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衣袍傘”
- 錯嫁兄長過命交,他夜夜哄我叫哥
- 一木姑娘
- 2039字
- 2025-07-13 00:02:35
兩人在別院待了半晌,直到在那邊用過午膳,才坐上了回程的馬車。
碧蕊識趣地同車夫坐到外間,給二人提供獨處空間。
沈白榆望著對面位置正襟危坐的蕭御川,忽然悄悄笑了。
這人看著坐得挺直如松,偏生側臉竟還沾著一點沈岱拍上去的泥點子,與他凜然不可侵犯的模樣形成鮮明對比,他本人對此卻毫無察覺。
沈白榆抿了抿唇,從袖中抽出一方素色繡帕。
“王爺。”她輕喚。
蕭御川正閉目養神,聞言微微睜開眼睛,卻見少女傾身過來,手中柔軟的帕子徑直朝他臉側探去。
蕭御川腦袋本能地后仰,后背“咚”地一聲撞上車壁。
沈白榆手腕懸在半空,帕子上繡著的桃花瓣隨著車廂晃動輕輕顫抖。
“……別動。”沈白榆頓了頓,輕聲開口,指尖捏著帕角懸在他面前三寸,小聲解釋,“兄長眼睛下邊有泥點。”
那“兄長”二字,咬得格外清晰,像是故意喊給誰聽似的。
蕭御川喉結一滾,身形驟然僵住了……兄妹之間,擦個臉算什么?他這般躲閃,倒顯得心里有鬼似的。
帕子輕輕覆在面上,她柔軟的指腹隔著絲帕蹭過他顴骨位置。
“泥點干了,不好擦了。”她蹙眉低語了一句,睫毛輕垂,手上的力道稍稍加重了些。
蕭御川望著她專注的側臉,忽然想起那年在狼吻關,慶功宴上篝火熊熊,眾將士抱著酒壇喝得東倒西歪,都在吹噓自己功勛,獨沈岱喝得醉醺醺地吹噓自家的小妹多可愛。
那時滿帳哄笑,誰料今日……當年酒醉人口中那個粉團似的小丫頭,此刻就在眼前,輕柔幫他擦拭著面頰,灑在額角的溫熱呼吸比當日篝火更加灼人。
蕭御川垂在身側的大手微微攥緊。
“好了。”沈白榆抓著帕子退開時,眼底隱有笑意閃過。
車簾忽然被風掀起,天際傳來一陣轟隆的雷聲滾動。
沈白榆回頭道,“這……要落雨了嗎?”
她話音未落,車頂驟然響起一陣噼里啪啦的驟響,急促的暴雨連個過程都沒有,直接傾盆而下。
雨勢太猛,驚得拉車的駿馬打了個響鼻,車廂猛地一晃。
沈白榆剛扭身要去開窗外,沒坐穩,受驚之下差點撞上雕花窗欞,忽覺腕間一緊。蕭御川鐵鉗般的手掌已穩穩托住了她,扶正的瞬間又驟然松開。
“坐穩。”他板著臉道。
少傾,馬車終于在府門前停穩。車夫隔著雨幕高喊,“王爺,王妃稍等,小的去喊人拿傘來!”
雨越下越急,車頂的雨打聲震得人耳膜發疼。
車夫遲遲未歸,蕭御川蹙眉掀簾看了一眼,豆大的雨點立刻砸進車廂。
沈白榆被突如其來的寒意激得瑟縮了一下。不自覺地攏了攏身上單薄的石榴色裙衫。
蕭御川回頭瞥見她單薄的衫裙,眉頭一皺,突然解下外袍:“別等了,出來。”
馬車停在府里,也不過兩步路就到廊下了。
話音未落,他已縱身躍入雨中。豆大的雨點頃刻澆透了他,單薄中衣緊貼著精瘦腰背。
沈白榆彎腰出來,還沒看清,忽地眼前一暗,尚帶著體溫的墨色錦袍將她兜頭罩住。
她下意識“呀”了一聲,剛要掙扎著扒開,就聽雨幕中傳來一聲低喝:“蓋好。”
下一秒,膝彎驟然一緊。
天旋地轉間,竟被他單手攬住膝彎扛抱了起來。雨水砸在那厚實的“衣袍傘”下,卻沒打濕她半點眉目。
碧蕊同馬夫一起舉著傘匆匆趕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她立刻捂住了嘴,還拉了一把馬夫,眼睛亮的驚人。
“王爺……”隔著厚實的錦衣,她清晰感受到硌在腰腹的臂膀肌肉緊繃如鐵。
“別動。”
沈白榆老實閉了嘴。
不過短短數步,待沖至廊下,蕭御川將她放下。沈白榆掀開兜頭的錦袍,發覺自己鞋襪未濕分毫,而眼前人卻已渾身濕透。
雨水順著他凌厲的下頜線滾落,白色中衣濕淋淋地貼在身上,隱約透出幾道舊傷疤的輪廓。
“……王爺這是做什么?”她聲音輕得幾乎被紛雜的雨聲淹沒。
明明可以等一會兒的……
“回房去,”蕭御川別過臉,水珠從睫毛墜下,話說的倒生硬,“你走兩步路都要喘,真凍著了又要生病。”
她哪有那么嬌氣……
沈白榆剛想開口反駁,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碧蕊此時才小跑過來,懷里抱著兩件大氅,蕭御川卻抬手一擋,將兩件都裹在了沈白榆肩頭。
說罷他轉身就要走,卻聽身后傳來衣料摩挲的輕響。
沈白榆竟踮著腳將那件干燥的大氅披回了他肩上,溫暖干燥的指尖不經意擦過他后頸皮膚,激得他渾身一栗。
“王爺身有舊傷,更受不得寒……”沈白榆聲音很輕,話剛說完,匆匆福了福身,便提起裙裾,拉著碧蕊的手往后院跑去。
廊外暴雨如注,蕭御川站在原地,肩上大氅驟然帶來一陣暖意,驅散了滿身寒涼。
遠處,那道纖影已消失在雨霧深處,只余檐角風鈴被雨水打得叮咚作響。
蕭御川望著人離去的方向,久久未動。直到管事提著傘匆匆穿過回廊尋來,他才驚覺身上衣衫都已暖得半干。
“王爺您可算是回來了,”管事急急開口道,“今日宮里孫公公來了,陛下……”
蕭御川打斷道,“去吩咐廚房煮碗姜湯,送到后院給王妃。”
對此,管事連連應聲,卻還是硬著頭皮趕緊把緊要話說完了,“王爺今日未進宮,陛下派了孫公公來,讓明日務必攜王妃入宮謝恩。”
蕭御川忽地笑了一聲,道,“原話?”
管事撲通一聲跪下,額頭沁出冷汗。
他哪里敢復述那些原話。
孫公公當時學的惟妙惟肖,說陛下摔了茶盞,指著殿外怒罵:這混賬眼里到底還有沒有君父?大婚謝恩的日子,連個人影都沒有,還不快讓他給朕滾進宮來!
更別提,后來皇帝因為久等沒等到人,轉頭卻聽說敬王帶新婦出府了,又氣得在御書房痛罵了人半個時辰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