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高調了？”

我把玩著手中的紫金葫蘆，葫蘆表面溫潤，內里卻有一股躁動的力量正在孕育，仿佛有什么東西即將破殼而出。我瞥了一眼身旁秀眉緊蹙的林婉兒，懶洋洋地笑了。

“婉兒，你覺得我們開這個‘萬蠱閣’，是為了什么？”

“自然是為了盈利，為林家開辟新的財源，擺脫對丹藥生意的過度依賴。”林婉兒不假思索地回答，這是她身為林家掌舵人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沒錯，是為了賺錢。”我點了點頭，話鋒一轉，“但你想過沒有，青石城這么大，賣什么的都有，憑什么客人要來我們這個開在犄角旮旯里，名字還怪里怪氣的鋪子？你想想是那些人眼光問題嗎？”

“這……”林婉兒一時語塞。她原本的計劃是，利用我那些神奇的小玩意兒，先從低端市場入手，慢慢積累口碑，徐徐圖之。

“酒香也怕巷子深啊，我的大掌柜。”我伸了個懶腰，靠在柜臺上，一副沒骨頭的樣子，“我們沒時間慢慢等。林家等不起，你等不起，我也……懶得等。”

我頓了頓，看著她清冷的眸子，一字一句地說道：“所以，我們必須走一條最快，最直接，也最霸道的路——那就是，在他們最引以為傲的領域，把他們最耀眼的天才，狠狠地踩在腳下！告訴所有人，我們‘萬蠱閣’賣的，不是尋常東西，而是能顛覆他們認知，改變他們命運的奇跡！”

我的聲音不大，但每一個字都充滿了不容置疑的自信。

林婉兒被我說得心神一震，她看著我，眼神復雜。眼前的男人，時而懶散得像一灘爛泥，時而又鋒芒畢露得像一柄出鞘的神劍。這種極致的反差，讓她感到陌生，卻又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煉丹大會……是城主府和三大家族聯合舉辦的盛事，其中的水，比你想象的要深得多。”她深吸一口氣，還是提醒道，“尤其是王家，他們掌控了青石城七成以上的丹藥市場，族中那位天才丹師王騰，更是被譽為‘藥王谷’百年不遇的奇才，據說已經能煉制出半步玄階的丹藥。”

“藥王谷？王騰？”我咀嚼著這兩個名字，沒什么感覺。

前世我身為萬蠱魔尊，別說區區一個地方勢力的丹道天才，就算是那些名震修仙界的丹圣、藥神，見到我，也得恭恭敬敬地喊一聲“尊上”。他們的丹藥，在我看來，不過是喂養蠱蟲的精美飼料罷了。

“知道了。”我隨口應付了一句，然后將手中的紫金葫蘆遞給她，“這玩意兒先放你那兒，里面的東西正在‘發酵’，三天后才能用。我得去準備點別的東西。”

“去哪？”

“煉丹大會報名處。”我打了個哈欠，“順便，去‘進點貨’。”

林婉兒接過葫蘆，入手溫熱，她能感覺到里面那股越來越強烈的詭異波動，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絲期待。或許，這個男人真的能創造奇跡？

……

青石城，煉丹師公會。

這里是本次煉丹大會的報名點，也是青石城所有丹師心中的圣地。

公會大樓建得古樸大氣，門口兩尊巨大的青銅藥鼎，終年燃燒著幽藍色的“地肺之火”，散發著濃郁的藥香和驚人的熱量。尋常修士光是靠近，都會覺得口干舌燥，靈力不穩。

此刻，公會門前人頭攢動，熱鬧非凡。

來自青石城及周邊城鎮的煉丹師們，個個身穿特制的丹師袍，神情倨傲，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高談闊論。

“聽說了嗎？王家的王騰師兄，這次閉關出來，丹道造詣又精進了！據說他已經能將成丹率穩定在七成以上！”

“嘶！七成？太恐怖了！我能有個三四成，就謝天謝地了。”

“何止啊！我還聽說，王師兄這次要挑戰的，是真正的玄階下品丹藥——‘龍力丹’！一旦成功，他就是青石城三百年來，最年輕的玄階煉丹師！”

“不愧是‘藥王谷’高徒，我等望塵莫及啊！”

各種吹捧和議論聲不絕于耳，幾乎所有話題都圍繞著那個叫“王騰”的男人。

我穿著一身普通的青色布衣，混在人群里，顯得格格不入。周圍那些丹師們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誤入天鵝群的土鴨，充滿了毫不掩飾的鄙夷和排斥。

我懶得理會這些人的目光，徑直走向報名處。

報名處設在一張長長的紫檀木桌后，坐著幾位身穿月白色丹師袍的年輕人，他們胸口都繡著一個古樸的“藥”字，周圍還環繞著三片銀色葉子。

這是“藥王谷”弟子的標志。

“姓名，師承，煉丹師品階。”負責登記的青年頭也不抬，語氣公式化，帶著一種天生的優越感。

“李先爽，無門無派，沒品階。”我淡淡地回答。

我的話音剛落，周圍瞬間安靜了一瞬。

那名負責登記的青年猛地抬起頭，皺著眉頭打量了我一番，眼神里滿是懷疑和不耐：“無門無派？沒品階？你來錯地方了吧？這里是煉丹師公會，不是菜市場！”

他旁邊的一位圓臉青年更是直接笑出了聲：“哈哈哈，我沒聽錯吧？一個連品階都沒有的散修，也敢來參加煉丹大會？小子，你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這可是王騰師兄即將大放異彩的舞臺，不是給你這種阿貓阿狗來嘩眾取寵的！”

他們的聲音不小，立刻引來了周圍所有人的注意。

一時間，無數道嘲弄、譏諷、看好戲的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

“一個連丹師袍都沒有的家伙，也想煉丹？”

“看他那窮酸樣，怕是連一尊像樣的藥鼎都買不起吧？”

“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以為會搓兩個藥丸子，就敢自稱煉丹師了。”

面對這些刺耳的嘲笑，我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是覺得有些吵鬧。

“規矩上寫了，必須有門派和品階才能報名嗎？”我指了指旁邊掛著的報名須知，上面只寫了報名需繳納一百塊靈石的押金。

那登記青年被我問得一噎，臉色漲紅，強辯道：“規矩是沒寫，但這是約定俗成的慣例！煉丹大會是何等神圣的盛會，豈能容你這等來歷不明之輩玷污！”

“就是！”圓臉青年附和道，“沒有師承，意味著你的丹道知識駁雜不純，甚至是偷學來的歪門邪道！沒有品階，意味著你連最基礎的‘凝火訣’和‘百草辨’都通不過！讓你報名，簡直是對我們所有正統煉丹師的侮辱！”

說得義正言辭，冠冕堂皇。

但我知道，他們只是單純地看不起我這個“散人”，覺得我的出現，拉低了他們這個圈子的格調。

這種可笑的優越感，我見得多了。

“那多麻煩啊……”我嘆了口氣，一副很苦惱的樣子，“非要搞得這么復雜嗎？我就想報個名而已。”

我這副“軟弱可欺”的樣子，讓那幾個藥王谷弟子更加得意。

“怕麻煩就趕緊滾！”圓臉青年不屑地揮了揮手，“別在這兒浪費我們的時間，后面還有很多真正的煉丹師等著報名呢！”

就在這時，一個清冷中帶著幾分傲氣的聲音從他們身后傳來。

“讓他報。”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身穿華貴白色丹師袍，面如冠玉，眼神銳利的青年，在一群人的簇擁下，緩緩走了過來。

他胸口的“藥”字徽記旁，環繞的不是銀葉，而是三片熠熠生輝的金色葉子！

金葉丹師！

這代表著，他至少也是一位準玄階煉丹師！

“王騰師兄！”

“是王騰師兄來了！”

剛才還囂張跋扈的幾個藥王谷弟子，立刻換上了一副諂媚的笑容，恭敬地躬身行禮。

來人，正是這次大會萬眾矚目的焦點——王騰！

王騰沒有理會他的師弟們，而是徑直走到我面前，用一種居高臨下的眼神審視著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我倒是很好奇，一個連丹火都未必能凝聚出來的廢物，是哪來的勇氣，站在這里的？”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全場。

“或許，是梁靜茹給的吧。”我隨口答道。

“梁靜茹？”王騰一愣，皺起了眉頭，“那是哪位丹道宗師？”

周圍的人也是一臉茫然。

我懶得解釋這個梗，只是聳了聳肩：“一個很厲害的人。所以，現在可以報名了嗎？”

王騰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充滿了輕蔑和戲謔。

“可以，當然可以。”他對著那登記青年揮了揮手，“給他報。我倒要看看，一個跳梁小丑，能在臺上演出一出什么樣的鬧劇。也正好，給這次大會，添點樂子。”

在他看來，我不過是一個想借機出名的瘋子。讓我報名，然后在大會上將我狠狠羞辱，踩在腳下，更能彰顯他王騰的強大與不凡。

“是，王師兄！”

那登記青年立刻點頭哈腰，拿起筆，不情不愿地在名冊上寫下了我的名字。

“姓名：李先爽。師承：無。品階：無。”

他每寫一個字，嘴角的嘲諷就濃一分。

我交了一百塊靈石的押金，拿到了一塊刻著“九五二七”的身份令牌。

“好了，你可以滾了。”圓臉青年鄙夷地說道，“別在這兒礙著王師兄的眼。”

我沒理他，拿了令牌轉身就走。

但我并沒有離開煉丹師公會，而是徑直走向了公會內部的“廢丹回收處”。

我的舉動，再次引起了王騰等人的注意。

“呵，這家伙想干什么？難道是報名費花光了，想去廢丹處撿點垃圾，看看能不能淘到寶貝？”

“笑死我了，廢丹就是廢丹，還能變成靈丹不成？”

在一片哄笑聲中，我來到了廢丹回收處。

這里堆放著小山一樣高的廢丹，五顏六色，散發著刺鼻的焦糊味和駁雜的藥力氣息。這些都是煉丹師們煉制失敗的產物，對他們來說一文不值，但對我來說……

【叮！發現大量可煉化材料！】

【廢棄的聚氣丹（殘次品）：蘊含微弱靈力，可作為‘噬靈蟻’的食物。】

【燒焦的回春丹（失敗品）：蘊含枯敗的生命能量，可用于培育‘腐生蠱’。】

【炸爐的淬體丹（混合物）：能量狂暴駁雜，是煉制‘爆裂蠱’的絕佳材料！】

……

我的眼前，仿佛出現了一座金山！

這些在別人眼里的垃圾，在我的“萬蠱同源系統”里，全都是閃閃發光的寶貝！

“這些廢丹，怎么賣？”我問負責看守的老者。

老者抬了抬眼皮，有氣無力地說道：“一靈石，一麻袋，自己裝。”

我二話不說，直接掏出十塊靈石，拍在桌上。

“來十袋。”

老者眼睛一亮，立刻來了精神。

很快，我就在眾人看傻子一樣的目光中，扛著十個裝得滿滿當登的大麻袋，心滿意足地走出了煉丹師公會。

王騰站在門口，看著我離去的背影，臉上的不屑更濃了。

“一個靠撿垃圾為生的廢物，也妄想與皓月爭輝？可笑。”他冷哼一聲，轉身對身邊的師弟們說道，“傳令下去，給我盯緊那個叫‘萬蠱閣’的鋪子。我倒要看看，他葫蘆里賣的到底是什么藥！”

他隱隱覺得，事情或許沒有那么簡單。一個純粹的瘋子，眼神不會那么平靜。

但無論如何，在他絕對的丹道實力面前，任何陰謀詭計，都將是徒勞。

……

我扛著十大袋“寶貝”回到了萬蠱閣。

林婉兒看到我這副尊容，清冷的俏臉上也忍不住露出一絲錯愕。

“你……你去打劫了哪個垃圾場？”

“這可不是垃圾，是軍火。”我神秘一笑，將麻袋丟進后院的倉庫里。

接下來的兩天，我把自己關在倉庫里，再也沒有出來。

林婉兒雖然好奇，但也沒有打擾我。她則利用這兩天的時間，將“萬蠱閣”內外重新布置了一番，并且動用林家的渠道，將“萬蠱閣即將參加煉丹大會”的消息，有意無意地散播了出去。

一時間，整個青石城都在議論這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萬蠱閣”。

有好奇的，有看戲的，但更多的，是不屑和嘲諷。

所有人都覺得，這不過是一場嘩眾取寵的鬧劇，是想蹭煉丹大會熱度的拙劣炒作。

他們都在等著看，這個“萬蠱閣”，和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贅婿，如何在大會上，被王家和王騰，碾得粉身碎骨。

終于，三天之期已到。

青石城，煉丹大會，正式開幕！

這一天，城中心巨大的青石廣場上，人山人海，鑼鼓喧天。

廣場中央，搭建起了一座巨大的高臺。高臺之上，擺放著上百尊品階不凡的藥鼎。城主府、王、李、張三大家族的大人物，以及煉丹師公會的長老們，悉數到場，坐在高臺最尊貴的位置上。

萬眾矚目之下，王騰身穿金色丹師袍，在一片歡呼聲中，意氣風發地走上了高臺，站在了最中央的位置。

他享受著所有人的崇拜和敬畏，目光掃視全場，如同君王在巡視自己的領地。

而我，則帶著林婉兒，在廣場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你不上去嗎？”林婉-兒問。

“不急。”我搖了搖頭，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主角，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候，才登場的。”

大會流程開始，一個個煉丹師上臺展示自己的本領。

但所有人都心不在焉，他們在等的，只有王騰。

終于，輪到王騰出手。

他沒有廢話，直接開爐煉丹！

“他要煉制的，是玄階下品丹藥——龍力丹！”

人群中爆發出驚呼。

只見王騰手法嫻熟，行云流水，控火、投藥、凝丹……每一個步驟都堪稱完美，充滿了賞心悅目的美感。

強大的靈魂力量和精純的靈力，引得他身前的藥鼎嗡嗡作響，異象紛呈！

所有人都被他神乎其技的丹術所折服！

就連評委席上的那些大人物，也紛紛點頭，贊不絕口。

“此子，有丹王之姿啊！”城主撫須贊嘆。

一個時辰后。

“丹成！”

王騰一聲大喝，猛地拍在藥鼎之上！

“嗡——！”

三顆龍眼大小，通體赤紅，散發著灼熱氣息和淡淡龍威的丹藥，沖天而起！

玄階丹藥，龍力丹！

一次成丹三顆！

全場沸騰！

“王騰！王騰！”

歡呼聲如同山呼海嘯，淹沒了一切。

王騰站在高臺中央，張開雙臂，享受著這無上的榮耀。他目光睥睨，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奪魁的場景。

評委席上，城主站起身，正準備宣布結果。

就在這時。

一個懶洋洋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壓過了所有的歡呼，傳遍了整個廣場。

“等一下。”

“我覺得，他這丹藥，煉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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鉤子：全場死寂！所有人都用看瘋子一樣的眼神看著我。王騰更是怒極反笑：“你說我煉廢了？好！你上來！我倒要看看，你這個撿垃圾的廢物，能拿出什么驚世駭俗的丹藥來！”我在萬眾矚目之下，緩緩走上高臺，從懷里掏出的，卻不是丹藥，而是一只……蟲子？“我這丹，名叫‘丹蠱’，無需人服，它自己，會去找主人。”話音落下，那只蟲子，竟當著所有人的面，鉆進了王騰引以為傲的龍力丹之中！下一刻，異變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