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昏君開竅?
- 娘娘心聲暴露,拿捏暴君被嬌寵了
- 雪鶴夜舞
- 2301字
- 2025-07-17 08:00:00
云昭再未聽到后續。
再端來茶時,兄弟三人在討論捐款事項。
掌書宮女瓔珞一直在忙碌記錄,張福安還要不停研磨。
奉茶宮女不可聽政,前幾次都是恰巧了。
云昭將茶盞分別放好,給蕭燼又添茶之后,打算悄然退出。
云昭垂首退出殿門的腳步還未落下,殿內驟然響起的暴喝如驚雷炸響,駭得她膝蓋一軟,險險扶住門框才沒跌倒。
“拿過來!朕倒要看看你記了什么?!”蕭燼的聲音冰冷刺骨,裹挾著雷霆之怒。
云昭心驚膽戰地回頭,只見御案旁,掌書宮女瓔珞早已面無人色,手中蘸滿墨汁的玉管筆“啪嗒”一聲跌落在珍貴的宣紙上,洇開一團污跡。她抖如篩糠,雙手將記錄冊子高高捧過頭頂:“陛、陛下…請過目…”
蕭燼劈手奪過,鷹隼般的目光只在那紙頁上凌厲一掃,隨即狠狠摜在地上!冊頁四散飛開,如同受驚的蝶。
“好大的膽子!在朕眼皮底下就敢如此懈怠敷衍?!尚宮局就是這么教你的?!”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帶來沉重的壓迫感,目光如淬了毒的利箭射向匍匐在地的瓔珞,“是誰讓你如此‘記錄’的?!朕何時斥責了秦王?!”
“奴婢不敢!陛下息怒!奴婢知錯了!求陛下饒命啊!”瓔珞的額頭重重磕在金磚上,砰砰作響,涕淚橫流,抖得幾乎不成人形。
殿內死寂,落針可聞。云昭僵在門邊,手腳冰涼,連呼吸都屏住了。
入宮短短五日,御前已抬出去三具尸首…那血腥氣仿佛還縈繞在鼻尖。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蕭燼的手,猛地按上了腰間那柄寒光湛湛的“青云”寶劍劍柄!
“錚——!”
一聲清越龍吟,長劍瞬間出鞘半尺!凜冽的殺氣驟然彌漫開來!
秦王蕭衍面色驟然一沉,晉王蕭衡更是急得一步上前:“皇兄!萬萬不可!此等卑賤之人,豈配玷污御書房圣地,更不配污了先皇御賜的青云寶劍啊!”
【完了完了!暴君若真在此刻一劍殺了瓔珞,坐實殘暴之名,豈不是正中某些人下懷?】云昭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恐懼如冰冷的藤蔓纏繞全身。
【可若瓔珞真是秦王的人,此刻發作沒有鐵證,反而打草驚蛇,讓秦王有了防備……對付蕭衍這種老狐貍,必須一擊斃命,讓他無從抵賴才行!】她只能在心底瘋狂吶喊,祈求那暴戾的君王能殘存一絲理智。
蕭燼握劍的手背青筋暴起,時間仿佛凝固。
秦王蕭衍目光幽深如潭,靜立一旁,未置一詞,那平靜之下卻似藏著洶涌暗流。
突然,蕭燼按在劍柄上的指節微微一動。
他極其緩慢地、一寸寸地將那半尺青鋒推回了古樸的劍鞘之中,發出一聲沉悶的“咔噠”輕響。
“阿衡說得是。”他聲音里的殺意似乎褪去些許,只余下刺骨的冰寒,“這賤婢的血,確實不配臟了青云劍。”
他坐回龍椅,目光掃過地上瑟瑟發抖的瓔珞,如同在看一件死物,“滾出去!”
瓔珞如蒙大赦,連滾爬爬地消失在殿門外。
云昭剛想趁機溜走,一口氣還未松完——
“你,”蕭燼冰冷的目光倏然轉向她,準確無誤地釘在她身上,那眼神銳利得仿佛能穿透皮囊,直刺靈魂,“過來記錄。”
什么?!
云昭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天靈蓋,膝蓋一軟,“撲通”一聲直接跪倒在地,聲音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陛下!奴婢…奴婢是尚食局奉茶宮女,不敢僭越尚宮局掌書之職!”冷汗瞬間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完了完了!這是要把我架在火上烤啊!】她心中哀嚎,【尚宮局那位五品掌宮可是太后的心腹!狗皇帝這一手,分明是把我推到風口浪尖!那些娘娘們還不得活撕了我?我才奉茶五天就被拎出來干掌書的活兒,這哪里是提拔,分明是赤裸裸的捧殺!是嫌我死得不夠快嗎?!】
就在她內心翻江倒海之際,龍椅上的蕭燼,握著朱筆的手指幾不可察地收緊了一瞬,指節泛白。
他深邃的眼眸掠過一絲極其細微的波瀾,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
那緊抿的唇角似乎也繃得更直了些。
“云昭——”他緩緩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千鈞重壓,每一個字都敲在人心上,“你好大的‘膽子’!罪臣之女,朕讓你在御前侍奉,你還絲毫沒有悔過之心!”
蕭衡剛欲開口求情,云昭心念急轉,搶先一步伏地請罪:“陛下息怒!臣女知錯,這就記錄!”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惶恐與順從。
她不敢有絲毫耽擱,立刻起身,快步走到御案前,撿起那支跌落在地的玉管筆和散亂的冊頁,重新跪好,攤開紙張,屏息凝神,筆尖懸停。
殿內氣氛凝滯。
蕭燼冰冷的目光掃過她低垂的頭頂,轉向兩位親王,話題陡轉:“下江南督辦賑災款項一事,你們以為,何人合適?”
秦王蕭衍神色不動,沉穩道:“皇兄,此事關乎重大,依臣弟之見,不如仍由戶部全權督辦,他們熟悉錢糧調度。”
【戶部?!】云昭握著筆的手指尖微微發白,心中警鈴大作:【那幫蛀蟲早被蕭衍喂飽了!銀子進了他們的口袋,還能流到災民手里?最后爛賬一堆,民怨沸騰,屎盆子還不是扣在你這‘昏君’頭上?等著被逼下罪己詔吧!】
她強壓著翻涌的思緒,筆尖在紙上落下規整卻毫無靈魂的字跡。
蕭燼并未接蕭衍的話,目光轉向晉王:“阿衡,你以為呢?”
晉王蕭衡立刻挺直脊背,朗聲道:“稟皇兄,臣弟愿親赴江南,督辦賑災,定讓每一分善款落到實處!”
云昭心頭猛地一沉,筆尖懸停半空。
【糟了!阿衡此去,無異于羊入虎口!蕭衍豈會容他立功?江南水網密布,路途遙遠,三個月…怕是連骨頭都找不回來!】她幾乎能預見到那陰險的陷阱和冰冷的殺機。
“你?”蕭燼身體微微后仰,靠進寬大的龍椅中,指節無意識地敲擊著扶手,“你才從北境巡邊歸來,鞍馬勞頓。此次江南,就不必你奔波了。”
他話鋒一轉,目光如電射向秦王蕭衍,“阿衍,此事,你去辦。如何?”
【妙啊!】云昭低垂的眼睫猛地一顫,一絲難以察覺的亮光在眼底掠過,差點控制不住嘴角的弧度:【好一招借刀殺人!不對,是驅虎吞狼!蕭衍這老狐貍,他若辦砸了,正好有由頭收拾他!他若想辦成,就不得不使出渾身解數,甚至自斷爪牙!陛下這步棋…走得險,卻也絕!】
她迅速收斂心神,筆尖重新落下,記錄著這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洶涌的任命,心中對那龍椅上喜怒難測的帝王,竟生出一絲前所未有的忌憚與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