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阿姐
- 認親被趕后,假千金帶領全家暴富
- 扶搖驚鴻
- 2150字
- 2025-07-04 22:43:25
院子很小,地面是夯實的黑土,被踩踏得凹凸不平,靠墻堆放著一些破舊的農具和柴火。
但出乎意料,雖然簡陋,東西卻擺放得十分規整,凌氏顯然是個勤快的人,角落看不到明顯的污穢。
此刻院門大開著,幾扇破舊的房門也都敞開著。
舒家為防陰雨濕氣,中午開窗通風的習慣從未改變。
她目光掃過緊閉的東廂房——那曾是柳紅綃的臥室。
凌氏上前一步,有些慌亂地拉開了房門。
一股淡淡的干燥氣息撲面而來。
這間屋子比堂屋小一些,但顯然經過特殊照顧。
墻面是用黃泥仔細刷過,還算平整。一張舊榆木小床靠墻擺放,床上鋪著厚實干凈的稻草墊子,稻草上竟然還鋪著一層半新的藍花粗布床單。
墻角放著一只掉了漆的小妝匣,竟是從鎮上鋪子買的,匣子上還殘留著一點褪色的紅綢。
窗臺上,用一個豁了口的粗陶碗養著幾根半枯萎的野草,碗底墊的彩色小石子,是孩子們在溪邊撿的。
雖簡陋,卻處處透著與這貧困之家格格不入的“嬌養”痕跡!
這些痕跡如此清晰,無情地撕碎了柳紅綃那身打著夸張補丁,像是受了舒家人無盡委屈的偽裝!
舒南笙心頭冷笑,眼底冰寒一片。
接著是西廂房。
屋內的景象更加簡陋,墻角胡亂鋪著干草,草上堆著兩床舊薄被。
這便是長子舒沉舟和幼子舒翊寒的床鋪。房間里幾乎沒有任何像樣的家具,只有角落扔著幾件破舊的粗布衣衫和一些破損的木制玩具。
最后,舒南笙的目光移向院角那個用幾塊破木板、茅草和廢油氈布勉強搭建起來的小棚子。
這是長姐舒彩霞的房間。
棚內狹窄,黑暗,冷得如同冰窖。
風從四面八方灌進來,吹得棚頂的茅草嘩啦作響。
這根本不能稱之為“房”,尤其還是一個女孩子住的地方,連豬圈都不如!
……
夕陽沉墜,將舒家小院染上一層溫吞的橙紅。
院墻低矮,角落里堆著些農具和曬干的柴禾。
舒二虎的身影堵在院門口,他抬手抹了把額頭的汗,沖著外面吆喝:“彩霞,沉舟,翊寒,收工,回家吃飯嘍——!”
他聲音洪亮,驚起遠處樹梢幾只歸巢的倦鳥。
喊罷,舒二虎才轉身走進院子,將一只皮毛沾著暗紅血跡的野兔,掛在了屋檐下的鉤子上。
不一會兒,腳步聲由遠及近,帶著田間地頭的塵土氣,打破了小院的寧靜。
先進來的是長女舒彩霞。
她身形高挑,一件洗得發白的藍布衫子裹著略顯單薄的身軀,手里攥著把柴刀,背上背著半滿的藥草簍子。
臉上帶著勞作后的疲憊,額發被汗水濡濕了幾縷,貼在頰邊。
她低著頭,腳步有些拖沓,直到看見屋檐下多出的那只野兔,才勉強露出一絲笑意,把柴刀和藥簍擱在墻角。
緊跟著舒彩霞的是長子舒沉舟。
他穿著同樣陳舊的粗布短褂,褲腿上沾著泥點,可那挺直的脊背和沉靜氣質,硬是讓這身粗衣顯出一種奇異的溫潤。
最后是蹦跳著進來的舒翊寒。
他年紀最小,約莫十歲,瘦得像根初春剛抽條的柳枝,卻有著用不完的精力。
手里胡亂揮舞著一根隨手折的草莖,眼睛又黑又亮,此刻正骨碌碌地轉著,帶著毫不掩飾的好奇。
目光越過前面的兄姐,直直投向院子里那個陌生的身影。
院子中央的石桌旁,安靜地站著一個少女。
舒南笙穿著一身素凈的衣裙,料子是他們從未見過的柔軟光澤。
她站立的姿態自然而挺拔,像一株青竹,帶著一種渾然天成的矜持。
眉眼如畫,皮膚在暮色里白得晃眼。
一種難以言喻的高貴與疏離感,無聲地彌漫開來。
舒彩霞剛剛放好東西,抬頭就撞見了這一幕。
她臉上的那點笑意瞬間凍住了,手指下意識地蜷縮起來,捏緊了粗糙的衣角。
她飛快地低下頭,視線釘在自己沾滿泥污的鞋尖上。喉嚨里像是堵了團濕棉花,悶得發慌。
腦子里不受控制地閃過柳紅綃被接回侯府前,那種嫌棄舒家人的眼神和得意洋洋的姿態。
心口像被針尖刺了一下,讓她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舒沉舟的腳步也頓住了。
他同樣迅速地垂下了眼,睫毛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緒。
是局促,是自慚形穢,還有一絲深深戒備。
沉默地走到墻角,把農具輕輕放下,動作刻意放得輕緩,仿佛生怕驚擾了什么。
只有舒翊寒,他幾步就躥到了院子中央,離舒南笙只有幾步之遙。
仰著小臉,毫不避諱地打量著這位從天而降的“姐姐”,眼神里充滿了純粹的好奇和驚嘆。
打破這份沉默的,是舒南笙自己。
她向前邁了一小步,微微頷首,聲音清越:“長姐、二哥、四弟。”
她的視線最終落在舒彩霞身上,“我是舒南笙。”
長姐。
這個稱呼像一顆投入水面的石子,在舒彩霞心里激起了巨大的漣漪。
她猛地抬起頭,眼睛瞬間睜大了,里面盛滿了驚愕。
舒彩霞幾乎是下意識地抬腳,快步走向舒南笙。
她放下東西時,臉上綻開了一個有些羞澀的笑容。
她伸出自己那雙因常年勞作而顯得粗糙的手,一把就拉住了舒南笙。
“南笙妹妹!”舒彩霞的聲音帶著點激動,她仔細端詳著舒南笙的臉龐,越看越是驚喜。
“你長得真像娘親年輕的時候!眉眼,還有這臉型,真像!”
她說著,拉著舒南笙的手轉向兩個弟弟,聲音輕快了許多,“來,南笙,這是你二哥,沉舟。這是老四,翊寒,皮猴一個!”
舒沉舟在舒彩霞開口時已抬起頭。
他臉上的戒備淡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鄭重。
他向前一步,對著舒南笙,雙手交疊,端端正正地行了一個揖禮,姿態不卑不亢:“沉舟見過妹妹。”
“阿姐!你真是我親阿姐?”舒翊寒早已按捺不住,像只小兔子般圍著舒南笙蹦跳起來,聲音里全是興奮,“哇!好漂亮的阿姐!比畫上的仙女還好看!”
他仰著小臉,眼睛亮晶晶地追問,“以后就住我們家了?真的嗎?”
舒南笙被舒翊寒的熱情逗得唇角微彎,她輕輕頷首:“嗯,是真的。以后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噢!太好嘍!我有新的阿姐嘍!”舒翊寒歡呼一聲,繞著院子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