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夢,終究到了該醒的時候
- 時光微醉:鬼將軍打工實錄
- 泠宸山風
- 2064字
- 2025-07-14 11:26:00
樂宸呆呆地看著這一幕,他原本是帶著毀天滅地的憤怒追出來,他有滿腹的委屈要辯解,有卑微的懇求要說出口,他舍不得放她走,他甚至沒想過真正要結束。
然而,當沖出那扇門,撞入他視線的,是蒼醉薇在另一個男人懷里,哭得肝腸寸斷、聲嘶力竭的模樣——那是他記憶中完全陌生的蒼醉薇。
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驟然攥緊,傳來尖銳的劇痛。這陌生的蒼白和脆弱,讓他瞬間感到巨大的恐慌和無措,喉頭像被堵住,身體像被困住。
蒼醉薇也沒料到自己會如此失控。
轉身離開那一刻起,洶涌的淚水瞬間模糊了視線,冰涼的液體不斷滾落,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她步履踉蹌,眼前的世界被水光扭曲、暈染。
那些被刻意深埋的記憶碎片,此刻卻無比清晰地切割著她的心。
那個在風雪里將她冰涼的手揣進自己懷里的男孩。
那個在小小的出租屋里,她發燒時徹夜不眠、笨拙地給她物理降溫的男孩。
那個下雨天共撐一把傘,總是濕透半邊肩膀的男孩。
那個在失眠的夜里,會用帶著點沙啞的嗓音,哼唱不成調的歌哄她入睡的男孩。
那個在她耍賴不想動時,會在小得轉身都困難的衛生間里,溫柔又吃力地抱著她洗澡的男孩。
那個八百米測試臨陣磨槍的夜晚,陪她一圈圈跑在塑膠跑道上的男孩。
……
再也沒有了。
回憶越甜蜜,現實的刀刃就越鋒利。
為什么傾注了所有青春和勇氣的幸福,到頭來卻變得如此不堪?那熾熱純粹的愛戀,怎么突然之間,就面目全非了?
她可以決絕地說出分手,可以用最鋒利的話語刺傷他的“干凈”和“玩玩”,甚至可以謀劃報復……
但胸腔里那顆心,此刻卻像被反復揉捏撕裂般疼痛,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尖銳的痛楚。
其實早該想通的,或許從一開始,樂宸的家里就默許了他的戀愛。只是這戀愛有前提:只談情,不言婚。
否則,何以解釋那時他們拮據得捉襟見肘的日子?
景銘當年為他們打掩護,那時重逢,他臉上的紅印子還在,她撲進他懷里哭泣,他心疼地摟著她輕哄。兩個人回到了那個承載著所有甜蜜與希望的出租屋。
那時的樂宸,真的很好很好。用盡一切辦法哄她開心,為了多掙點錢,同時給幾個高中生補課,還做各種零碎的兼職。
景銘和室友們常打趣他“掙錢不要命了”。
她心疼,卻又幸福地承擔起自己的那份責任,也去兼職實習,一為職業積累,二為分擔生活重壓。
日子很忙碌,卻像被浸在溫熱的蜜糖里,每一天都透著樸實的亮色和充實感。
那場盛大的求婚,美得像夢,沒有雙方父母的認可,只有一群真摯的朋友見證。
那曾是他為她編織的、最璀璨的美夢。
他給了她兩場夢,一場是大二那年的表白,一場是臨近畢業時的求婚,美得不愿醒來。
而這夢的華美,恰恰映襯了此刻現實的冰冷。
夢,終究到了該醒的時候。
這場夢,由一場賭局開始,由一場出軌結束。
她不是灰姑娘,他們的愛情結束得一點也不意外,就算沒有許曉曉,他們的結局也不會美好。
她捂著胸口,眼淚不受控制地滴落,太痛了。
淚眼模糊中,一只有力的手臂猛地將她拽入堅實的懷抱。她受驚抬頭,熟悉的清冽雪松氣息混著一絲極淡的煙草味鉆入鼻腔。
是時珖。
一件帶著他體溫的外套隨即裹緊了她冰涼顫抖的身體。那雪松與煙草交織的氣息,像一個意外出現的小小的避風港,暫時隔絕了外界的冷意和目光。
頭頂傳來一聲極輕的嘆息,他的聲音異常柔和,“難過的話,就哭出來吧,別忍著……有我在呢?!?
他小心地環抱著她,溫熱的手掌帶著令人安心的力量,一下下,極有耐心地撫著她單薄顫抖的脊背。
這無聲的包容和理解,瞬間擊潰了蒼醉薇最后一道強撐的堤防。
她手指緊緊抓住他的衣襟,將臉深深埋進那溫暖的織物里,長久壓抑的悲慟終于毫無顧忌地傾瀉而出,化作斷斷續續、撕心裂肺的嗚咽。
太痛了!那個義無反顧要帶她遠走天涯、滿心滿眼都是她的男孩,再也找不回了……
時珖就這樣抱著她,任由她的悲傷浸透他的衣衫,手掌始終輕柔地安撫著,直到懷中那令人心碎的痛哭聲漸漸化作壓抑的抽泣,又慢慢減弱成斷斷續續的哽咽。
他才小心翼翼地半扶半抱著她,走向停在一旁的車。
“坐進去休息會兒,等下帶你離開這里?!彼恼Z氣帶著不容拒絕的溫和。打開車門,讓她坐進副駕。
蒼醉薇無力地點點頭,強烈的悲慟和哭泣消耗了她全部力氣,頭疼得像是要裂開。
她疲憊地閉上眼睛,感覺到舒適的座椅正緩緩向后傾斜,將她的身體溫柔地承托住。
接著,一條輕薄柔軟的小毯子帶著淡淡的雪松氣息,輕柔地蓋在了她身上,隔絕了夜風的微寒。
她想說聲“謝謝”,但喉嚨干澀發緊,發不出聲音。
在沉重的眼皮闔上前,最后映入模糊視野的,是他低頭為她掖好毯角時專注而沉靜的側影,像一道沉默而可靠的剪影。
刺骨的寒雨拍打著車身,雨刮器在車窗上徒勞地劃動著。
“姓時的,你給我滾開!”壓抑著暴怒的男聲在冰冷的雨幕中驟然炸響。
時珖身形未動,只是側過頭,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喟嘆。他的聲音平靜無波,“你最好學會有禮貌一點?!?
樂宸猛地嗤笑出聲,那笑聲像是硬生生從喉嚨里擠出來,嘶啞,飽含著濃得化不開的厭憎。
“她是我的!”他一字一頓,每個音節都像淬了毒的箭矢,狠狠射向時珖,“你給我滾開,聽見了嗎?現在夠‘有禮貌’了嗎?!”
胸膛劇烈起伏,額角青筋隱隱跳動,那張英俊的面孔因嫉妒和憤怒而有些扭曲。
他太熟悉時珖這副永遠冷靜自持、彬彬有禮的虛偽面具,這恰恰是他最痛恨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