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藝菲和顧城打打鬧鬧，聊聊天，電恢復的也很給面子，拍攝沒受太多影響。

就是……

劉藝菲總感覺，有點意猶未盡。

顧城這家伙！

真有意思！

趁著顧城去忙的時候，劉藝菲心中一動，她喊來助理。

“去給大家買一些咖啡。用…用我和顧城的名義。”

“哦…啊？”

助理先是下意識的答應下來，隨后就是一愣，不明所以的眨眨眼。

輕咳一聲，劉藝菲壓低聲音：“顧城他怎么說都是導演，偶爾犒勞犒勞同事，才能激發大家的工作熱情嘛？可他的條件，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哦~懂了！藝菲姐！”

助理拉長了聲音，重重地點點頭：“放心，我絕對安排的妥妥當當的，一定讓我們顧大導演有面子！嘿嘿。”

“趕緊去！”

助理最后的嘿嘿一笑，使得劉藝菲俏臉一紅，羞怒的瞪了助理一眼。

“收到！”

待助理顛顛走后，劉藝菲瞧了顧城一眼，絕美清雅的俏臉上笑意浮現。

她輕聲哼著歌，背著小手，悠哉悠哉地……

躺進廢墟里。

轉瞬即逝，就到了《地震》電影殺青的時候。

預計拍攝周期是20天，實際上只用了十八天，比計劃的還要快上一些。

究其原因，自然是顧城在中間的調度，還有全劇組各方面的配合。

還有別看余中一天總是大大咧咧的，咋咋呼呼，在顧城面前吊兒郎當的模樣，他在拍攝這方面，真的很有天賦。

和顧城配合的極好。

兩人之間很多時候，只需要簡單的聊幾句，就能知道該怎么拍。

不過在外人聽去，就有點無語了。

“城子，這么整行不行啊？”

“那么拍干哈？這么整唄。”

“嗯…那就按你說的整！”

咋地，東北是沒有別的動詞了嗎？

成天特么整整整的！

至于演員方面就沒有什么好說的了。

就劉藝菲自己。

還是顧城的天使投資人。

就算不行，也得行！

當然，客觀的評價，劉藝菲其實屬于在演技方面沒有太多天賦的人，不管是情緒表達是遞進的處理，還是復雜深層次的表達，亦或者是小細節……都談不上出色。

可架不住顧城會拍啊！

“你最大的優勢是什么？”

“是好看！”

“就你清冷的長相，只要背景虛化，給你來個特寫的聚焦，再搭配上明暗的變化……”

顧城打了個清脆的響指！

“那種破碎感不就有了嗎？！”

這是殺青的當天，顧城對劉藝菲說的話。

“我還以為你會夸我，說我是一個有靈性的演員。”

劉藝菲撇了撇嘴，哼哼著嘀咕道。

顧城一臉的誠懇：“咳咳，下次吧。”

“去你的！”

劉藝菲沒好氣的捶了他一下。

表面上惱怒，她心里……卻是莫名的感覺甜滋滋的。

換做是別人剛才那么說，劉藝菲心里肯定會有點不太高興。

從小到大，被夸獎長得漂亮這種話，她聽的屬實太多，所以她一度覺得這是一句貶低她是一個花瓶的評價。

然而，在剛剛，她卻頭一次不是這般認為。

“藝菲。”

顧城默默地站在現場，望著眼前用了大半個月，廢墟模樣的布景，忽然輕聲開口道。

“嗯？”

“我沒讓你失望吧？”

劉藝菲微微一怔。

說這話時，顧城沒有回過頭，偏偏劉藝菲眼前卻浮現出，顧城轉過身，低垂著眼眸，有點忐忑的模樣。

原來這個家伙……也會沒自信？

“你說呢？”

劉藝菲笑了笑：“反正…反正我覺得比拍《功夫之王》的時候……開心多了。”

“……這樣啊。”

顧城輕笑著點了下頭。

即將和眼前這小小的布景棚說告別，顧城堅信未來等待他的，一定會是比現在更加寬闊廣大的舞臺！

不過他會永遠記住這里！

因為，這是他今世，帶著這未來二十年的華娛，一個無可估計的璀璨浩然的開端！！！

轉過身，顧城直視著劉藝菲的眼眸，他的目光里，是只有他才懂的認真。

“謝謝。”

這份謝謝，不單單是劉藝菲的知遇之恩，還有的，是眼前這個女生獨有的溫柔……她以顧城的名義請大家喝咖啡吃東西，還有其他事情，顧城，都知道。

“……”

劉藝菲和他眼眸對視，俏臉上原本嬌憨的笑意，緩緩消散。

“不用謝。希望未來……我能有機會對你說出同樣的話。”

“會的。”

顧城知道劉藝菲說的是，她和華藝之間矛盾的事情。

在這一刻，兩人驀然間都失去了說話的想法，只是四目相對，忽的，驟然齊齊一笑。

“哈哈哈！”

“哈哈哈！”

兩心若是同相知，何須千言百般語。

……

電影殺青，接下來需要的，就是后期的制作了。

包括且不限于剪輯、配樂等等……

剪輯，由余中這邊聯系前期的粗剪，顧城把握中期和終剪。

配樂是算在一開始制作經費里面，這個不算太難，大不了買一些常用的背景小調就足夠了。

至于主題曲什么的，完全沒必要。

他又不是拍攝了《消失的她》的陳思成，知道自己搞男女對立的電影什么樣，所以炒作主題曲。

主要顧城自己是真不怎么會做音樂。

這倒是提醒了他，以后如果有時間的話，可以學一學。

除了這些之外，需要劉藝菲做的，就是后期的配音了，她的原生臺詞一向是個問題。

顧城忙活后期的制作，她就抓緊準備配音的事情。

除此之外，更關鍵的一件事，就是宣傳了！

在2007年這個時期，宣傳和后來，幾乎可以說是兩碼事兒。

“目前咱們業內，宣傳方式相對而言還是很簡陋的。”

“大致方式就是搞個媒體見面會，對著鏡頭媒體聊聊天，說說話。”

“除此之外，最典型的就是炒作搞緋聞，讓電影的男女主冷不丁被人拍到，然后上報紙，上電視，在電影播出期間雙方不表態，等到電影下線了，再出來澄清。”

“這種宣傳方式在客觀和主觀方面，都具有極大的弊端性。”

“客觀上，首先很容易引發大眾的反感，甚至于大眾對于娛樂圈男女關系極差的印象，就是這么產生的，其次，它的效果具有被動性，想要效果好，得看男女主是否受歡迎！”

“主觀上的弊端就簡單了，演員是否自愿，是否配合，路人粉絲的抵觸等等……”

劉藝菲家中，在聽到自家媽媽劉小麗說到這里時，劉藝菲忍不住開口打斷。

“等一下！”

“媽，你說…顧城為什么每次思考問題時，都喜歡從客觀主觀來分析呢？”

此時時間正值傍晚，剛洗過澡頭發還沒干的劉藝菲，穿著白白凈凈的睡衣，盤著腿坐在沙發上，懷中還橫放著一個玩偶。

今天劉藝菲有一個活動要參加，所以白天的這場關于宣傳的會議，她沒辦法去公司，只好由劉小麗前往。

劉小麗現在和她講的，就是顧城今天在會議上提出的宣傳方案。

“誰知道，說不定他啊，喜歡學法律呢？你看刑法不就是大多從客觀事實和主觀意愿兩方面來量刑的嗎？”

“哈哈，讓媽媽你說的好像他每次都在審判咱們一樣！”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劉藝菲傻呵呵的直樂。

劉小麗沒搭理自家的傻姑娘：“我覺得這樣挺好的，能抓住重點，干脆直接，讓人能聽的進去。”

“我倒是覺得……”

還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劉藝菲，打算再說點什么。

“你聽不聽了？”劉小麗沒好氣的瞪著她。

“聽聽聽！”

劉藝菲老實了。

劉小麗繼續道：“接下來的宣傳關鍵，可以用一個字來形容，那就是————蹭！！”

沒錯，就是蹭！

任何宣傳方式，它的本質是什么？

是讓大眾對它有關注度！！！

無論好的，還是壞的！

不管出發點是好奇，還是共情，亦或者是發泄！

倘若一件事，本來就讓大眾萬分關注，那么就意味著它本身就具有莫大的“流量”，接下來需要做的，就是想盡辦法，讓這份“流量”可以轉移在自己身上！

這就是所謂的蹭“流量”。

當然，受限于社會發展和科技條件，在2007年的流量和未來肯定是不同的，不過原理就是這樣。

這樣做的好處是什么？

是客觀、主觀上雙重的主動權！！！

在2007年這個時間段，大眾娛樂消息比較匱乏的基礎下。

大可以自己選擇蹭什么！

怎么蹭不但不會引發大眾的反感，反而會讓路人心里很贊賞！

在2007年12月份。

目前已經知道的幾件大事，有什么？

是魔都獲得2010年世博會舉辦權的5周年紀念日，是世博會吉祥物“海寶”的即將發布，是ING國際馬拉松比賽于臺貝市政府廣場開跑……

這些，都是實打實的流量！！

劉藝菲需要做的，完全不用太多。

比如說在公眾場合，來一個和“海寶”玩偶合影的照片，或者說是本人親自現身馬拉松現場…

與這些多元化的方式相比，現在娛樂圈里只會開發布會，或者炒緋聞的手段，簡直可以說是單調，早特么膩歪了！

當劉小麗看著資料，把最后一段話說完后，她嗯了一聲。

“沒了，就這些。至于后面……”

劉小麗抬手翻了翻：“后面就是具體的策劃方案了。”

“嘖。”

劉藝菲深吸一口氣，整個人向后把自己摔在沙發上，眼眸直直地望著天花板。

“媽，你說人和人之間真的有差距？”

“當然，你娘我要是不比其他女的好看，能生出來你？”

“……”

劉藝菲對自家媽媽的自戀有點無語：“我說的是顧城！”

劉小麗把文件放在桌上：“我知道啊，你都墨跡好多次了。”

“你說，他的腦子到底是怎么長的？”

劉藝菲猛地坐起來，揮著小手，俏臉上滿是感慨：

“媽媽你知道我最喜歡顧城寫的電影那句臺詞嗎？是那句：還好普通人都是血肉做的，要是鋼筋，也許早就斷了！”

劉藝菲兩拳互握，放在胸前：“哇！！你懂我當時第一次看到劇本，讀到這句話的感受嗎？”

“懂懂懂！”

劉小麗擺擺手站起身，她準備去洗漱敷面膜了：“說的好像你經歷的多苦似的。”

“我這叫有共情力！顧城說了，一個好演員，必須有這個優點！”

“哦，那我希望你配音的時候，能不辜負這一點。”

劉小麗的吐槽，從洗漱臺那里傳來。

“我……”

在自家母親的毒舌下，劉藝菲張了張嘴，吶吶了欲言又止半天，最后只能恨恨的一捶玩偶！

好煩哦！

……

……

相比于劉藝菲配音的不順利，顧城這邊的剪輯，倒是有序進行。

“城子，你看這幾個鏡頭，這么剪行不？有點回閃的意思吧？”

剪輯室里面，余中指著屏幕，對顧城說道。

顧城看了幾遍后，點點頭：“行。有天賦嗷，中哥！”

“那你看？不跟你在一起，哥們在別人嘴里也是稱得上一句天才的好不好？”

“哈哈！”

兩人的笑聲，使得沉悶的剪輯內，多了不少的輕松。

這讓顧城心里……有點感觸。

在前世，顧城余中兩人，可是圈內頗有名氣的“打手”。

也就是那種哪個劇組有需要，他倆就去哪兒，從一開始編劇，再到燈光、攝影、副導演等等……就沒有不懂的。

待到混了好多年，這才有了機會，找到了投資方，讓他們兩個能拍一下自己的作品。

就這樣，顧城不說對這行樣樣精通，但是還真沒多少能難得到他，而余中就如他說的，同樣很有天賦。

半晌后。

余中伸了個懶腰，松了口氣，從兜里摸出一包利群。

“來一根不？”

“來一根吧。”

平日里顧城幾乎不抽煙，今天倒是多少有點累，來一根解解乏挺好。

接過香煙，顧城擺擺手：“我自己點。”

咔嚓，火焰燃起，片刻后一縷青煙升騰。

余中顧城兩人都沒說話。

剪輯室內有點安靜。

驀然…

“城子…”

“嗯？”

“過年回家不？”

“……不了，中哥你替我上個墳吧。”

“嗯。”

余中不出意外的點點頭。

他瞇著眼睛，重重的吸了口氣，又狠狠地吐了出去，被一口吸盡的香煙，砸落在地面上，濺起點點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