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還壓著窗沿，晨光從布簾的褶子里擠進來，在地板上劃出幾道細長的亮線。蘇晚凝坐在電腦前，屏幕一閃一閃的藍白光打在她臉上，臉色有點發青。那臺老筆記本已經開了一個多鐘頭，她眼睛都沒眨過一下。

鼠標滾輪輕輕滑動，發出沙沙的聲音，她的視線卻死死盯著屏幕，像要把那些字都吞下去似的。

“《夜行者》選角進入第二輪……演員要求：20到30歲女性，氣質偏冷，表演張力強……”

她低聲念著，嘴角微微往上翹了一點，幾乎看不出來。

這部劇，前世就是個小成本網劇，剛上線時沒人注意。后來靠著緊湊節奏、連環反轉和男女主那種若即若離的感情線，突然爆火，成了年度爆款。女主紅了，連配角都跟著沾光。

那時候她還在十八線邊緣掙扎，看著新聞里那些名字，心里酸得牙根都咬緊了。

但現在機會來了。

她快速掃著試鏡信息，手指敲了幾下鍵盤，打開了一個藏得深的行業論壇。那里三教九流都有，消息靈通，偶爾還能挖到劇組內部消息。

翻了幾頁，終于在一個不起眼的位置看到一條帖子：

【求問】聽說《夜行者》李默導演在找女N號？有沒有人知道具體要求？

她心跳快了半拍，點進去看評論，果然有人說：“角色戲不多，但關鍵情節都在她身上，需要情緒爆發力。”

她閉上眼，腦子里浮現出那個角色的樣子——冷靜、理智，藏著巨大的痛苦，最后在一場戲里徹底崩潰，撕開真相。

那場戲，她前世至少看了五遍。

睜開眼，她立刻打開文檔，開始寫角色分析。一邊回憶前世對這個人物的理解，一邊結合自己的經歷，把角色的心理變化一層層拆出來。

窗外傳來早市的叫賣聲，混著鍋鏟敲鍋底的響，她卻像完全聽不見一樣，整個人陷進了角色里。

陽光慢慢爬上了書桌，照到了她手邊的筆尖。

試鏡那天，天陰得厲害，空氣里一股濕漉漉的味道。蘇晚凝穿著白襯衫黑褲子，頭發扎成馬尾，沒化妝，干干凈凈。

她站在試鏡室外面的走廊上，聽著里面傳來的臺詞聲，眼神平靜，不慌也不急。

來的人不少，還有幾個她認識的熟面孔——都是公司里比她資源多的演員。王姐雖然不再直接管她，但暗地里也沒少使絆子。能爭取到這次機會，她花了不小力氣。

門開了，一個女孩走出來，臉上還帶著興奮勁兒。她走了兩步，忽然看見蘇晚凝，愣了一下，隨即露出個意味不明的笑。

“你也來試這個角色？”她語氣里有點驚訝，“不是說你最近有別的事嗎？”

蘇晚凝淡淡一笑：“正好有空。”

女孩點點頭就走了，但走之前回頭看了一眼，眼神里藏著東西。

蘇晚凝沒理她，吸了口氣，推門進去了。

試鏡室不大，中間擺著一張長桌，幾位工作人員坐在后面，正中間的是導演李默。他四十出頭，穿件灰毛衣，手里拿著劇本，正低頭寫著什么。

聽到聲音，他抬起頭，目光落在她身上。

“下一個，蘇小姐？”

“是。”

她走上前，禮貌點頭，走到指定位置站好。

“請準備第一段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