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青城一中校園恢復了平靜。陳師長和王洪被軍方帶走調查的消息上了新聞,但細節被嚴格保密。陳悅暫時住進了姑姑家,而林小滿和媽媽終于可以安心回家了。
校運會訓練如火如荼地進行著。林小滿站在400米跑道上,做著熱身運動。自從真相大白后,她感覺自己卸下了無形的重擔,跑起來都比以前輕快了。
“各就位!“體育老師舉起發令槍。
林小滿蹲下身,手指觸地。陽光照在背上,暖洋洋的。槍聲響起,她像離弦的箭一樣沖了出去。
第一圈保持節奏,第二圈開始加速。最后100米,她使出全身力氣沖刺。沖過終點線時,計時器停在2分03秒——個人最好成績!
“太棒了!“周小雨沖過來抱住她,“照這個狀態,校運會能進決賽!“
林小滿氣喘吁吁地笑著,目光不自覺地尋找陸遠的身影。他今天應該在心臟康復組做輕度訓練。
果然,陸遠坐在遠處的樹蔭下,正和校醫安華交談。自從那天晚上后,安華恢復了軍人身份,暫時留在學校保護他們,直到7月19日證據正式提交。
看到林小滿,陸遠揮了揮手。陽光下,他的笑容那么明亮,仿佛所有的陰霾都已散去。
“哎喲,又眉目傳情呢?“周小雨促狹地用手肘捅她。
林小滿紅了臉,卻沒有否認。過去一周,她和陸遠的關系微妙地改變了。共同經歷的危險,共同守護的秘密,讓他們之間有了一種超越同學的羈絆。
訓練結束后,陳悅在宣傳欄前等她。自從真相大白,陳悅變得安靜了許多,不再像以前那樣盛氣凌人。
“海報設計好了,你看看。“她遞過一張草圖,上面是高一(3)班的校運會宣傳海報,主題是“新的起點“。
林小滿驚訝于設計的精美——奔跑的剪影,飛揚的彩帶,還有醒目的班級口號:“迷彩精神,永不言棄!“
“太棒了!“林小滿由衷贊嘆,“你的設計天賦真厲害。“
陳悅微微一笑,這是林小滿第一次看到她真誠的笑容:“采訪稿寫好了嗎?李老師催著要。“
“差不多了,就差陸遠的專訪。“林小滿看了看表,“約了他放學后。“
“那我先走了。“陳悅收起草圖,“姑姑今天帶我去看媽媽...的墓。“
她的聲音有些哽咽。林小滿輕輕握住她的手:“需要我陪你去嗎?“
陳悅搖搖頭,眼中閃著淚光,但嘴角依然掛著微笑:“謝謝,但這是我必須自己面對的事。“
看著陳悅離去的背影,林小滿突然意識到,這個驕傲的女孩終于卸下了所有偽裝,開始做真實的自己。
放學后的鋼琴室里,陸遠正在彈奏《雨的記憶》。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身上,為他鍍上一層金邊。林小滿悄悄推門進去,不想打斷這美好的畫面。
曲終時,陸遠轉過頭,對她微笑:“采訪開始吧,大記者。“
林小滿掏出筆記本,故作嚴肅:“請問陸遠同學,作為心臟康復組的成員,你為校運會做了什么準備?“
“每天按時吃藥,遵醫囑做輕度訓練。“陸遠配合地回答問題,眼中帶著笑意,“還有,為我們班的運動員準備急救包和能量補給。“
采訪很快變成了閑聊。他們談起陳悅的變化,談起周小雨新染的頭發,談起李強夸張的肌肉訓練計劃...就是刻意避開那個最沉重的話題——他們父親的往事。
“倒計時還有一周。“陸遠最終輕聲說,“發射器已經交給軍方保管了。“
林小滿點點頭。7月19日04:23,父親留下的證據將自動發送給軍方高層。這個日子越來越近,她卻出奇地平靜。
“不管結果如何,“她看著窗外的夕陽,“爸爸已經證明了自己的清白。這就夠了。“
陸遠的手指輕輕覆上她的:“我們會一直記得他們。但我們的生活還要繼續。“
他的手掌溫暖而干燥,讓林小滿想起那個雨夜,他們手拉手奔跑的情景。她翻過手掌,與他十指相扣。
“校運會開幕式,“陸遠突然說,“我們一起放氣球吧?象征新的開始。“
林小滿微笑著點頭。這個簡單的約定,像一粒種子,悄悄埋進兩人心中。
接下來的日子飛快流逝。校運會籌備進入最后階段,校園里洋溢著興奮的氣氛。林小滿的400米成績穩步提升;陸遠設計的班級急救包獲得校醫好評;陳悅的海報被張貼在校園各處;周小雨和李強也各自在訓練中取得進步。
7月18日,校運會開幕前一天晚上,林小滿和媽媽坐在陽臺上看星星。自從真相大白后,媽媽的精神狀態明顯好轉,眼角的皺紋都舒展了許多。
“明天就是校運會了,緊張嗎?“媽媽遞給她一杯熱牛奶。
林小滿搖搖頭:“更多的是期待。“她猶豫了一下,“明天凌晨...“
“我知道。“媽媽輕聲說,“安醫生通知我了。證據會準時發送。“她撫摸著女兒的臉頰,“你爸爸會為你驕傲的。你像他一樣勇敢。“
夜深了,林小滿躺在床上,卻毫無睡意。手機震動了一下,是陸遠發來的消息:“睡不著?“
“嗯。你呢?“
“也是。我在閣樓,剛調試好外公的無線電設備。明天04:23,我們或許能監聽到信號發送。“
林小滿微笑起來。這就是陸遠,永遠對技術充滿好奇。
“明天開幕式見。“她回復道,“記得我們的約定。“
“氣球。不會忘的。晚安。“
放下手機,林小滿終于感到一絲困意。明天將是重要的一天——不僅是校運會開幕,也是父親沉冤得雪的時刻。但此刻,她心中最期待的不是真相大白,而是那個簡單的、與氣球有關的約定。
青春就該如此,她想。有沉重的過去,但更有充滿希望的未來;有父輩的陰影,但更有屬于自己的陽光。
帶著這個想法,她沉入夢鄉,夢中有一望無際的藍天,和無數彩色氣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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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林小滿被手機震動驚醒。04:23整,陸遠發來消息:“信號已發送。成功了。“
簡單的五個字,卻讓她眼眶濕潤。十五年的等待,終于在這一刻畫上句號。爸爸,你看到了嗎?
校運會開幕式在上午九點準時開始。陽光明媚,彩旗飄揚。各班運動員列隊入場,口號聲此起彼伏。高一(3)班的隊伍格外醒目——陳悅設計的班旗在風中獵獵作響,上面的圖案是一道跨越障礙的剪影。
林小滿站在隊伍中,穿著嶄新的運動服。身旁,陸遠舉著班旗的一角,臉上是掩不住的驕傲。周小雨和李強在隊伍前方領喊口號,聲音洪亮得整個操場都能聽見。
校長致辭結束后,是放飛氣球的環節。林小滿和陸遠悄悄溜到隊伍后方,從口袋里掏出準備好的氣球——一個藍色,一個白色。
“準備好了嗎?“陸遠輕聲問。
林小滿點點頭。兩人同時松開手,氣球冉冉上升,融入那片湛藍的天空。在陽光的照耀下,它們越來越小,最后變成兩個閃亮的小點,消失在天際。
“新的開始。“陸遠說。
林小滿微笑著握住他的手:“新的開始。“
遠處,發令槍響了。校運會正式開始,而他們的青春,也正翻開嶄新的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