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遠處的山影在月光下顯得模糊而深沉。張猛站在訓練場上，望著遠方的天際線，心中隱隱有些不安。他已逐漸適應了軍隊的生活節奏，但內心深處仍有一股躁動的情緒難以平復。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身影從營房方向奔來，邊跑邊喊：“趙工那邊出成果了！第一批武器造出來了！”

張猛一愣，隨即轉身朝聲音傳來的方向大步走去。

與此同時，在營地西側的一處簡易工棚內，燈火通明。鐵錘敲擊金屬的聲音此起彼伏，空氣中彌漫著機油與汗水混合的味道。趙鴻志正蹲在一個工作臺前，手中拿著一把剛完工的步槍，仔細檢查每一個部件。

“試試。”他將槍遞給身旁的一名士兵。

那名士兵接過槍，拉動槍栓，動作熟練地扣動扳機。一聲悶響過后，子彈從簡易靶場飛出，打中了前方的木樁。

“射程大概一百米左右，精度一般，但能用。”趙鴻志低聲說道，語氣中帶著幾分疲憊，也透著一絲欣喜。

他的手指輕輕滑過槍身，那是一把由廢舊金屬拼裝而成的步槍，雖然粗糙，卻凝聚著他和團隊數日的心血。

“趙工，這算是咱們的第一批成品？”一名年輕工人湊上前問道。

“是。”趙鴻志點頭，“數量不多，但總歸是個開始。”

“跟鬼子的三八大蓋比呢？”另一人問。

趙鴻志沉默了幾秒，緩緩道：“差得遠。射程短，后坐力大，連發性能也不穩定。不過……”他頓了頓，目光堅定，“至少我們有了自己的武器。”

外面忽然響起一陣腳步聲，緊接著，張猛掀開布簾走了進來。他掃了一眼屋內的景象，目光落在那排整齊擺放的步槍上，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干得不錯啊。”他說。

趙鴻志抬起頭，沖他點了點頭。“勉強能用了。”

張猛走近幾步，拿起一把槍，掂量了一下重量，又拉了一下槍栓。“手感有點澀，但還算結實。”

“你試試？”趙鴻志遞給他一顆子彈。

張猛接過，裝入彈夾，拉開槍栓，瞄準遠處的沙袋目標，扣下扳機。

“砰！”

槍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刺耳。子彈命中目標，激起一片塵土。

“行！”張猛咧嘴一笑，“雖然比不上正規軍的裝備，但拿來打鬼子夠用了。”

趙鴻志沒有笑，只是盯著那把槍，仿佛在思考什么。

“接下來怎么辦？”張猛問他。

“先測試性能，然后改進。”趙鴻志說著，站起身走到一堆零件前，“這些材料里，有些成分組合出來的強度比想象中好，我想再試幾種配比。”

張猛看著他那副專注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笑。“你還真把這兒當工廠了。”

趙鴻志沒理會他的調侃，繼續翻找著手中的零件。他的眼神中有一種執著，那是屬于技術人員特有的專注。

夜風從窗外吹進，帶來一絲涼意。

幾天后，趙鴻志帶領團隊來到野外空地，開始了對這批武器的初步測試。

他們搭建了一個簡單的射擊區，用幾塊木板當作靶子，標記出不同的距離。測試內容包括射程、精度、連續射擊穩定性等基礎項目。

“第一組，五十米射擊。”趙鴻志下令。

一名戰士接過槍，調整姿勢，瞄準目標，扣動扳機。第一發子彈準確命中靶心，周圍響起一陣掌聲。

“第二發。”趙鴻志記錄下數據。

第二發子彈偏右五厘米，依舊命中。

“第三發——”

槍聲再次響起，這一發子彈偏離較遠，幾乎擦著靶子邊緣飛過。

趙鴻志皺起眉頭，走過去查看槍支狀態。“槍管發熱了，連續發射導致準星偏移。”

“要不要換槍？”旁邊的助手問。

“不，繼續測。”趙鴻志搖頭，“我們要知道它到底能撐多久。”

測試持續到傍晚，所有武器都完成了基本數據采集。結果并不理想，但也沒有完全失敗。

“最大有效射程不超過一百二十米，連續射擊十發后槍管變形明顯。”趙鴻志一邊整理數據，一邊向眾人總結，“精度方面，單發命中率尚可，但連發時誤差較大。”

“也就是說，只能用來近戰？”張猛插話。

“對。”趙鴻志點頭，“但至少我們證明了，靠這些廢料，也能做出能用的東西。”

人群中有人低聲嘀咕：“可鬼子的槍都能打六百米以上……”

這句話像一根針，戳進了每個人心里。

趙鴻志沉默片刻，開口道：“我知道差距很大。但我們才剛開始，不能指望一口吃成胖子。只要我們一步步來，總會找到辦法。”

張猛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你這人，還真有股勁兒。”

趙鴻志也笑了，但笑容很快消失。他低頭翻開筆記本，開始記錄新的想法。

“剛才測試的時候，我注意到一種情況。”他指著其中一頁，“兩種不同金屬焊接在一起的部分，受熱后的形變比單一材質小很多。我們可以嘗試優化這個結構。”

“你是說，用復合材料？”旁邊一名技術員驚訝地問。

“對。”趙鴻志點頭，“如果能找到合適的搭配，也許能提高槍管的耐用性。”

“問題是，我們現在哪有那么多好材料？”張猛嘆了口氣。

趙鴻志抬頭望向遠方，眼神堅定。“那就想辦法去找。”

夜幕降臨，營地漸漸安靜下來。趙鴻志獨自坐在工棚外，手里拿著一塊金屬片，借著月光仔細觀察上面的紋路。那是在清理廢舊金屬時發現的一塊帶有特殊標記的鋼板，當時并未引起太多注意。

此刻，他忽然意識到，這塊金屬的質地似乎與普通鋼材略有不同。

他掏出隨身攜帶的小刀，在金屬表面輕輕刮了一下，一道銀白色的光澤顯現出來。

“這不是普通的鋼……”他喃喃自語。

這時，身后傳來腳步聲。趙鴻志回頭，看見張猛正朝這邊走來。

“你在看啥？”張猛問。

趙鴻志將金屬片遞給他。“你覺得這東西像是做什么用的？”

張猛接過，看了看，搖了搖頭。“看不出門道。”

趙鴻志收回金屬片，若有所思地說：“我懷疑，這可能是某種軍工設備上的零件。”

“什么意思？”

“如果我們能找到更多類似的材料，或許能制造出更穩定的武器。”

張猛聽完，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得趕緊想辦法搞清楚它的來源。”

趙鴻志點頭，將金屬片小心收起。

他知道，這只是個開始。武器初成，意味著真正的挑戰才剛剛來臨。

而他們，已經邁出了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