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木和哉從未想過，自己會陷入如此狼狽的境地。

兇狠、靈巧、強勁！

對方的拳法簡直匪夷所思般強大，不過交手三個回合，自己引以為傲的速度和技巧，就已全面落入下風。

他狡詐詭邪的瞬步，在對方眼中仿佛慢動作回放，根本起不到任何迷惑作用。

每一招，每一個落點，似乎都在那個叫如月燃的人的預判之中。

刀還沒砍到，手腕就已被對方精準地扣住，力道不大，卻讓他動彈不得。

“可惡！”

和哉心中怒吼，強行掙脫，再次拉開距離。

他抓住一個自認為絕佳的空隙，一記勢大力沉的下劈，卻沒想到如月燃不閃不避，只是伸出兩根手指，輕描淡寫地一夾。

“叮！”

刀身被穩穩夾住，與救下阿散井戀次時一般無二。

和哉的瞳孔驟然收縮，這怎么可能？

對方即使在高速的戰斗中也能精準捕捉到刀身的軌跡嗎？

這是什么怪物！

“你僅憑劍道是打不過我的。”如月燃提醒道，“不如用你那套將斬拳走鬼融合的技巧，對我攻過來吧。”

朽木和哉在融合“斬拳走鬼”上花費的時間和精力他是看得出來的，雖然朽木和哉的每一項都未曾達到巔峰，但他將幾者同時運用時，顯然達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甚至有些隊長都未必能將“斬拳走鬼”如此靈活運用。

但這話落在和哉耳中，不像是提醒，更像是赤裸裸的挑釁。

仿佛在說，你全身上下，只有那點東西值得我關注。

和哉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好勝與不甘。

“好！就讓我看看，我這么多年的苦修，究竟是不是在浪費時間！”

他不再雙手握刀，而是將左手手掌貼在了刀背上，擺出了一個從未在外人面前展示過的架勢。

“再來！”

一聲低喝，和哉的身影再次消失。

他這次的瞬步沒有迷惑，而是以奇快的速度飛馳了過來，每一步又都踏得極穩，積蓄著雷霆萬鈞的力量。

彎腰，低身！

沖到如月燃面前的瞬間，他左手推動刀背，猛地將刀尖全力上挑，直刺對方的喉嚨！

這一招，快、準、狠！

“嘡！”

清脆的響聲傳來，和哉持刀的小臂被一只手死死擎住，凌厲的刀勢戛然而止。

又是這樣！

但這一次，和哉早就料到了。

“還未結束呢！”

他的左手，那只一直貼在刀背上的手，穿過兩人交錯的手臂與刀身的狹小縫隙，食指猛地伸出，對準了如月燃的臉！

“破道之四，白雷！”

如此近的距離，根本無從閃避！

藍白色的電光在如月燃的瞳孔中急速放大，那刺目的光芒幾乎要吞噬一切。

然而，就在白雷即將觸及面門的剎那，如月燃的頭顱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向后一仰，堪堪躲過了這致命一擊。

雷光擦著他的鼻尖飛過，灼熱的氣流扭曲了空氣。

攻勢就此結束了嗎？

當然不！

朽木和哉在白雷發射的瞬間，身體的動作也未曾停歇。

他竟以斬魄刀和如月燃的手臂為支點，身體猛地騰空，一記凌厲的蝎子擺尾，帶著破風之聲，直取如月燃的頭頂！

白雷封鎖前方，踢擊籠罩頭頂，形成了一次完美的絕殺！

場邊的夜一眼睛一亮，忍不住贊道：“哦？有點意思！”

志波海燕也看得熱血沸騰：“干得漂亮！這小子有兩下子！”

然而，身處絕境的如月燃，臉上卻未現出一絲慌亂。

只見他擎住對方手臂的那只手，輕輕抬起了一根指頭。

“白雷。”

同樣是白雷，從他指尖射出的，卻是一道粗壯了數倍的雷電光柱！

那光芒，耀眼奪目，仿佛要將空間撕裂！

朽木和哉的腿尚未落下，那道狂暴的雷電已然轟在了他的后腰上。

“轟！”

一聲巨響，朽木和哉被遠遠地擊飛出去，重重地砸在遠處的墻壁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鉤向朽木和哉。

“哇！”

朽木和哉雙手撐地，狠狠嘔出一灘鮮血。

輕敵了？

怎么可能！從對方兩根手指夾住他刀刃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將警惕提到了最高。

在他的估算中，對方甚至沒有時間詠唱破棄。

可……對方明明用出了威力無法想象的白雷。

松懈了？

更是無稽之談！剛才那一套連招，是他將“斬拳走鬼”融合到極致的體現，是他壓箱底的絕技，每一個環節都經過了千錘百煉，根本不存在任何松懈的可能。

可……怎么會只顧著攻擊而忘記防御呢？

一道道對戰場的分析劃過朽木和哉的腦海，仿佛在尋找能說服自己失敗的原因。

可……

“放屁！”

朽木和哉雙手攥緊，重重錘落在地面。

一切都是借口！

事實就是，他明明都已經拼盡全力了，最終換來的，也只不過讓對方多使出一記白雷而已，而這一記白雷，就足以讓他重傷。

一直以來，他都看不起那些只知道依賴斬魄刀能力的死神。

既然是死神，就應該像他的兄長朽木白哉那樣，“斬拳走鬼”無一不精，無論面對何種戰況，都能以最完美的方式應對。

跟隨白哉大哥的這幾年，他無時無刻不在鉆研，試圖將這四種戰斗技法完美地融為一體，創造出獨屬于自己的戰斗方式。

這幾乎成了他的執念。

可如今，他卻在一個敵人身上，發現了自己夢寐以求的影子。

對方將最簡單的技藝，用到了極致。

這讓他如何能甘心，如何能……不嫉妒呢？

“朽木和哉，你敗了。”如月燃緩步走向戀次，宣布著自己的勝利。

朽木和哉抬起頭，死死盯著如月燃的背影。

眼神里有如此多的情緒，其中最明顯的，是近乎扭曲的渴望。

“等等！”

朽木和哉突然叫住了如月燃。

“我還沒有輸，我也還能站起來。”

如月燃把控了威力，朽木和哉沒有傷到完全癱瘓的地步。

他用雙手拄著斬魄刀，跌跌撞撞著站起身來。

滿是老繭的手，摩挲著斬魄刀刀柄的每一寸紋路。

朽木和哉的眼里居然有些掙扎。

“如月燃，你是否知道，我是一名死神啊！”

“死神最重要的，是斬魄刀！”

“終歸還是變成我討厭的樣子了嗎？可，為了朽木家，我又如何能再矜持下去呢？”

“我的靈魂，給我力量。”

他無數的喃喃自語，最終匯成了一句話——

“流淌吧，雨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