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隱忍，有這般魄力，絕非凡人。

被云絳接二連三道出隱密，蕭寧夜沒有慍怒，反而溫柔一笑。

“我現在愈發肯定，奪嫡，是我做的唯一正確選擇，不然，老天爺為何會將你，送到我的身邊呢？”

這話，沒有毛病，但也屬實有點曖昧了。

好在，虞風和玄羽不在旁邊。

“我可以幫你，但是你別忘了，我有血海深仇在身，更多情況下，我還是會考慮自己的利益。”

“五年之約嘛！我記得，你放心，我不會干涉你要做的事，互惠互利，就是我們合作的橋梁。”

“成交！”

兩人相視一笑，縱然這抹笑容下，各懷鬼胎。

天氣，越來越熱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旱災，也會越來越嚴重。

信陽郡守吳敬儒，如今急得就像熱鍋上的螞蟻。

折子遞上去了，但十天過去了，朝廷依舊沒有派人來賑災。

不太妙啊......

好在信陽百姓們，家家戶戶尚有余糧，但這些余糧，也撐不了幾天了。

與吳敬儒的憂心忡忡不同，乾都這邊，似乎很太平。

每日上朝，雖然有大臣站出來，要求朝廷即可派人前往信陽賑災，但皇上，卻從來沒有正面回應過此事。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皇上這是不想拿錢。

有人也偷偷向戶部尚書凌瑜打聽過，據凌大人透露，國庫賬面上，確實沒多少銀子了。

長此以往，也就沒人給自己、給皇上找不痛快了。

反正待在乾都里，不愁沒有吃的喝的。

信陽的百姓，算個屁？

但，總有人站出來。

宣國公和定國公齊齊上奏，力諫皇上派人賑災。

這兩個人，是北楚勞苦功高的老臣，蕭明德不能再逃避了。

但他只輕飄飄地說了這樣一句話：

“攻打大周，已經讓北楚國庫空虛，諸卿既然可憐那些百姓，何不自掏腰包、眾籌銀兩助民眾抵御旱災？”

定國公一聽，當場就氣得吐出了一口老血。

宣國公沒有辦法，只好先送定國公回府，容日后從長計議。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這一事件，很快就傳遍了乾都內外。

不少重臣皇戚，都揣摩出了其中的意味。

皇上這是在發出信號，朝廷絕對不會拿銀子出來賑災，如果有人大發慈悲，力求賑災，那戶部，就有了朝民眾籌措銀子的理由。

畢竟之前在洗塵宴上，廣昌伯、宣國公包括衛國公，都捐出銀子了，也算開了捐錢充盈國庫的先例。

花公家的錢，沒人心疼，但要花自己的錢，那有人就不樂意了。

所以，就任由信陽百姓自生自滅吧！

旱災，也是天災，是老天爺要亡那些刁民，與老天爺作對，是要折壽的。

所以，不如以后每日上香的時候，多提提信陽的老百姓，讓老天爺手下留情，心意帶到，也就夠了。

乾都，又安靜下來了。

定國公府。

洛穆躺在病榻上，不時扼腕嘆息。

“洛兄，不知你有沒有發現，皇上似乎變了。”

宣國公容臨泉守在病榻旁悉心照料，忍不住低聲腹誹。

洛穆斂了斂眉，“是變了，早就變了，變得麻木不仁，變得不遵天道。”

自從蕭明德一意孤行，發動對大周的戰役時，他就察覺其性情大變了。

可他明明記得，從前的蕭明德，根本不是這樣的。

“要是先帝還在，要是明啟大哥還在，或許北楚國，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臨泉！慎言！”

提到先帝尚且不懼，但提到蕭明啟，那就是大忌。

容臨泉嘆了一口氣，“我只有在你面前，能發發牢騷罷了！”

洛穆也嘆了一口氣。

不知沉默了多久，容臨泉不再逃避，起身道：

“洛兄，我想好了，三日后我便出發，前往信陽賑災，皇上不管那些無辜的百姓，我不能坐視不理。”

“可僅憑你一個人，恐怕......”

“無妨！總之我也是一個閑散之人，給自己找點事情做，平樂在天上看到了，也會高興的。”

要是平樂還在世，他相信，她也會支持他這么做的。

洛穆深知容臨泉的脾性，若是他堅持要做的事，旁人說什么也沒用。

所以，洛穆沒有挽留。

“你好好在府上養身子，待旱災一過，我就立馬來看你！”

洛穆顫顫巍巍地握住容臨泉的手，

“此行，你務必要保全自身，小心他的爪牙暗中傷你。”

獨自一人去信陽賑災，這無異于當眾打皇上的臉，若是它日功成，得了民心，依舊是在打皇上的臉。

“我知道，洛兄，保重！”

說完，容臨泉便風塵仆仆地朝門外走去。

而洛穆，則躺在病榻上，陷入了沉思。

翌日。

玄羽帶來了宣國公準備出發前往信陽的消息，

云絳不語，只是一味地準備著藥包。

蕭寧夜微微頷首：

“你幫本王給修原帶個話，兩天后，城關匯合！”

玄羽先是一怔，隨后便反應過來，領命稱是。

“殿下，該喝藥了！”

云絳將一碗冒著熱氣的藥，遞給了蕭寧夜。

“此去恐怕困難重重，你現在后悔，還來得及。”

蕭寧夜將藥一飲而盡，朝云絳告誡道。

云絳笑了笑，“我經歷過的風霜，遠比殿下想象得還要多，所以，此行，我非去不可。”

聽到這話，蕭寧夜不由劍眉微蹙。

經歷過的風霜......

她，這是什么意思？

不知不覺，兩天時間轉瞬即逝。

城關，宣國公府的馬車已就位，正當宣國公父子準備上馬車時，迎面卻看到了蕭寧夜一行人的身影。

“齊王殿下，你這是......”

看到蕭寧夜身后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馬車，宣國公容臨泉怔在了原地。

“修原告訴本王，說您今日要出發，前往信陽賑災，剛好，本王也要去，這不，可以和您同行了！”

容修原也驚愕不已，不為別的，只因蕭寧夜帶來的馬車上，悉數都是糧食。

“你從哪兒弄到這么多糧食的？花了不少銀子吧？”

聽到容修原的問話，蕭寧夜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