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段視頻是從程恬已故身亡的養父母那里搜查到的。攝像機全程記錄了程恬被迫人體改造的全過程。”

尚檀把著精致的烤瓷咖啡杯，鴨黃色的拿鐵飄逸著溫熱的蒸氣，輕啜一口，又將其放回桌面。

“我無法得知這間隱秘的地下實驗室在哪？但，可以肯定的是，在未來玩具廠方圓50公里以內的范圍。”

譚亙兩手搭于膝頭，凌厲的雙眸火光燎原，他在靜默良久，輕聲說道：“如果程恬的事一日得不到解決，死的人只會更多對嗎？”

尚檀臻首輕點：“顯而易見。”

譚亙陰郁著一張臉，沉默不語的起身，在即將走出咖啡廳時，他轉過頭，擲地有聲地說道：“我會幫忙解決的。哪怕跟程恬短兵相接，盡管這是我最不情愿見到的，可，別無選擇了不是嗎？”

尚檀望著譚亙堅毅的那張面孔，一時間呼吸都慢慢急促，她無比堅定：“歡迎你的加入！譚亙！”

譚亙搖搖頭：“我只是想得到你的保證，我期望程恬的死得以安息。”

“會的。”

尚檀說道。

譚亙苦澀笑笑，撇斜的額前碎發于金燦燦的余暉中熠熠生輝，他兩手抄兜，靜立片刻后，徑直離開。

————

譚亙單手撐著腦袋，校服T恤領口微微敞開，他提著一支筆，心不在焉地做著老師布置的試卷。

“動工半年多的新銳美食城開業了，明天放假，大家一塊去逛逛嗎？”

顧筱筱不停按著自來水筆的按鍵，津津有味地說道。

新銳美食城？

譚亙有意無意地捕捉到這幾個字眼。

腦海中仿佛醍醐灌頂，某個曾被他遺忘的關鍵蹭的直逼真相。他騰地起身，桌椅的不安響動，令顧筱筱跟同桌下意識地回頭看。

“譚亙，你干嘛去？”

顧筱筱疑問。

“上廁所！”

譚亙單手揣兜，褲兜里揣著手機，他揮揮手，徑直走出教室。

“恬恬寄來的信件中曾提及，病房附近噪音很大，如果，姑且是病房的話，竣工不久的新銳美食城恰好位于未來玩具廠50公里以內的范圍。”

譚亙劃拉著手機屏幕，在高德地圖上不斷在其周邊附近的區域中劃拉放大。

“大菜籽筒子樓！”

譚亙的目光聚焦在地圖上那一塊不怎么顯眼的地點。

大菜籽筒子樓常年處于待拆遷的狀態，由于政府財政的情況，這一片區域遲遲沒來得及重建開發。

這里離新銳美食城很近，并且，同樣處于未來玩具廠50公里的范疇。且人煙稀少，說是無人光顧也成。

譚亙不可抑制的緊緊按著手機，心中的激動之情難以言說。過了幾秒，譚亙裝佯的沖了沖便池，大步走出。

譚亙跟老師請好假，譚亙頻發請假的緣故，其實，老師都有點忍不了。可是，像譚亙這種自甘墮落的倒數第二，他還要說什么呢？隨他吧！

譚亙出走校園的第一個舉動，便是給在不知何方的尚檀發了條微信。明確點名，程恬可能的藏匿點——大菜籽筒子樓。

叫了輛出租車，譚亙目標明確的朝著大菜籽筒子樓的方向風馳電掣。

尚檀數著秒數，在氣氛壓抑的筒子樓外邊走邊晃。天空晴朗無比，筒子樓卻蔭蔽在一片黑壓壓的陰影中。這讓她更加確定，程恬就棲身在這里。

譚亙下了車，一路馬不停蹄地奔向尚檀。尚檀覺察動靜，一雙美目靜靜地望著逐漸拉近的譚亙。

“譚亙，你答案是正確的，我在這里嗅到了激烈的靈力波動。”

尚檀揣著衣兜，精短短發下的眼眸晶瑩通透，薄唇似染了胭脂，艷紅清潤。

譚亙把目光掃向整個筒子樓的上下層，“有把握嗎？”

“如果加上你，幾乎是板上釘釘的。”

尚檀嗓音清越地說道。她偏頭瞥向譚亙，眼神中含著不具名的意味，“千萬不可輕視自己，你遠比自己想象的強大。”

譚亙不語，他的心情可謂五味雜陳，實話說，譚亙一想到自己要直面對方，心中是抗拒的，他很瞧不起自己。盡管，程恬的遭遇不是自己一手促成。

然，程恬的遭遇卻讓他背負上如牛負重的沉重感跟罪惡感。

大約過了一分鐘，譚亙才稍有松懈的喘了口氣，“但愿吧！”

譚亙跟上尚檀，兩人一前一后進入無聲中卻嗚咽吶喊的大菜籽樓。

因為斷水斷電，筒子樓中陰暗極了，譚亙打了個響指，呼嘯的狂風驟然卷起，一陣陣電閃雷鳴接踵而至，下一刻，傾盆般的暴雨轟烈降下。

無邊無際的風雨相隨，與寂靜無聲的老舊筒子樓一同塑造異常森冷的氣氛。

譚亙隨身帶著手電，放大的光輝將陳舊蒙灰的擺設照的像極了鬼屋中常見的假物。

鞋底踩在吱呀扭扭的樓梯上，狂風裹挾著大顆的雨珠猛烈地拍打著這座建筑。

尚檀每一走一步，指縫里便溜下一粒粒細小飽滿的綠豆，撒豆成兵，世人皆知的怪談。

粒粒豆子順著陡峭的樓梯順其自然的四散流動，很快就爬過筒子樓的大部分空間。并將探索到的訊息，通過類似心靈感應的方式回饋給尚檀。

兩人順著樓梯跟可通行的過道，在筒子樓中摸索了將近一個半小時，卻毫無收獲。

噠噠噠——

是綠豆滾落彈跳的聲音。

這個聲音只有尚檀聽得見。隨之，譚亙佇立不動，側耳傾聽著綠豆傳遞給的信息。

“慢著！”

尚檀突然高呼。

譚亙則一臉奇怪地看著對方，手中低垂的燈光把尚檀的腳下照的昏沉。

“在筒子樓下的地下室里。”

尚檀突然說道。然后立時轉身，拔開兩腿，提示對方跟緊，譚亙反應過來，雖然腦子有些許的發懵，但，還是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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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殺了他，殺了她——別怕，別怕，嘿嘿嘿——”

陣陣怪誕詭異的笑聲從漆黑無光的暗室傳來，渾身綁著繃帶，好似木乃伊的程恬，蜷縮在墻角下，嘴角的笑容扯動傷口，涌下殷紅的血線。

怪異詭譎荒謬，整間散發著腐臭味道的地下室里，充斥著這種感覺。程恬如同一具真正的【機械人偶】，一動不動，連聲音都冷漠的毫無情感可言。

譚亙跟尚檀走動的動靜，在漆黑的房間外響起，程恬眼睛被剜掉，耳膜被戳穿，自然是看不見也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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