,即便是烈日當(dāng)空的午后,屋內(nèi)依然漆黑如夜,只有一根蠟燭在桌角燃燒,微弱的火光搖曳著,映照出男孩稚嫩的臉龐,也將他瘦小的身影投在墻上——一灰一黑,兩道影子,輪廓分明,卻又詭異地交錯著。

墻上的老掛鐘咔噠咔噠地走著,時針緩緩指向九。男孩已經(jīng)坐了整整七個小時,終于,他放下了彩筆。他迅速起身,動作利落得不像個孩子,隨后彎腰從桌下拖出一個縫滿補(bǔ)丁的舊布袋,將桌上的破舊文具、課本和三本泛黃的殘本一一收好。桌面上只剩下三張攤開的畫紙,右下角工整地寫著畫名和署名——鄧云開。字跡雖帶著孩童的稚拙,卻透著一股與年齡不符的冷漠與疏離。

三幅畫風(fēng)格迥異。第一幅,《雨中亭》。細(xì)膩的筆觸勾勒出江南煙雨,亭臺樓閣隱沒在朦朧水霧中,可若細(xì)看,亭角卻有一道突兀的裂痕,像是被人狠狠撕開過。第二幅,《曠野》。冷硬的線條切割出廣袤荒原,地平線如刀刃般鋒利,整幅畫透著一種近乎機(jī)械的精確感。而第三幅……《夢?》。

猩紅的天空下,殘破的建筑廢墟歪斜地矗立著,一輪血月低垂,仿佛隨時會墜落。灰霧在畫面中翻涌,隱約可見其中扭曲的輪廓,像是人影,又像是某種不可名狀的怪物。整幅畫充斥著令人不安的壓抑感,仿佛多看一秒,就會被拉入那個瘋狂的世界。

三幅畫,三種截然不同的風(fēng)格,卻又同樣精湛,絲毫不遜色于那些繪畫班里受過專業(yè)訓(xùn)練的學(xué)生。

男孩盯著《夢?》,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畫紙邊緣。忽然,他的手指猛地一顫,像是被什么刺痛了一般,迅速縮回。

窗外,一陣?yán)滹L(fēng)掠過,舊報紙的一角被掀起,發(fā)出沙沙的輕響。

小云開將畫紙收攏,細(xì)瘦的手指輕輕撫平邊角的褶皺,隨后關(guān)掉了嗡嗡作響的臺扇。屋內(nèi)霎時安靜下來,只剩下燭火搖曳的細(xì)微聲響。他捏住蠟燭底部僅剩的一小截蠟芯,蠟油早已凝固成崎嶇的脈絡(luò),像干涸的血痂般纏繞在他指間。

燭光微弱,卻足夠照亮他奔向里屋的路徑。他的影子在墻上拉伸、扭曲,最終沒入那片濃稠的黑暗。里屋比外間更加逼仄,不足十五平方米的空間里,空氣凝滯得幾乎能掐出水來。后窗同樣被報紙糊得密不透風(fēng),窗下堆疊著雜亂的舊物——發(fā)霉的紙箱、斷裂的畫框、褪色的布偶,唯獨中央鋪著一席單薄的涼席和一把高背木椅,勉強(qiáng)證明這里有人居住。

燭火被舉起,昏黃的光暈在灰墻上暈開,照亮了那些密密麻麻貼著的畫作。三十余幅畫,有些已經(jīng)泛黃卷邊,顏料微微剝落,卻仍能看出筆觸間的靈氣。而最令人不安的,是那七八幅幾乎一模一樣的《夢?》——同樣的猩紅天空,同樣的廢墟血月,同樣的迷霧中扭曲的陰影,仿佛某種無法擺脫的夢魘,被他一遍又一遍地復(fù)刻在紙上。

云開的目光停在墻上的一處空白。他的呼吸忽然變得極輕,像是怕驚動什么。燭光映在他的側(cè)臉上,睫毛投下的陰影微微顫動。沒有猶豫,他將蠟燭穩(wěn)穩(wěn)地放在一旁的高椅上。椅面上積了厚厚一層蠟油,經(jīng)年累月,凝固成暗紅色的琥珀。此刻在火光映照下,那些斑駁的蠟痕折射出妖異的光澤,宛如干涸的血。

云開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張新的《夢?》,走到那片刺眼的空白前。他的動作精準(zhǔn)而克制,像在進(jìn)行某種莊嚴(yán)的儀式。指尖捏著畫紙的兩角,緩緩貼上冰冷的墻壁,仔細(xì)撫平每一個微小的氣泡。墻上的畫作們沉默地注視著他,尤其是那些重復(fù)的《夢?》,在昏暗燭光下仿佛活了過來,猩紅的天空在陰影里流淌,廢墟的輪廓在搖曳的光線中扭曲蠕動。

燭火猛地跳動了一下,發(fā)出細(xì)微的“噼啪”聲,將他的影子在滿墻畫作上劇烈地拉扯、變形。那影子時而與他瘦小的身形重疊,時而又膨脹、分離,如同另一個不安的幽靈在墻上舞蹈。他貼畫的節(jié)奏沒有絲毫被打亂,眼神專注得近乎空洞,仿佛所有感官都凝聚在指尖與畫紙、墻壁接觸的那一點上。墻皮的冰冷觸感透過薄薄的畫紙傳來,帶著一股陳年的霉味,與他指腹的溫度形成詭異的對比。

就在這時,燭芯發(fā)出最后一聲微弱的嘆息,猛地向上竄起一縷細(xì)小的青煙。那點搖曳的橘黃光芒倏然熄滅,如同被一只無形的手掐滅。濃稠的、帶著霉味和蠟油氣息的黑暗瞬間吞噬了整個房間,也吞噬了云開和他的畫。

絕對的黑暗降臨。沒有月光,沒有星光,只有窗外偶爾掠過的風(fēng)聲和舊報紙的沙響。云開貼在墻上的手頓住了,身體瞬間繃緊,像一張拉滿的弓。那專注的、近乎“非人”的平靜面具驟然碎裂。

“鄧云開”消失了。

黑暗中只剩下一個被巨大恐懼攫住的、驚慌失措的小男孩。

他猛地抽回貼在墻上的手,動作快得帶起一陣微風(fēng)。心臟在瘦弱的胸腔里瘋狂擂動,幾乎要撞碎肋骨跳出來。冰冷的汗水瞬間浸透了單薄的衣衫,黏膩地貼在皮膚上。他像一只受驚的幼獸,在完全陌生的巢穴里失去了方向感。墻壁在哪里?椅子在哪里?那該死的蠟燭在哪里?!

燈!這個念頭像救命稻草般刺入混亂的大腦。媽媽說過,晚上不許點蠟燭太久,要省電…省電…但現(xiàn)在顧不上了!

他憑著記憶和瞬間爆發(fā)的本能,朝著記憶中門框的方向跌跌撞撞地?fù)淙ァOドw狠狠撞在堆疊的舊紙箱棱角上,尖銳的疼痛讓他悶哼一聲,幾乎跌倒,但他不管不顧,手指在冰冷粗糙的墻壁上瘋狂摸索。終于,指尖觸到了一個冰冷的、小小的塑料凸起——電燈開關(guān)!

“啪嗒!”

刺眼的白熾燈光瞬間撕裂了黑暗,如同一個粗暴的闖入者,將里屋的一切——堆疊的雜物、滿墻詭異的畫作、中央孤零零的涼席和高椅,以及男孩蒼白如紙、布滿驚惶汗水的臉——都赤裸裸地暴露出來。光線太過強(qiáng)烈,刺得他眼睛生疼,淚水瞬間模糊了視線。墻上那些重復(fù)的《夢?》在慘白的光線下失去了燭光賦予的流動感,只剩下一種刻板而令人窒息的死寂猩紅。

他顧不上眼睛的刺痛,也顧不上膝蓋的劇痛,像被燙到一樣猛地轉(zhuǎn)身,撲向墻角那個堆滿雜物的角落。記憶里,上次用完的蠟燭還剩半截,就塞在那個裝舊毛線的破鐵盒里!他跪在地上,手忙腳亂地扒開發(fā)霉的紙箱、斷裂的畫框,指尖被粗糙的木刺劃破也渾然不覺。找到了!那個銹跡斑斑的鐵盒!他顫抖著手掀開蓋子,里面果然躺著半截裹著白色包裝紙的蠟燭,像一具小小的、裹著尸衣的軀體。

他一把抓起蠟燭,幾乎是連滾爬爬地沖向墻上的開關(guān)。必須關(guān)燈!必須趕在媽媽回來之前把燈關(guān)掉!省電…被發(fā)現(xiàn)點蠟燭…被發(fā)現(xiàn)畫這些…無數(shù)可怕的念頭在他腦中尖叫。

就在他沾著灰塵和汗水的指尖即將再次觸碰到那個冰冷的塑料開關(guān)時——

“咔噠。”

鑰匙插入鎖孔的聲音,清晰得如同驚雷,在死寂的出租屋里炸響!

緊接著是鎖芯被擰動的、生澀的“嘎吱”聲。

門,要開了!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云開的手僵在離開關(guān)不到一寸的空中,身體像被無形的冰水從頭澆到腳,瞬間凍結(jié)。剛剛抓到蠟燭的那點微弱安全感蕩然無存,只剩下滅頂?shù)目謶帧K白的燈光下,他小小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瞳孔因極致的驚恐而放大,映著墻上那一片猩紅的《夢?》,也映著門口即將涌入的、未知的風(fēng)暴。他手中那半截蠟燭,冰冷的蠟體緊貼著他汗?jié)竦恼菩模褚粔K沉重的、無法擺脫的罪證。

腳步聲,已經(jīng)踏入了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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