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我把這件事告訴了林妍，語氣盡量保持客觀。

「系統進行了一次動態調整，為了整個養老體系的穩定性。」

林妍舀粥的動作停了一下。

她抬起頭，臉上沒什么表情，但眼神里卻有一種我看不懂的東西。

「哦，是嗎。」

「那是不是說，你以后需要多交錢了？」

她的話像一根軟刺，扎得我有點不舒服。

「這不是多交錢的問題，這是……」

「是公平。」她替我說完了。

「你想要的，絕對的公平。」

她說完，低下頭，繼續喝粥，仿佛只是在陳述一個跟我無關的事實。

我卻莫名地感到一陣煩躁。

日子就這么過著。

系統似乎鐵了心要跟我作對。

幾天后，又一條更新推送，像一記悶拳打在我臉上。

「系統升級：新增『姻親關系折損系數』。」

「數值：0.7。」

我沒看懂，點開了詳細說明。

「為更精準地衡量情感付出的有效性，所有針對姻親的贍養行為，其價值將乘以0.7的折損系數。」

我懵了。

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對我岳父岳母的好，折算成積分之后，要被打七折？

憑什么？

我沖進臥室，林妍正在給她的多肉植物澆水。

我把手環上的條款投影到墻上。

「林妍，你看看這個！什么叫折損系數？這是歧視！」

她連頭都沒回。

「系統定的，你問我干什么？」

「它的邏輯是什么？我為你父母的付出，憑什么價值要降低？」

「可能是因為，」她終于轉過身，慢條斯理地放下水壺，「你的付出，隔了一層關系，真心打了折扣吧。」

「我沒有！」

「你有。」她看著我，「你不是在對我爸媽好，你是在完成一個任務，一個可以讓你在系統里得分，讓你心安理得的任務。」

「你……」

我被她堵得說不出話。

就在這時，我的手環「滴」的一聲響了。

「提醒：您已觸發『高頻爭吵』模型，為維持婚姻穩定，建議即刻終止對話，并向伴侶支付情感補償金200元。」

我看著林妍。

她也正看著她的手環，然后抬頭看我，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笑。

「轉賬吧，程先生。」

「為了我們婚姻的滿意度。」

……

真正的暴擊，發生在一個周三的下午。

那天我正在公司開會，手環突然發出尖銳的警報聲。

不是普通通知的震動，是最高級別的紅色警報。

我心里一沉，立刻點開。

屏幕上，一行血紅色的字，像烙鐵一樣燙傷了我的眼睛。

「警報：根據關聯基因庫數據匹配，檢測到您的父親『程建國』，阿爾茨海默癥患病風險系數高達78%。」

「啟動『重大疾病風險預備金』協議。」

「您每月劃撥到贍養賬戶的最低額度，將強制上浮50%，作為『血緣溢價』存入風險池。」

我腦子「嗡」的一聲，瞬間一片空白。

阿爾茨海默癥？

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