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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星核

冰冷的合金通道如同巨獸的食道,向上延伸,沒入絕對的黑暗。夜鶯殘破的身軀在粗糙的金屬地面上拖曳,留下一條混合著暗紅粘液、藍光能量殘渣、機油和焦黑血肉的刺目痕跡。每一次挪動,都伴隨著骨骼摩擦的呻吟和撕裂的劇痛。左臂如同腐爛的枯枝拖在身后,右臂——那只猙獰的、覆蓋著破碎骨甲和蠕動生物組織的金屬利爪——每一次與地面接觸,都傳來灼燒般的劇痛和不受控制的痙攣。掌心那幽暗的漩渦黯淡無光,如同瀕死的眼睛。

引擎核心的狂暴能量沖擊和共生體貪婪的吞噬,如同在她體內引爆了一顆炸彈。此刻,爆炸的余波仍在肆虐。吞噬得來的能量勉強維持著共生體不徹底崩潰,卻也加速了它對這具殘軀的同化。她能清晰地感覺到冰冷的麻木感正從右肩向胸口蔓延,皮膚下細微的蠕動感如同億萬蛆蟲在啃噬,與殘存血肉神經的劇痛交織,形成一種令人瘋狂的地獄體驗。意識在劇痛、虛弱和共生體冰冷的吞噬快感撕扯下,如同風暴中的孤舟,沉浮不定。

通道內并非完全死寂。空氣沉悶,彌漫著陳腐的機油味、金屬銹味,還有一種…極其微弱、卻異常清晰的嗡鳴。并非來自機械運轉,而是源自通道深處,如同某種巨大心臟的搏動,帶著一種冰冷的、非人的韻律,穿透厚重的金屬壁傳來。每一聲嗡鳴,都讓夜鶯右臂的共生體組織產生細微的共鳴震顫,帶來一陣新的刺痛和…渴望。

星核?導航塔的核心?它在呼喚?還是…在警告?

警告:共生體(Ω-零碎片)能量水平:18%…生物組織同化率:38%…檢測到高強度有序能量場(星核)共鳴…共鳴頻率沖突…同化進程加速…組織排斥反應加劇…

沖突?排斥?夜鶯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共生體渴望星核的能量,但這股能量的“有序”特性,似乎與她體內源自“搖籃”污染、腦脊水母和引擎核心混亂能量的“共生體”本質發生了劇烈沖突!吞噬引擎能量帶來的不是穩定,而是更深的混亂和痛苦!

必須盡快到達導航塔!找到抑制同化或分離共生體的方法!否則,不等牧羊人的獵犬追來,她自己就會先變成一灘蠕動的怪物!

求生的意志壓倒了劇痛。她不再用左肘(左臂已經徹底失去功能),僅靠還能勉強發力的右腿和那只傷痕累累的金屬右爪,如同斷腿的蜘蛛,在冰冷的通道中一寸寸向上攀爬。骨甲的鋒銳邊緣刮擦著金屬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音。

通道漫長而壓抑。應急燈光早已熄滅,只有偶爾從破損管線中濺出的電火花,短暫地照亮布滿灰塵和干涸油污的墻壁。墻壁上殘留著模糊的舊紀元標識和指向牌——“β-7通道”、“導航塔核心區”、“星核維護層”…箭頭指向黑暗的盡頭。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出現了一絲微弱的光源。不是暗紅,也不是幽綠,而是一種相對柔和的、穩定的白色冷光。

出口?

夜鶯精神一振,加快了速度。然而,當她掙扎著爬近光源時,心卻沉了下去。

光源來自一扇巨大的、厚重的合金閘門。閘門緊閉,表面覆蓋著厚厚的灰塵和銹跡,中心區域鑲嵌著一個復雜的、由多重旋轉圓環構成的機械鎖盤。鎖盤中心,一個菱形的凹槽閃爍著微弱的白光,顯然需要特定的“密鑰”才能開啟。這里就是通往導航塔核心區的最后屏障!

而更讓她頭皮發麻的是——閘門前方的通道地面上,散落著大量金屬碎片和燒灼的痕跡!碎片并非舊物,邊緣鋒利,帶著新鮮的熔融痕跡,顯然是最近被破壞的!從碎片形態和散落的武器組件(微型切割光束發生器殘骸、斷裂的合金肢體)判斷…是清除者!而且是精銳型號!它們曾在這里試圖強行破門,并遭到了毀滅性的反擊!

是誰干的?導航塔的自動防御?星核的守衛?

金屬右臂的感知瘋狂掃描著閘門和周圍環境:

“檢測到高強度能量屏障殘留…攻擊類型:未知粒子分解…攻擊強度:湮滅級…防御方:未知…清除者單位:全滅…”

“合金閘門結構:泰坦級合金…物理強度:極高…能量屏障:檢測到微弱場殘留…鎖盤結構:舊紀元量子密鑰鎖…密鑰槽能量特征:與引擎核心殘留脈沖匹配度:98%…”

密鑰就是引擎核心共鳴!而她體內,就流淌著剛剛吞噬得來的、引擎核心的能量!

希望再次燃起!但代價呢?強行激發共鳴,會讓她體內本就混亂的能量沖突徹底失控嗎?

就在這時,身后遙遠的通道下方,傳來了極其微弱、卻異常清晰的——金屬刮擦聲!

不是沉重的掘骨者腳步,而是更加輕巧、迅捷、帶著精密機械質感的刮擦聲!不止一個!速度極快,正沿著她留下的痕跡追來!

“牧羊人的獵犬…這么快?!”夜鶯瞳孔驟縮!是循著空間門擾動追來的高速清除者?還是…感應到了星核的共鳴?

追兵已至!沒有時間猶豫!

“呃啊——!”夜鶯發出一聲混合了痛苦與決絕的低吼!她猛地將那只傷痕累累、流淌著混合液體的金屬右爪,狠狠按向閘門鎖盤中心的菱形密鑰槽!

接觸的瞬間!

嗡——!!!!

一股遠比引擎核心更強大、更純粹、更冰冷的能量脈沖,猛地從密鑰槽中爆發,順著金屬右臂狠狠沖入她的身體!這股能量如同冰冷的洪流,瞬間與她體內混亂的共生體能量、引擎能量、以及星核的共鳴脈沖發生了劇烈的、毀滅性的碰撞!

“啊!!!”夜鶯發出凄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叫!身體如同被高壓電貫穿般劇烈抽搐!覆蓋右臂的骨甲瞬間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紋!原本緩慢蠕動的暗紅生物組織如同被投入沸油,瘋狂扭曲、沸騰、試圖抵御這“凈化”般的能量沖擊!劇痛如同億萬根燒紅的鋼針同時刺入靈魂!

掌心那幽暗的漩渦在劇烈沖突中瘋狂旋轉、扭曲,如同瀕臨破碎的鏡子!它本能地想要吞噬這股純凈的能量,卻被其蘊含的、對混亂和“污染”的絕對排斥屬性狠狠灼傷!

沖突!撕裂!湮滅!

鑰匙插入了鎖孔,卻引發了劇烈的爆炸!

代價慘烈!但閘門有了反應!

鎖盤上復雜的多重圓環在劇烈的能量沖突中猛地加速旋轉!白光熾烈!沉重的閘門內部傳來巨大齒輪和液壓裝置啟動的轟鳴!

嗤——!嘎吱吱吱!

厚重的合金閘門,在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中,緩緩向內開啟了一道縫隙!冰冷的、帶著純凈能量氣息的空氣涌了出來!

門開了!

但夜鶯也付出了慘重代價!強行激發共鳴引發的能量沖突,如同在她體內引爆了第二顆炸彈!共生體組織大面積碳化、壞死,暗紅的粘液混合著燒焦的組織從骨甲裂縫中涌出。右臂徹底失去了知覺,仿佛一塊燒紅的烙鐵焊在身上。同化的麻木感被劇烈的灼痛取代,意識在爆炸性的痛苦中瀕臨崩潰。

身后的金屬刮擦聲驟然清晰!如同死神的腳步!

沒有時間查看傷勢!夜鶯用盡最后一絲屬于人類的意志,拖著幾乎報廢的右臂和殘破的身體,朝著那緩緩開啟的閘門縫隙,連滾爬爬地沖了進去!

咻!咻!咻!

數道灼熱的高能粒子束如同毒蛇的信子,擦著她的后背射入閘門內部,在厚重的合金內壁上留下深深的焦痕!追兵到了!

夜鶯重重摔在閘門內側冰冷光滑的地面上,翻滾著撞在一面金屬墻壁上。她甚至來不及喘氣,驚恐地看向身后。

閘門正在加速關閉!透過越來越窄的縫隙,她看到了外面通道中沖來的身影——不是笨重的掘骨者,而是三個身高接近兩米、肢體纖細修長、覆蓋著流線型啞光黑裝甲的人形清除者!它們頭部是光滑的棱柱體,頂端嵌著一條細長的、閃爍著冰冷紅光的線性傳感器帶!雙臂末端是高速旋轉的能量切割刃,腿部結構如同反關節的獵豹,速度驚人!

它們如同三道黑色的閃電,沖向即將關閉的閘門!

“關上!快關上!”夜鶯在心中無聲吶喊!

閘門關閉的速度似乎不足以阻擋它們!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嗡——!

一道無形的、帶著絕對秩序感的能量屏障,如同水波般瞬間在即將閉合的閘門縫隙處生成!

砰!砰!砰!

三臺高速沖來的人形清除者,如同撞上了一堵絕對光滑、絕對堅硬的墻壁!它們攜帶的巨大動能瞬間被抵消!能量切割刃在屏障上劃出刺眼的火花,卻無法撼動分毫!線性傳感器帶瘋狂閃爍著代表系統錯誤和沖擊過載的亂碼紅光!

閘門在清除者被阻擋的瞬間,轟然關閉!沉重的撞擊聲如同喪鐘,徹底隔絕了內外!

安全了?暫時。

夜鶯癱軟在冰冷的地面上,劇烈地喘息,每一次吸氣都帶著血腥味和能量灼燒的焦糊味。她驚魂未定地看著那扇緊閉的、流轉著微弱能量光華的合金閘門。好險!那能量屏障…是導航塔的自動防御?

她掙扎著抬起頭,打量這個新的環境。

這里…就是導航塔核心區?

眼前是一個相對較小的、環形的大廳。大廳中央,矗立著一座巨大的、由無數精密水晶柱和流動數據光帶構成的全息星圖控制臺。控制臺的核心區域,一顆由純粹白光構成的、緩緩旋轉的微型“恒星”模型散發著柔和而強大的光芒——顯然與星核相連。大廳的穹頂是透明的(或是某種全息投影),映照出外面那片死寂、被幽綠冰層覆蓋的遠古死城廢墟的局部景象,冰冷而絕望。

大廳內并非空無一人。

圍繞著中央控制臺,矗立著十二座巨大的、由透明高強度晶體構成的圓柱形靜滯艙!艙內充滿了淡藍色的靜滯液。而讓夜鶯瞳孔驟縮的是——每一座靜滯艙內,都懸浮著一個…人!

有男有女,穿著樣式古老卻異常精致的制服,面容安詳,如同沉睡。他們的身體被無數細密的生物神經導管和能量管線連接著,導管另一端深深刺入大廳的地面和墻壁,顯然與整個導航塔甚至星核相連。

他們是…“方舟-7”最后的船員?導航塔的維護者?還是…星核的“活體電池”?

金屬右臂傳來一陣劇烈的刺痛和…強烈的排斥感!掌心的漩渦不安地旋轉著,骨甲上的幽紫紋路明滅不定。它“厭惡”這里!厭惡這純粹的有序能量場,厭惡這些靜滯艙散發出的微弱卻純凈的生命氣息!這里的能量和環境,對它這種混亂的“污染共生體”而言,如同致命的毒藥!

警告:環境能量場級:秩序(對共生體)…同化進程:受抑…組織壞死加速…能量流失加速…共生體能量水平:11%…生物組織同化率:39%…強烈建議:脫離/尋找污染源補充…

脫離?外面是清除者和那片暗紅地獄!補充?難道要她去破壞靜滯艙,吞噬里面的活人?

夜鶯看著那些沉睡的面孔,胃里一陣翻江倒海。不!絕不!

就在這時,中央控制臺那顆由白光構成的微型“恒星”猛地亮了一下!一股更加強烈的、帶著審視意味的能量掃描波瞬間掃過整個大廳!如同無形的探照燈,精準地鎖定了癱倒在地、散發著混亂與污染氣息的夜鶯!

“檢測到未授權生命體…生物體征:瀕危…能量特征:高度污染/混亂…威脅等級:高…檢測到舊紀元引擎核心共鳴殘留…來源:共生污染體…”

“執行凈化協議:邏輯隔離…”

冰冷的、毫無情感的合成音在大廳中回蕩。并非來自某個設備,而是源自…那顆星核本身!

凈化?邏輯隔離?

夜鶯心中警鈴大作!她掙扎著想站起,但身體如同散架般不聽使喚。

嗡——!

大廳邊緣,幾塊看似光滑的金屬地板無聲滑開!數臺造型極其簡潔、通體銀白色、懸浮在半空中的碟形機械守衛升了起來!它們中心是一個不斷旋轉的、散發著柔和白光的能量核心,沒有任何武器端口,卻散發著一種令人心悸的、針對“混亂”和“錯誤”的絕對抹除意志!

是星核的守衛!邏輯的清潔工!

它們沒有攻擊,而是瞬間散開,懸浮在夜鶯周圍,形成一個完美的包圍圈。中心旋轉的白色能量核心光芒大盛,數道無形的、帶著絕對秩序感的能量力場瞬間生成,如同透明的牢籠,將夜鶯死死禁錮在原地!

滋啦——!

力場接觸身體的瞬間!夜鶯感覺如同被投入了強酸池!她體內混亂的共生體能量、那些被吞噬融合的污染信息碎片、甚至她自身殘存意識中的暴戾和痛苦…都在這純粹秩序力場的照射下劇烈沸騰、湮滅!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陰影!

“呃啊啊啊——!”她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這種痛苦遠超物理傷害!是存在本質層面的消融!覆蓋右臂的骨甲發出刺耳的碎裂聲,暗紅的生物組織如同被點燃般迅速碳化、剝落!掌心漩渦瘋狂扭曲,試圖抵抗,卻被秩序力場死死壓制,光芒急速黯淡!

更可怕的是,這股秩序力場不僅針對共生體!它如同最精準的手術刀,也在剝離、凈化她意識中那些“混亂”的部分——對林薇的執念、對牧羊人的仇恨、對生存的瘋狂渴望…這些支撐著她走到現在的“雜質”,正在被強行抹除!

麻木…空洞…一種冰冷的、絕對的“秩序”感,如同毒素般開始侵蝕她的意識核心…

“不…停下…不能忘…”夜鶯在靈魂深處發出絕望的哀鳴,死死守護著意識深處那點坐標烙印的微光。那是林薇和陳默用生命刻下的最后痕跡!是她存在的唯一意義!

但秩序力場太強大了!如同宇宙級的磨盤,一點點碾碎她的抵抗!坐標烙印的光芒在力場壓制下搖搖欲墜!

就在這時——

轟!!!轟!!!轟!!!

沉重的撞擊聲猛地從合金閘門處傳來!整個大廳都在震動!是外面的清除者!它們在瘋狂撞擊閘門!試圖突破能量屏障!

這突如其來的、來自“外部”的巨大沖擊和混亂能量擾動,讓中央星核的掃描波和守衛的秩序力場出現了一絲極其短暫的波動!

機會!千分之一秒的機會!

夜鶯被劇痛和凈化折磨得幾乎渙散的意識,在求生本能和守護坐標烙印的執念下,爆發出最后一絲不屬于“秩序”的瘋狂!她不再試圖抵抗秩序力場,反而將僅存的力量,混合著坐標烙印的灼熱和對林薇的呼喚,狠狠撞向離她最近的一臺碟形守衛!目標:它中心那旋轉的白色能量核心!

不是攻擊!是…污染!用自己體內最混亂、最暴戾的共生體能量和意識碎片,去玷污那純凈的秩序核心!

“給我…吃!”她在意識中咆哮!

金屬右爪在秩序力場中艱難抬起,掌心那瀕臨破碎的幽暗漩渦如同回光返照般亮起!一股混合了碳化生物組織、暗紅粘液、引擎能量殘渣和純粹精神暴戾的污染洪流,如同黑色的毒箭,狠狠射向守衛的核心!

噗!滋啦——!!!

污染洪流撞擊在白色能量核心上的瞬間!如同墨水滴入了純凈的水晶!

守衛中心旋轉的白光猛地一滯!光芒瞬間變得渾濁、閃爍!構成秩序力場的能量流出現了劇烈的紊亂和斷點!禁錮夜鶯的力場牢籠驟然削弱!

“吼!”夜鶯抓住這瞬間的松動,身體如同掙脫蛛網的困獸,猛地向側前方一撲!目標:離她最近的一座靜滯艙底座!

她重重摔在冰冷的金屬底座旁。秩序力場重新穩定,但范圍已經無法完全覆蓋她。她蜷縮在靜滯艙巨大的底座形成的狹小陰影里,劇烈地喘息、咳嗽,每一次都帶出混合著內臟碎片和焦黑物質的污血。

代價慘重。右臂的骨甲大面積剝落,露出下面被秩序力場灼燒得焦黑碳化、混合著金屬和壞死組織的恐怖景象。共生體能量幾乎耗盡,同化進程被強行打斷,卻帶來了更徹底的組織壞死。意識因強行污染守衛而遭受反噬,混亂不堪,唯有坐標烙印的光芒在混亂中頑強閃爍。

碟形守衛因核心被污染而陷入了短暫的混亂和自我凈化狀態,懸浮在原地,白光忽明忽滅。中央星核的掃描波再次聚焦過來,帶著更深的審視和…一絲被“污染”激怒的冰冷意志。

撞擊閘門的轟鳴聲越來越密集,越來越狂暴!清除者顯然動用了更強力的武器!合金閘門在重擊下發出令人心悸的變形呻吟,表面的能量屏障光華劇烈閃爍,顯然支撐不了多久了!

前有凈化一切的星核守衛,后有破門在即的清除者獵犬。夜鶯蜷縮在靜滯艙的陰影里,如同被逼到懸崖邊緣的幼獸。

她的目光掃過眼前巨大的靜滯艙。淡藍色的靜滯液中,那個沉睡的船員面容安詳。連接他身體的神經導管閃爍著微弱的能量光。

一個瘋狂到極點、卻可能是唯一生路的念頭,如同黑暗中的毒藤,在她腦中瘋狂滋長。

鑰匙…在“里面”…林薇的警告在回響。

蒼白回響…星核…靜滯的船員…連接…

如果…把自己接入靜滯艙的系統?像這些船員一樣?用星核的有序能量暫時壓制、甚至剝離體內失控的共生體?或者…利用這些船員沉睡的意識作為跳板,直接接觸星核,獲取控制權?

風險?她這具殘破、污染的身體強行接入,可能瞬間被星核的秩序能量徹底凈化湮滅!可能被靜滯艙的系統識別為入侵者直接抹殺!可能驚醒沉睡的船員意識,引發未知的沖突!更可能…在她接入的瞬間,閘門就被攻破,清除者會將她連同靜滯艙一起撕碎!

但沒有選擇了!留在原地,只有被凈化或被回收兩條死路!

夜鶯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的瘋狂。她看著自己那只焦黑碳化、卻依然連接著共生體神經的金屬右爪,又看了一眼靜滯艙底座一個相對粗大的、閃爍著能量流光的神經導管接口。

“薇…陳默…保佑我…”她低聲呢喃,用盡最后的力氣,將那只猙獰的右爪,狠狠抓向靜滯艙底座的神經導管接口!鋒利的爪尖撕裂保護蓋,深深刺入接口內部復雜的線路和生物神經束中!

噗嗤!滋啦——!!!

強行連接!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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