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放學時分，烏云像打翻的墨汁在天空蔓延

鐘瑾盯著窗外瓢潑大雨，手指無意識地絞著書包帶。走廊里此起彼伏的抱怨聲中，她聽見顧長清的聲音混在雨聲里：“一起走吧，我的傘很大。“

透明雨傘在兩人頭頂撐開一片干燥的天空。鐘瑾聞到顧長清身上有雨水和松木香混雜的氣息，他握著傘柄的指節泛白，傘面悄悄向她這邊傾斜。

“你肩膀濕了。“鐘瑾小聲說。

“攝影社的制服防水。“顧長清的回答被雷聲蓋過。他突然停下腳步，“看那邊。“

水洼里倒映著兩人并肩的影子，鐘瑾的馬尾辮在風中揚起，像一尾游動的金魚。她看見顧長清舉起相機，快門聲與雨滴落進水洼的聲音完美同步。

走到分岔路口時，鐘瑾的鞋帶散開。她彎腰的瞬間，聽見顧長清的呼吸聲驟然加重。抬頭時，正對上他相機屏幕里自己發梢滴水的模樣——水珠順著脖頸滑進衣領，在鎖骨處凝成閃爍的光點。

“這張……能刪掉嗎？“鐘瑾的聲音輕得像片羽毛。

“不能。“顧長清把相機抱在胸前，“這是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