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月，系統運行得堪稱完美。

林妍每天給她中風的母親做康復按摩，系統會將時長精確到分鐘，自動折算成費用，從我們的贍養基金里劃撥等價的費用給她。

公平。

我媽打電話來，抱怨我爸又跟她吵架了，我陪著聊了45分鐘。

系統立刻提示：「情感陪伴服務已完成，時長45分鐘，已存入您的個人情感賬戶，增加20積分，可兌換貨幣價值350元。」

高效。

我甚至開始享受這種算計的樂趣。

「老婆你看，」我把手環上的賬單投影到墻上，指著其中一條記錄，向她炫耀。

「上周你爸生日，我送的那束康乃馨，99塊，系統自動判定為『情感增值服務』，給咱們兩個人的情感賬戶都加了10分。」

「連儀式感，它都給你算進去了。」

林妍沒什么表情，只是低頭喝著粥。

我也不在意。

她遲早會明白，我才是對的。

就在我沉浸在這種絕對理性的舒適區時，手環突然震動了一下。

不是通知，不是賬單。

是一條紅色的系統提示。

我好奇地點開。

一行小字，靜靜地躺在屏幕中央。

「系統提醒：檢測到丈夫原生家庭經濟系數較低，風險評估模型啟動……」

「為確保養老資源分配的穩定性，已自動調低您的贍養基準線。」

「您每月劃撥到贍養賬戶的最低額度，已上調30%。」

我盯著那行字，反復看了三遍。

「您每月劃撥到贍養賬戶的最低額度，已上調30%。」

血液像被抽走了一樣，手腳冰涼。

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公平，應該是絕對的公平。

而不是基于什么「原生家庭經濟系數」的差別對待。

這算什么？

我的大腦飛速運轉，試圖為系統尋找合理的解釋。

或許……是為了防止伴侶的原生家庭出現經濟危機風險，從而拖垮小家庭，導致系統崩潰？

對，一定是這樣。

這是一個更高維度的風險控制。

我關掉屏幕，強迫自己接受這個設定。

我，程立，一個信奉絕對理性的人，不能被這點小小的算法擾動給擊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