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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指認犯人

薩克拉門托的清晨,被一陣尖銳而又充滿了煽動性的叫賣聲,徹底劃破了寧靜。

“號外!號外!《薩克拉門托紀事報》今日頭條!”

一個衣衫襤褸的報童,揮舞著手中那還散發著油墨香的報紙,如同穿梭在泥濘街道上的信天翁,用盡全身力氣,嘶吼著那些足以讓整座城市都為之瘋狂的標題:

“議員漢弗萊私通墨西哥人,賣國丑聞曝光!”

“大礦主米勒不滿稅法受阻,竟成謀殺法官孫子最大嫌疑人!”

“驚天背叛!米勒勾結華人匪幫,洗劫盟友皮爾斯商隊!”

“北極星礦場爆發大規模罷工!康沃爾礦工控訴米勒奴隸主式壓迫!”

每一句叫賣,都像一顆重磅炸彈,在薩克拉門托這座本就暗流洶涌的城市里,轟然炸響!

無數扇門窗被推開,無數個腦袋從里面探了出來。

那些行色匆匆的商人、百無聊賴的牛仔、以及剛剛從宿醉中醒來的淘金客,都如同被磁石吸住的鐵屑,瘋了一樣地向著那些報童涌去,用一枚枚銅板,換來了這份足以當成傳奇小說來看的報紙。

整個薩克拉門托,在一瞬間,被徹底點燃了!

流言、猜忌、幸災樂禍、貪婪的算計……無數種不同的聲音,在這座黃金之城的每一個角落里,同時響起。

然而,沒有任何人知道。

這場足以顛覆整個薩克拉門托權力格局的滔天巨浪,它的源頭,此刻,正靜靜地坐在馬丁代表那間裝潢奢華的書房里。

窗外,是那片已經被他親手攪得天翻地覆的、風雨欲來的世界。

而窗內,則是三張神情各異的臉。

馬丁代表,這位薩克拉門托的政壇老手,正拿著那份新鮮出爐的《薩克拉門托紀事報》,臉上充滿了幸災樂禍的狂喜。

“看看這個!看看這個!”他指著報紙上那一個個觸目驚心的標題,發出了暢快淋漓的大笑,“‘私通墨西哥人’!‘涉嫌謀殺’!‘勾結華人匪幫’!哈哈哈!漢弗萊和米勒,這兩個自以為是的蠢貨,現在成了全加州最大的小丑!”

他興奮地為自己倒了滿滿一杯白蘭地,高高舉起:“為了他們的愚蠢,干杯!”

一旁的霍爾曼,也端著酒杯,臉上卻沒有任何的喜悅。

他只是用一種充滿了敬畏的眼神,看著房間里的第三個人。

陳默。

他平靜地坐在窗邊,手中端的不是酒,而是一杯早已沏好的、來自東方的清茶。

陳默緩緩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清脆的瓷器碰撞聲,不大,卻清晰地壓過了馬丁代表那充滿了快意的笑聲。

“馬丁代表,”陳默開口,語氣依舊平淡,仿佛窗外那場足以將他兩個最大敵人徹底淹死的輿論風暴,不過是一場無傷大雅的春雨,“現在,我們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

馬丁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他看著陳默,有些不解:“更重要的事情?陳先生,米勒和漢弗萊現在已經是自身難保。我們還有什么……”

“平克頓偵探事務所,”陳默打斷了他,緩緩說出了那個名字,“他們的注意力,現在都在‘獨眼’巴羅和那個所謂的‘雄鷹俱樂部殺手’身上,暫時,還管不到別的地方。”

他看著馬丁那雙瞬間變得凝重的眼睛,平靜地說道:

“這,恰恰給了我們一個最好的機會。”

“我需要你,動用你所有的能量,立刻幫我把一個人找出來。”

“那個發現了法官孫子尸體的漁夫,老約翰。”

馬丁代表臉上的笑容,在聽到“老約翰”這個名字時,微微一滯。

他放下酒杯,臉上露出了為難的神色:“陳先生,這恐怕有些難辦。”

“那個老約翰,現在是全城關注的焦點,是考德威爾法官手里最重要的證人。”馬丁皺著眉頭說道,“我聽說,為了防止他出意外,城市衛隊已經把他秘密保護了起來,任何人都不得接觸。”

陳默沒有說話。

他只是緩緩地從窗邊站起身,走到了馬丁代表的身旁。

他伸出手,在那位州代表略顯僵硬的肩膀上,不輕不重地拍了拍,臉上露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

“這就得看代表先生您的本事了,不是嗎?”

說完,他不再有片刻的停留,甚至沒有再看一眼桌上那份引起了全城轟動的報紙,轉身,平靜地向著書房外走去。

馬丁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那個消失在門口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而一旁的霍爾曼,則在看到陳默離開的瞬間,立刻將手中那杯價值不菲的白蘭地,重重地放在了桌上。

他對著馬丁代表,匆匆地、甚至可以說是有些敷衍地行了個禮,然后便快步跟上了陳默的腳步,像一個最忠實的仆從。

陳默走出了馬丁莊園的大門,霍爾曼立刻快步跟了上來。

他正準備請陳默上自己那輛華麗的馬車,卻看到陳默只是平靜地搖了搖頭,然后便徑直向著城區的方向走去。

“先生?您……您不去坐馬車嗎?”霍爾曼不解地問道。

陳默沒有回答。

他只是平靜地走著,霍爾曼無奈,只好從身后跟上,嘴里不解地問道:“陳先生,我們……我們找那個漁夫老約翰,是想做什么?”

“當然是指認犯人。”陳默的回答,簡單而又直接。

“指認犯人?”霍爾曼愣住了,他看著陳默的背影,臉上充滿了困惑,“可是……可是現在考德威爾法官和那些平克頓偵探,不是還在調查兇手嗎?我們怎么能……”

陳默的腳步停住了。

他緩緩地轉過身,看著霍爾曼那張充滿了疑惑的臉,仿佛是在看一個天真孩童。

“霍爾曼先生,”陳默嘆了口氣,語氣平靜得像是在陳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既然老約翰作為第一個發現的人,那么……”

“……他說誰是犯人,那么誰就是犯人。”

霍爾曼臉上的笑容,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徹底僵住了。

周圍街道的喧囂,馬車的駛過,行人的交談……所有聲音仿佛都在這一刻被抽離,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陳默那句平淡卻又無比清晰的話語。

“……他說誰是犯人,那么誰就是犯人。”

霍爾曼感覺自己的血液,仿佛都在這一瞬間停止了流動。

他不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礦工,他是一個在加州商界摸爬滾打了多年的商人。

他能聽懂這句話背后,那不帶任何掩飾的含義。

他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那張平靜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波瀾。

但霍爾曼清晰地看懂了對方的計劃。

對方從一開始,就沒準備去“尋找”什么兇手。

他準備去“指定”一個兇手。

那個漁夫老約翰,他到底看到了什么,說了什么,根本不重要。

唯一重要的,是陳默需要他說什么。

霍爾曼的后背,瞬間被冷汗浸透。

一個可怕的念頭,不受控制地從他的心底冒了出來,讓他渾身冰冷:

他今天,能讓老約翰指認米勒是兇手……

那明天,他是不是也能讓任何人,用同樣的方式,讓人指認自己——霍爾曼——是任何一個案件的兇手?

就在霍爾曼被這股巨大的恐懼震懾住,幾乎要窒息之時,那個一直沉默的身影,終于緩緩地轉過了身。

陳默看著霍爾曼那張煞白的、寫滿了恐懼的臉,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但聲音卻出奇地平靜,甚至帶上了一絲安撫的意味。

“霍爾曼先生,你在害怕。”

這不是一個問句,而是一個陳述。

霍爾曼的身體猛地一震,他看著陳默,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陳默沒有理會他的失態,只是用一種仿佛在討論生意語氣,緩緩說道:“我從不輕易毀掉有價值的工具。”

他看著霍爾曼那雙因恐懼而放大的眼睛,繼續說道:

“而你,霍爾曼先生,到目前為止,都非常有用。無論是你在河谷鎮的幫助,還是在薩克拉門托的布局,你都做得很好。”

“我們的敵人,是米勒,是漢弗萊,是那些高高在上、制定規則的人。”陳默的語氣依舊平淡,“而不是彼此。”

“只要我們還站在一起,你就永遠是我最可靠的盟友。我沒有理由,也沒有興趣,去傷害一個能為我創造價值的盟友,不是嗎?”

這番話,聽起來像是在安撫。

但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冰冷的手術刀,剖開了兩人之間赤裸裸的真實關系。

——有用,則生。無用,則棄。

霍爾曼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濕透。

他知道,這番話不是安慰,而是一個警告,一道他無法拒絕、也心甘情愿接受的枷鎖。

他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濁氣,仿佛要將心中所有的恐懼和僥幸都吐出去。

“我明白了,先生。”他低下頭,用一種發自內心+的恭敬語氣說道,“請您吩咐,接下來,我該做什么。”

陳默看著他那副徹底屈服的模樣,知道,火候已經到了。

他緩緩地走上前,將手,再次搭在了霍爾曼的肩膀上。這一次,動作里少了幾分壓迫,多了幾分屬于“盟友”的認可。

“我向你保證,跟著我,你不會得不到任何回報的。”

陳默的嘴角,勾起了一絲冰冷的弧度。

“現在,薩克拉門托,有一筆不屬于任何人的錢,它藏在一個只有我知道的地方。”

他看著霍爾曼那雙因驚疑而微微睜大的眼睛,緩緩說道:

“一筆足夠讓你在薩克拉門托,開一家屬于你自己的銀行的錢。”

“你,想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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