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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他和我都被騙了

A、B國邊界,稻城

陸遠山見沒有追兵追來松了口氣,隨即又嘆了口氣:“我雖拿到部分兵權,但想要調轉矛頭鏟除主戰派還需要很長時間,樹大根深,想要連根拔起實屬不易。”

程朝離的情況也差不多,但出于鬼都不知道哪來的一股子勝負欲,愣是無視身邊鼓風機一樣不住出氣兒的陸遠山,沒有開口。沉默片刻還是忍不住道:“你能幫我查出殺我父親的兇手嗎?我確定那個人不是我身邊人。很有可能是A國人”

特殊時期不該感情用事,但程朝離太恨,胸腔里發狠地憋著一口氣。陸遠山理解她,所以表示自己愿意幫忙查找。

燈光灰暗,但陸遠山沒錯過程朝離眼眶發紅的一瞬——親人離世不是一瞬的大雨,而是一生的潮濕,她大概要用一生的時間來將那場金黃色的夢遺忘。

早些日子程朝離了解到A國明面上最大的主戰派就是曾朔——A國中央軍事主管,背地里卻游走在灰色地帶倒賣藥品、軍火,甚至人口。A國國君對此絲毫不知,屬于燈下黑。

于是程朝離提出從他手下的產業入手,搗毀他的產業鏈,不信他不出面。陸遠山根據查到的線索推測出三日后曾朔進行交易的地點就在稻城城南酒巷,兩人打算在那逮住交易對象,逼他交出曾朔貪贓枉法的證據。

“我不確定確切位置,所以我們兵分兩路,你帶兵堵住水路,我在碼頭附近尋找,煙花為信……臥槽!”陸遠山話音未落就被程朝離一腳踹倒,陸遠山本就對程朝離有些防備,一把抽出槍還沒等對準她,程朝離也躺了過來,順便給倆人蓋了個蓋。

程朝離整個人都趴在陸遠山身上,由于距離近,平常并不濃郁的體香呈幾倍在他鼻腔內彌漫,陸遠山艱難的把注意力從嗅覺轉到聽覺上。原來是追兵追來了,嘈雜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程朝離怎么這么軟乎……陸遠山再次把腦子從程朝離身上扯回來,艱難的回憶起他倆所在的地方到底安不安全。

他想起來了:這房間原本的主人是做喪葬用品的,去年不幸被流彈打中,如果他猜的沒錯,他和程朝離正躺在其中一口棺材里,相對安全,那接下來等追兵走了,回去要怎么自圓其說才不被懷疑……程朝離的腦袋貼到他下巴了。

陸遠山:“……”

此時此景他突然想起一句話:生則同衾,死則同穴。大概是槍聲把腦子震傻了吧,陸遠山把此刻響亮急促的心跳歸結于吊橋效應和槍響帶來的驚駭。

幸好追兵的注意力在于周蕭艾帶領逃跑的A國軍隊身上,沒有在巷子里過多查看。等腳步聲漸漸遠去后,程朝離推開棺材蓋翻了出去,陸遠山也坐了起來。由于某個不可名狀的部位發生了一些變化,為防止對面那位芳齡20的女性發現,他抱著膝蓋沒有動。

“起來啊,還要我拉你不成?”程朝離語氣不耐,抱著手臂站在棺材旁,幸好沒有要拉他的意思。陸遠山抓抓頭發,不太高明地告訴程朝離自己腿麻了需要緩一緩。小姑娘沒談過戀愛,將信將疑下壓根兒沒想到陸遠山一個24歲血氣方剛大小伙子會有生理反應這層,于是在看見程朝離暗戳戳掏出槍時,陸遠山幾乎要吐血。

程朝離環顧一圈,確保陸遠山一時半會弄不死自己后,才在陸遠山混雜著尷尬和憤怒的目光中緩緩開口:“城南酒巷的地圖給我。”

陸遠山沒有,陸遠山委屈:“程大小姐,我才剛上任幾天啊?交接手續都沒辦完呢你就猴急跑過來找我,我哪可能有那么詳細的地圖啊。”

程朝離沒有經歷過獨自一人混跡官場的艱難,不太喜歡藏住鋒芒,也不知道背景深厚的人需要步步為營,慢慢滲透,只是覺得A國辦事效率太低,連地圖都不及時給主帥。殊不知人家的用意就是防止新官被策反。巷戰中,地圖和兵力部署一旦流落到敵人之手那就是一場浩劫。

除了白清薇,程大小姐不慣著任何人,冷漠道:“我突然有點后悔和你聯手了。”

程朝離不信任陸遠山還嫌棄他,陸遠山不高興,非常非常不高興,陸遠山要鬧了。他剛抬了抬腚,還沒起身就看到程朝離推門矮身離開。

他倆見面確實時間不能太長,容易暴露,但這走得也太急了吧!當然也不排除程朝離嫌棄他的原因……

陸遠山站了起來,一邊盤算著自己接下來如何摸清城南酒巷的陸路地形一邊觀察門外。推門離開前,鬼使神差地,回頭看了一眼那個他和程朝離曾一起躺過的棺材。

稻城 A國總部

“臥槽剛剛嚇死我了,好在那煙霧彈威力夠大,咱弟兄都活著,就受了點傷。”周蕭艾牛飲一大壺水后,對坐在椅子上老神在在的陸遠山說:“對了陸哥,你剛剛去哪了?”陸遠山睜眼睛說瞎話:“我看程朝離往那邊跑了,尋思著能不能活捉到她,追了過去把她打成重傷,后來她落荒而逃沒抓到。”

稻城B國總部

“小姐,您剛剛去哪了?”B國軍隊副統領邊擦汗邊問程朝離。程朝離面不改色心不跳:“我看陸遠山往巷子里跑了,想要跟過去活捉他,被我一腳踹得倒地不起,只可惜那廝頑強,被我打傷之后還是逃了。”

程朝離落荒而逃……確實是她先走的,陸遠山被一腳踹翻在地……也沒毛病,咂摸咂摸人家也沒說謊,對吧。

周蕭艾、B國稻城戰役副統領:“……”

且不說程朝離一身巧勁身手好,陸遠山能不能重傷人家還不讓人家跑掉的問題,主要程朝離一個身高170不到的姑娘能把陸遠山一腳踹飛倒地不起,這話問鬼鬼能信嗎?

不知道鬼會不會信,反正程大小姐陸大將軍對自己的能力足以匹配自己的說法均深信不疑。

稻城B國總部

程朝離要開心死了,用陸遠山的話來說就是:王八插翅膀,程朝離要上天。因為她好閨閨白清薇來前線了。

華燈初上,程朝離在忙完一天的地形勘察后終于有機會來找她好閨閨了。狗狗祟祟把從副統領那偷來的奶油蛋糕帶進了白清薇房間。程朝離掀開蛋糕蓋子,迫不及待給白清薇切了一塊這才開口道:“你怎么來了?我可想死你了。”

白清薇接過蛋糕淡淡一笑:“軍機處出事了,幾個我爹的老部下反水,我爹怕軍事機密丟失也怕他顧不得保護我讓我處于險地,所以讓我來找你和逸興,至少有你們倆在,我和那些檔案機密是安全的。”

故友反目,何止四字,白清薇說得輕松,只怕心里已經淌了一地的血。程朝離知道白清薇外柔內剛,寒心痛苦均吞在肚子里,只留一副云淡風輕的堅硬外殼來抵御風霜拷打。

她倆在這方面其實很像。就像程陽死去程朝離不需要白清薇的安慰憐憫一樣,白清薇也同樣不需要程朝離此時此刻的同情哄慰。

但不哄慰不代表不心疼,程朝離臉色一變,語氣隱隱有些怒氣:“那些老雜種為何反水?”白清薇溫溫柔柔地看著程朝離:“因為我爹想和A國議和啊,但若不征戰,他們軍機處要官去哪斂財啊,一部分是為了錢,另一部分是因為家人死在戰爭中。血海深仇,不殺盡A國人,難解他們心頭之恨。”

程朝離神色微凝,她知道議和艱難,但阻力之大還是超出了她的預期。程朝離繼續問道:“那那些機密檔案呢,你放在哪了?”

“在逸興那里。”

機密檔案里難保不會有她和陸遠山的信件往來備份,程朝離緊接著又問:“除了我哥,還有誰能看到那些檔案嗎?”如果不可信,程朝離就會聯系程逸興,讓自己的哥哥幫忙鏟除后患。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除了逸興,不會有第二個人看到那些信件的,哪怕是國主。”

白清薇說著,手又撫上程朝離的臉頰:“朝離,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可以放心把后背交給我和逸興。”燭光下白清薇眼中似有水光閃爍:“但你要想清楚,這條路走得會非常艱難,我爹這樣權財兼備的人都會因此腹背受敵,你若執意要走下去,你要保護好自己。”

白清薇嗓音里的哽咽再也壓抑不住:“朝離我不在乎什么天下蒼生什么百姓身處于水火之中,我沒有那么遠大的志向,我只想讓你和逸興活下去,如果什么時候你想放棄了,就來找我,我就在你身后,我帶你走。”

朝離,我帶你走好不好,看到那些曾經和藹慈祥的面孔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漏出了魔鬼般猙獰的表情,各路牛鬼神蛇豺狼虎豹都跑來撕扯吞吃著我爹的血肉,我害怕。我怕你有一天也會被剝去一身骨血,只留下一顆跳不動的赤誠之心,我不要什么萬貫家財揚名立萬,我只要你陪在我身邊,朝離,算我求你。

這些話終是沒有說出口,因為白清薇太了解程朝離了:她說話夾槍帶棒,看似冷酷無情鐵石心腸,實際上有一顆比任何人都博愛的心。因丈夫外出征戰死去而號啕大哭的女人、馬革裹尸送回故土的尸體、局勢動蕩物價飛漲,路邊餓死的小孩,每一副圖景都刺痛著她。

白清薇讀不懂議和專員程朝離眼中的萬里河山,但能看出自己摯友朝離眼里閃過的不忍和愁緒。

有次程朝離跟著程逸興上戰場帶兵打仗,無意之中看到了程朝離的日記本,上面密密麻麻擠滿了人名——那是為國捐軀的將士的名字。回國后,她去戰死的將士家中一家一家地去慰問,她說好歹讓人家的家人有個發泄悲傷和怒火的出口。

自那以后程逸興再也不帶她上戰場了。

她赤誠而熱烈地愛著這個世界,她不會放棄自己的事業,若白清薇說出央求的話只會給她徒增煩惱。所以白清薇閉緊嘴巴,張開雙臂站在程朝離身后,眼神溫柔地成全程朝離眼中的萬里河山。

程朝離抱著白清薇,兩個姑娘像是在寒夜里抱著自己的一捧火,互相依偎取暖。

白清薇是程朝離親自挑選的、沒有血緣關系的親人,從不愿委屈她。哪怕是在前線,白清薇的吃穿用度也是最好的。白天練兵,晚上就跑去白清薇房間里。程陽的死幾乎讓她患上了PTSD,一刻也不想讓白清薇離開自己的視線。

三天后,程朝離率兵乘船抵達酒巷碼頭,將船只偽裝成漁船在離岸邊不遠處漂蕩。煙云繚繞間,突然升騰起一道煙花——這是陸遠山所說的信號,也就是說交易者正在向水中逃竄著。

程朝離有些疑惑,如果是運送軍火,那駛來的幾只漁船是不是太小了點?但機不可失,一旦耽誤戰機曾朔手下交易者就有可能溜走,所以她猶豫了一下還是下令進攻。

船上人影朦朧,但似乎既沒有帶槍身手又并不是很好。程朝離心中的疑團越來越重,活捉那幾個人之后幾乎不顧性命安危便跳上了其中一艘民用小船上。翻開船艙蓋簾,里面根本沒有什么軍火,只有稻城百姓常吃的一種并不值錢的糧食。

程朝離猛然抬頭眺望海面,除了幾只海鷗在海面滑行,海上什么也沒有。程朝離意識到她被耍了,那姓陸的給的壓根就是錯誤情報,那是為什么呢?幾乎瞬間,程朝離就吼了出來:“回總部!立刻!”他們的目標是白清薇!

回到總部,程朝離最壞的猜想印證了,白清薇房間空空蕩蕩,門口還有一灘血跡。

程朝離幾乎要瘋了:陸遠山!老子剝了你的皮!程朝離深呼吸幾下,雖然她發了瘋般想直接攻進A國總部要人,但這顯然不是明智之舉。

既然陸遠山對她說了謊,那就證明他根本不想和自己合作,他的話一個字都不能信,什么沒有稻城地圖,統統都是放屁!現在一定在A國總部埋伏好等著程朝離去自投羅網,不可強攻。但多等一分白清薇就多一分危險。

程朝離太陽穴突突跳動著,感覺心臟腦子下一秒就要炸開。程朝離捏著拳頭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突然坐在桌前開始寫信:

致單崇禮:

陸將軍有難,前線局勢混亂,我無力挽救,想辦法讓申靜思小姐趕來稻城,我們二人合力營救。

A國人都稱申靜思和陸遠山是金童玉女一段佳話,就算陸遠山并沒有那么在乎申靜思,他也不可能放棄申靜思母親申媛這個強大助力。程朝離不信斷陸遠山一只左膀右臂他能無動于衷。單崇禮曾是申靜思手下,他身在A國國都養傷,一定能聯系上申靜思。程朝離要捉住申靜思,逼陸遠山放人。

稻城酒巷碼頭

“嘔!”陸遠山狼狽地爬上岸嘔了一大口水,在猛烈的火力鎮壓下根本不知道自己背了多大一口鍋,無暇顧及其他只能四處逃竄保命。槍聲太響,因此他沒有聽到某個人趁亂放出的煙花聲。

終于從碼頭空曠地帶跑到了集裝箱附近,陸遠山躲在掩體后面喘了口氣,回頭看看從頭到尾都跟在自己身邊的周蕭艾。這廝雖然也趴地上喘的像死狗,但逃命速度實在是快,就跟開了閃現一樣。陸遠山終于明白周蕭艾為什么在那么多場戰爭中能存活,不光靠命大,更靠走位騷操作。

陸遠山此次行動抽調了大批兵力,雖然被打得措手不及但也很快穩定住了局面,活擒對方首領,殲滅其他所有人。

陸遠山一腳踹在被活捉的人身上,問道:“你們倒賣的軍火在哪?和你交易的人是誰?”那人拍拍灰塵,不慌不忙地站起來,笑道:“除外必先攘內,陸將軍這種叛軍可留不得。我的確是來做交易的,不過不是倒賣軍火,而是用這一隊人馬,換你陸將軍的命!”周蕭艾反應極快,在那人手中手雷引爆的前一瞬間一腳把陸遠山踹下水,自己卻因為后坐力跌倒在地,手雷炸響前一刻,他沒來得及跳入水中。

陸遠山還沒緩過當胸一腳踹出的悶痛,又被爆炸沖擊波撞得七葷八素,嗆了好幾口水才艱難浮上水面。陸遠山抬手,左手手臂已經被灼熱的熱浪燙起了泡,他突然反應過來,猛然抬頭。

周蕭艾已經不在了,尸骨蕩然無存。

陸遠山生性多疑,害怕自己的計劃被其他人聽到,所以只帶著周蕭艾在身邊。他望著遠處跑來的將士,沉默著沒有落淚沒有下令下水打撈周蕭艾的尸骨——沒有意義,水太深了,單憑人力一定撈不到。

陸遠山見慣了太多生死,讓他麻木得眼淚都流不出,只覺得心一抽一抽的疼,疼到心臟跳動都覺得好累。

陸遠山下令回總部,路上突然冷笑了一聲——程朝離,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把消息透露給曾朔,讓A國人來打A國人,不費一兵一卒就想要了他的命。陸遠山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

他要程朝離死。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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