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零點(diǎn)的指針,在葉辰布滿血絲的視野里,輕輕跳了一下。出租屋里彌漫著一股揮之不去的、廉價紅燒牛肉面的咸膩氣息,混雜著紙張油墨和陳年灰塵的味道。桌上,三個空泡面桶堆疊成塔,旁邊散落著揉成一團(tuán)團(tuán)的稿紙,上面爬滿了潦草的字跡——“上古遺跡”、“神秘符號”、“獻(xiàn)祭儀式”……這是他正在趕工的短劇劇本《蝕骨星痕》的殘骸。靈感像干涸的泉眼,榨不出一滴新鮮水。他煩躁地抓了抓雞窩似的頭發(fā),手指在油膩的鍵盤上敲下又刪掉。
“這破玩意兒,誰看啊……”葉辰自嘲地嘟囔,喉嚨干得發(fā)緊,端起桌上最后一點(diǎn)溫吞的泡面湯,一股腦灌了下去。胃里泛起熟悉的、令人麻木的灼燒感。窗外的海川市,霓虹燈管編織著永不疲倦的虛假繁華,映在他布滿灰塵的玻璃窗上,扭曲成光怪陸離的色塊。這間位于老城區(qū)筒子樓頂層的出租屋,是他唯一的堡壘,也是他困頓現(xiàn)實(shí)的囚籠。編劇?呵,好聽點(diǎn)叫自由職業(yè),難聽點(diǎn)就是個隨時可能斷糧的碼字民工。
他嘆了口氣,目光落在屏幕上,光標(biāo)在最后一行閃爍:
……探險隊隊長林風(fēng)的手指,終于觸碰到那刻滿詭異星紋的石碑中心。剎那間——
“剎那間什么?”葉辰煩躁地拍了下鍵盤,“老套!俗!就不能有點(diǎn)新意?”他猛地向后癱在吱呀作響的辦公椅上,劣質(zhì)的人造革椅背冰冷地硌著他的脊梁骨。疲憊像冰冷的潮水,從腳底漫上來,淹沒了最后一點(diǎn)掙扎的力氣。算了,明天吧,也許明天那該死的靈感女神會開開眼。
就在他準(zhǔn)備合上筆記本的瞬間,異變陡生。
啪!
不是跳閘,不是短路。是整個世界的燈光,像是被一只無形巨手瞬間掐滅。電腦屏幕、頭頂搖晃的白熾燈泡、窗外透進(jìn)來的城市微光……所有光源,在同一刻,徹底、干凈地消失了。絕對的黑暗,沉重得如同實(shí)質(zhì),兜頭罩下。葉辰的心臟驟然停跳一拍,隨即像失控的引擎般瘋狂擂動起來,撞擊著他的胸腔,發(fā)出沉悶的咚咚聲。
“搞什么……”他下意識地咒罵,聲音在死寂的黑暗里顯得格外突兀和干澀。他摸索著去夠桌上的手機(jī)。指尖觸到冰冷的塑料外殼,按下電源鍵——屏幕一片漆黑,沒有任何反應(yīng)。備用電源?沒有。應(yīng)急燈?從沒買過。一股冰冷的寒意順著脊椎悄然爬上。
他跌跌撞撞地?fù)涞酱斑叀?
窗外,不再是燈火璀璨的海川夜景。
是濃得化不開的墨。
一種粘稠、厚重、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黑霧,不知何時已悄然籠罩了整座城市。它們無聲地翻涌著,像是擁有生命,緩慢地侵蝕著視野內(nèi)的一切。近處的樓房輪廓模糊,如同被浸泡在墨汁里;遠(yuǎn)處的霓虹徹底消失,連天空也看不見了。整個世界只剩下這令人窒息的、無邊無際的黑暗與死寂。沒有風(fēng)聲,沒有車鳴,甚至連城市慣有的低頻嗡鳴也消失了。絕對的寂靜,比黑暗本身更令人毛骨悚然。
“這……這他媽是什么鬼天氣?”葉辰的聲音帶著他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呼吸變得粗重而急促。他用力揉了揉眼睛,又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尖銳的疼痛清晰地告訴他,這不是噩夢。一種源自生物本能的、對未知黑暗的恐懼,像冰冷的藤蔓,瞬間纏緊了他的心臟。
他猛地轉(zhuǎn)身,背靠著冰冷的窗玻璃,心臟在胸腔里狂跳,幾乎要撞碎肋骨。就在這時,一點(diǎn)微弱的光源,刺破了房間的絕對黑暗。
是他的筆記本電腦屏幕。
它,自己亮了。
幽冷的、不帶一絲溫度的慘白色光芒,在漆黑的房間里異常刺眼。屏幕像一塊懸浮在虛空中的墓碑,幽幽地散發(fā)著不祥的氣息。
葉辰的血液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他記得清清楚楚,斷電前,他還沒來得及保存,更沒合上筆記本。它怎么可能自己啟動?而且……這光不對!不是正常的開機(jī)藍(lán)光,也不是操作系統(tǒng)的白色界面。那是一種……死寂的、冰冷的、如同墳塋磷火般的慘白。
他像是被無形的繩索牽引著,又像是被那詭異的屏幕施了定身咒,僵硬地、一步一步挪回桌前。每一步都踏在自己雷鳴般的心跳上。冷汗浸濕了后背廉價的T恤,黏膩冰涼。
屏幕中央,是他那部未完成的劇本文件《蝕骨星痕.docx》。光標(biāo)停留在最后一行他卡殼的地方:“剎那間——”
但就在“剎那間”的下方,原本應(yīng)該空白的位置,此刻正緩緩浮現(xiàn)出一行全新的文字。
不是他敲下的任何字符。
那文字的顏色,是凝固的、粘稠的、仿佛隨時會滴落的血紅色。
它們?nèi)缤瑩碛猩趹K白的屏幕上無聲地蠕動、閃爍著,每一次明滅都像心臟的一次搏動,散發(fā)出令人作嘔的惡意和冰冷。
葉辰的瞳孔驟然收縮到針尖大小,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間涌向大腦,又在下一秒被徹底抽空,只留下刺骨的寒意和一片空白。他死死盯著那行字,每一個筆畫都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他的視網(wǎng)膜上,烙印進(jìn)他的靈魂深處:
歡迎進(jìn)入真實(shí)劇本,演員葉辰。倒計時:71:59:58…啟動。
血紅的數(shù)字,精確到秒,冷酷地跳動著:
71:59:57…
71:59:56…
仿佛一顆無形的炸彈,在這行字浮現(xiàn)的瞬間,就在葉辰的腦海中轟然引爆。巨大的沖擊波席卷了他所有的思維。真實(shí)劇本?演員葉辰?倒計時啟動?這他媽是什么鬼?!惡作劇?病毒?黑客入侵?無數(shù)荒誕的念頭在混亂的腦中炸開,又被更深的恐懼瞬間碾碎。那血色的字跡散發(fā)出的冰冷和惡意是如此的真實(shí),如此的不容置疑,絕非任何已知的科技所能偽造!
“誰?!誰在搞鬼?!”葉辰的聲音嘶啞變形,帶著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哭腔和歇斯底里。他猛地?fù)湎螂娔X,雙手瘋狂地砸向鍵盤上的電源鍵、強(qiáng)制關(guān)機(jī)組合鍵,甚至粗暴地去拔電源線!
毫無反應(yīng)!
屏幕紋絲不動,那行刺目的血字和冷酷跳動的倒計時,依舊固執(zhí)地盤踞在慘白的背景上,無情地嘲笑著他的徒勞。鍵盤的敲擊聲在死寂的房間里空洞地回響,更添一份絕望。電源線被拔出,接口處甚至冒出了細(xì)微的電火花,但屏幕——那該死的屏幕——依舊亮著!仿佛它汲取的根本不是這房間里的電力,而是某種更詭異、更不詳?shù)哪芰吭础?
恐懼徹底攫住了葉辰。那不再是面對黑暗的茫然,而是面對某種超乎理解、充滿惡意的未知存在的,純粹的、冰冷的恐懼。他踉蹌著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墻壁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他大口喘息,冰冷的空氣灌入肺葉,卻絲毫無法緩解胸腔里那團(tuán)燃燒的恐慌。
不能待在這里!這屋子,這臺詭異的電腦……都讓他感到極度危險!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恐懼帶來的僵硬。葉辰猛地轉(zhuǎn)身,像一頭被逼入絕境的困獸,沖向出租屋那扇單薄、破舊的房門。他一把抓住冰冷的金屬門把手,用盡全身力氣狠狠擰開,猛地向外一拉!
濃稠得如同墨汁的黑暗,裹挾著冰冷刺骨的濕氣,瞬間從敞開的門縫中洶涌灌入!那黑霧比窗外看到的更加濃郁、更加粘滯,仿佛有形的活物,帶著一股難以形容的、混合著鐵銹和深海淤泥的腥甜腐朽氣息,直沖口鼻。
樓道里,同樣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死寂。聲控?zé)魪氐资АF饺绽镟従蛹译[約的電視聲、小孩的哭鬧聲、夫妻的爭吵聲……所有屬于人間的嘈雜,此刻全都消失了。只有絕對的、壓得人喘不過氣的寂靜。他的腳步聲在空曠的樓道里激起空洞的回響,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像踏在腐朽的棺木上。“喂?有人嗎?”葉辰的聲音干澀顫抖,在這死寂中微弱得如同蚊蚋。沒有回應(yīng)。只有他自己的聲音在黑暗中撞上冰冷的墻壁,又反彈回來,帶著一絲詭異的回音。
他扶著冰冷粗糙的水泥墻壁,摸索著向樓梯口方向挪動。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每一次跳動都牽扯著太陽穴突突地疼。冰冷的恐懼像毒蛇,纏繞著他的脖頸,越收越緊。他感覺自己像被投入了一個巨大的、無聲的墳?zāi)埂?
終于,他摸到了樓梯口的防火門。冰冷的鐵門觸感讓他稍微定了定神。他用力推開沉重的鐵門——
一股更加濃郁的、帶著咸腥水汽的黑霧撲面而來。借著身后出租屋里電腦屏幕透出的那一點(diǎn)微弱的慘白光線,葉辰勉強(qiáng)看清了樓下小區(qū)的景象。
平日里熟悉的景象,此刻如同鬼蜮。
路燈徹底熄滅。茂密的綠化帶在濃霧中扭曲成張牙舞爪的黑色剪影。停放的汽車只剩下模糊的輪廓,像一只只蟄伏在黑暗中的鋼鐵巨獸。霧氣在冰冷的地面上無聲地流淌,如同活物。整個小區(qū),死寂得如同被遺棄了千年的廢墟。沒有燈光,沒有人聲,只有無邊無際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和濃霧。
葉辰扶著冰冷的樓梯欄桿,大口喘著粗氣,冰冷的霧氣灌入肺中,帶來一陣劇烈的咳嗽。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點(diǎn)點(diǎn)淹沒他的腳踝、膝蓋、胸口……他該去哪里?報警?手機(jī)是塊廢鐵。跑出去?外面這鬼一樣的黑霧,又能跑到哪里去?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絕望和死寂之中,一聲極其突兀、極其刺耳的聲音,猛地撕裂了濃霧的帷幕,從極遠(yuǎn)的地方,穿透層層黑暗,清晰地刺入了葉辰的耳膜。
那不是人類能發(fā)出的任何聲音。
那是一種充滿了純粹痛苦、扭曲瘋狂、仿佛來自深淵的非人嘶吼!
尖利、沙啞、帶著一種令人牙酸的摩擦感,如同金屬刮過玻璃,又像是野獸被活生生撕裂喉嚨時最后的哀鳴。聲音中蘊(yùn)含的絕望和暴戾,瞬間穿透了濃霧,狠狠攫住了葉辰的心臟,讓他全身的血液仿佛在這一刻徹底凍結(jié)!
他猛地抬頭,循著聲音的方向望去,瞳孔因極致的恐懼而放大。濃稠如墨的黑霧深處,小區(qū)的某個方向,似乎有……什么東西在動?巨大的、輪廓模糊的陰影在霧氣中劇烈地翻滾、掙扎,伴隨著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斷斷續(xù)續(xù),越來越近!
葉辰僵在原地,如同被無形的冰錐釘在了樓梯口。徹骨的寒意瞬間穿透了單薄的衣物,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一絲氣息泄露出去,會驚動那濃霧中未知的、發(fā)出恐怖嘶鳴的東西。電腦屏幕上那行冰冷的血字和跳動的倒計時,此刻如同燒紅的烙鐵,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腦海深處:
71:53:21…
71:53:20…
時間,在濃稠的死亡之霧中,正冷酷地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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