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特高課實習了三個月。東野一次外勤沒出過。科長三條進五郎拿他當文員用。各種報告報表都由他寫。各種跑腿的活都由他干。
累是累點可這也讓他迅速掌握了特高課的業(yè)務規(guī)律。特高課主要工作就是政治監(jiān)控:主要是對共產(chǎn)主義者、社會主義者,無政府主義者和工人運動領袖實施監(jiān)控甚至逮捕。
第二就是思想鎮(zhèn)壓:審查出版物、集會演講,并滲透進激進集團內(nèi)部收集情報。
第三就是外事偵查,監(jiān)控在日本的外國人。包括留學生以及中、朝、俄裔的僑民。東野知道后來又加上了監(jiān)控反法西斯人士。
關(guān)于特高課在原來的時空只是在影視作品中見到過。影視作品中的特高課往往和日本的憲兵隊在一起。一個集情報特務于一身的機構(gòu)。實際工作中已經(jīng)沒有這個部門。所以在特高課實習的這三個月,東野格外認真。
三個月的實習期一過。東野不知自己會被分到哪個單位。今天他又一如既往的第一個來辦公室。掃地、打水,擦拭桌椅這些都是新進人員的本分。
等他干完所有的活三條課長也踩著點進了辦公室。他的級別沒有秘書。可這三個月他把東野當秘書用。東野勤快能干各種工作一點就透!讓他省了不少心。
今天是實習期滿的日子。他原來的上司高橋淳一昨晚給他打電話。雖然是拐彎抹角說的但主要意思他明白。就是把東野俊男這個新人留在特高課。
其實他正有此意。一、東野在練習所就是按照特高課警員的標準培訓的。二就是在這三個月實習期間,東野俊男基本掌握了特高課的工作流程。三就是不留東野就得留別人。說實話其他幾個實習人員,三條真看不上。那幾個家伙屬于陀螺的不用鞭子抽不知道轉(zhuǎn)。
既然老上級也表達了這個意思。自己就做個順水人情把東野俊男留在特高課。
三條剛喝口不涼不熱的茶。就聽到了敲門聲。他品味了茶葉的清香后。輕聲說:“進來。”東野俊男拿著今天的工作表讓三條過目。
三條看完簽字后對東野俊男說:“東野君在特高課工作這三個月還習慣嗎?”
東野俊男立正說:“報告課長我已經(jīng)習慣了特高課的工作。特別是在您手下工作讓我學到了很多練習所學不到的知識!”
三條心說怪不得高橋淳一喜歡這個家伙。是挺會說話的明知道他在拍馬屁。聽著還是很入耳。
三條心里對東野的評價臉上一點沒帶出來。他還是嚴肅的說:“既然這樣你愿意留在特高課工作嗎?”
東野俊一副大喜過望的表情說:“報告課長屬下非常愿意!”三條聽了點頭表示滿意。接著他拿出事先寫好的。對東野俊男實習期間的總結(jié)和評語簽字蓋章。
遞給東野俊男說:“你拿著這個去總務部辦理入職手續(xù)。辦好后去外事組報到。我會和外事組長松下君打招呼的。”
東野俊男立正說:“好的課長我馬上就去辦理入職手續(xù)。”三條擺手讓他快去。東野敬了個禮就退出了辦公室。
總務部人事科已經(jīng)有不少人排隊等著辦理入職手續(xù)。剛走到隊尾。前面的人回頭碰了下東野說:“怎么樣東野君能留在警視長嗎?”
東野低頭一看原來是黑田這家伙。對他微笑著點了下頭。黑田又是咧嘴一笑把自己的總結(jié)評語給東野看。原來這家伙也留在了搜查一課。
不是所有人都像他倆這樣幸運。比如同在高級班畢業(yè)。又同時在特高課實習的幾個家伙。他一個個垂頭喪氣站在東野身后準備辦理入職手續(xù)。
小林石山低聲說:“恭喜東野君留在警視廳了。”東野沒回頭只是低聲說:“在哪都是警察有什么不一樣。你分哪兒了?”
小林嘆了口氣說:“我去足立警署,他們?nèi)詈玫氖浅靥锶チ烁蹍^(qū)警署。另外兩個一個回千葉縣,一個回神奈川!我們來排隊來領派遣單。”
東野辦完了入職手續(xù)又送了下同學。這才回到特高課。先去副科長那里交入職手續(xù)。趕緊來到外事組報到。
這時外事組的人不多只有組長松下立夫和兩個警官在辦公室。
東野敲了下敞開的門大聲說:“新進警員東野俊男前來報到。請組長閣下指示!”
松下立夫上下打量下東野說:“門開著直接進來就行了。課長已經(jīng)和我說了。既然分到咱們組我先講下規(guī)矩。不能遲到早退這是常識。再就是執(zhí)行任務時要不折不扣。哪怕嫌疑人是你的兄長父輩。也不能心慈手軟,更不能通風報信。一旦不守規(guī)矩出了事。警務司可是好進不好出啊!其他的就是一切行動要聽指揮。不能擅自行動,執(zhí)行任務期間更不能擅離職守。”
松下組長還想說點什么桌上的電話響了。他抓起聽筒不耐煩的說:“警視廳特高課外事組。什么櫻花女子中學死了一個俄國外教。死了人不應該是搜查一課的事嗎?什么這個烏里諾娃是我們監(jiān)控對象!好我馬上派人去。”
放下電話松下立夫?qū)ε赃叺囊粋€四十多歲的警官說:“石井君辛苦你一趟。帶上這個新進人員去櫻花女子中學。我們監(jiān)控的8號突然死在了上課的路上。”
接著他又對東野說:“這位是我們資深警長石井君。以后你就跟著石山前輩。”
東野立正說:“是屬下一定向石井前輩虛心學習。”松下擺手說:“以后少來這虛頭巴腦的。我可不是四眼村上,好好工作比事事鞠躬好!警署的人已經(jīng)到位。刑事部搜查一課檢驗課的人也已經(jīng)出發(fā)。如果她的死和我們沒關(guān)系就交給搜查一課。咱們不要多管閑事!”
石井沒搭理松下組長而是來到文件柜前抽出一個文件夾。對旁邊的警員說:“三井8號是佐藤他們跟進的吧。立后通知佐藤去始發(fā)地。三井立刻起身說:“好的組長!”
東野一聽愣了實習了三個月沒聽說外事組有副組長啊。石井皺了下眉說:“我不是組長叫我警長就挺好”接著對松下組長說:“我的組長大人千萬別再瞎指揮了。剛撤了監(jiān)視的人目標就死了!你是不是有責任!”
松下組長臉一紅說:“我這叫引蛇出洞。我不撤掉監(jiān)視的人她的上下線能出現(xiàn)嗎?”
石井看著松下立夫眼中噴著火。東野一看趕忙上前說:“石井組長我們還是趕緊去現(xiàn)場吧!”
石井收回了目光瞪了一眼東野把文件夾塞給他說:“到現(xiàn)場前看一遍,做到心中有數(shù)。別到時候總是問東問西!”接著對三井說:“打電話給總務部安排車!”
接著頭也不回的出了辦公室。東野趕緊抱著文件夾跟上。剛到樓下一輛二十年代的姥爺車就停在門前。石井二話不說就上了副駕。
東野趕緊鉆進了后排。司機好奇的看著石井說:“火爆的石井又出山了。那個馬屁松下怎么舍得派你出來。”
石井說:“你個老村長好好開車吧!去櫻花女子中學!”東野不關(guān)心司機和石井的聊天。車在剛拐出了警視廳他就打開了文件夾。
俄國名很長文件里只寫了簡稱。烏里諾娃原名烏斯季諾娃32歲。俄國貴族大正九年(1920)隨商人小野太郎從中國上海來的東京。次年小野在去南美的路上因海南失蹤。
烏里諾娃并沒有隨行。小野給她留下一套房子和不少于一萬日元。小野失蹤后烏里諾娃應聘去櫻花女子中任舞蹈老師。還教授俄語!法語!英語!
期間曾應聘到海軍部后勤局長三元家當家庭教師。后來又兼任陸軍省某局長家擔任家庭教師。在某局長反應她曾不經(jīng)允許進入過局長的書房。文件也有被翻動的痕跡。
另外通過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烏里諾娃和海軍后勤局長有曖昧關(guān)系。二人曾多次同時出現(xiàn)在某度假溫泉旅館。
另外通過三元太郎烏里諾娃認識了其堂弟。參謀部機要員三元季夫。二人也有曖昧關(guān)系。經(jīng)調(diào)查三元季夫曾陪烏里諾娃出入高檔旅館。
軍部調(diào)查三元季夫時他卻在回家途中墜海身亡。三元太郎也在一次后酒精過敏而死。兩人的死亡表面上都和烏里諾娃沒關(guān)系。三元季夫在回老家時死亡。當時烏里諾娃在櫻花女子中學上課。三元太郎死亡時烏里諾娃帶著學生去了京都。
經(jīng)過長時間的跟蹤觀察烏里諾隔一段時間就去。使館區(qū)附近的酒吧一趟。會見的人員不固定有英國人也有法國人。可跟蹤人員發(fā)現(xiàn)每次烏里諾去就把。蘇聯(lián)使館的一人總是碰巧也在。
蘇聯(lián)使館的人主要是三個人去酒吧。三等秘書一萬諾夫,工作人員葉琳娜和男友謝爾蓋。看到謝爾蓋的名字東野斷定這個烏里諾娃十有八九是燕子。
汽車很快來到始發(fā)地點。這里是櫻花女子中的后面的一條小路。路旁栽滿了櫻花樹。小路的一頭是街教職員宿舍。一頭連接學校的后門。
這時現(xiàn)場已經(jīng)圍滿了人。石井瞪著眼睛對維持秩序的警察說:“這些人圍在這里干嘛要破壞現(xiàn)場嗎?每個在場的人都有嫌疑。登記他們的名字一會挨個問話!”
聽了石井的話圍觀人群跑了大半。石井恨恨瞪眼看著逃走的人。仿佛要從他們里面找到兇手一樣。
這時提前到大搜查一課的一個中年過來說:“前輩您來了,我向你通報下剛才調(diào)查的情況。”東野趕緊翻開文件夾找到空白處掏出鋼筆準備記錄。
烏里諾娃有自己的房子,也就是午休才去學的宿舍。今天上午第一節(jié)課后突然肚子疼。于是校長就讓她去宿舍休息下。后來派辦公室秘書玲子小姐給她送紅糖。
可玲子小姐到了宿舍卻發(fā)現(xiàn)烏里諾娃不在。和宿舍的管事松本太太打聽。松本太太卻說烏里諾娃小姐沒來過。
于是玲子小姐就跑回學校向校長報告。校長原本以為烏里諾娃回家了。可打過電話去她的女仆說烏里諾娃沒有回家。于是校長就帶著幾個沒課的老師去后門尋找。
她怕烏里諾娃肚子疼的厲害昏倒在某處。不久就在櫻花樹后找到了烏里諾娃。當時她臉朝下趴在泥土里。
眾人扶起她時發(fā)現(xiàn)她臉色發(fā)黑嘴唇發(fā)紫。校長還進行了急救結(jié)果沒有成功。
接著搜查科的人又說:“死者是窒息而死。頸部有明顯的掐痕。應該是從背后掐住死者的脖子把她按在泥土里的。死者衣服完好沒有打斗和被侵犯的痕跡。現(xiàn)場人來的太多罪犯留下的痕跡完全被破壞!”
石井擺了下手說:“這個我看到了。辛苦小野君了。問過周圍的人有目擊者嗎?”小野搖頭說:“問過了暫時還沒有目擊者!”
石井觀察著現(xiàn)場東野也邊觀察邊記錄。石井頭也不抬的問:“發(fā)現(xiàn)了什么?”東野知道這是在問自己。就站直了回答道:“從發(fā)現(xiàn)尸體的位置到路邊大約五六米。如果兇手是在路上從身后襲擊死者。把她拖到現(xiàn)在的地方。死者穿著半高跟的皮鞋應該會留下劃痕。可是我剛才觀察不但地上沒有劃過的痕跡。就連死者東皮鞋也沒有一點痕跡。這說明死者是自己走到櫻花樹厚的。這一點她鞋跟上的泥土也能證明。”
石井點頭說:“不錯還算觀察到位!”石井直起腰說:“你說兇手會從哪里進入這片區(qū)域?”東野看了下這條小路。它并不是直的而是在中間有一個轉(zhuǎn)彎。這里也算是學校的一個小花園,位置相對獨立。南邊是櫻花女子中學。北面就是教職員工宿舍。東面是女子茶道學校的西墻。西面是櫻花小學的大強。不過這里并不是完全封閉的櫻花小學和中學之間是一條路。他們的車就停在路旁。
這條路是條死胡同南面通向?qū)W校前的大路。北面到教師宿舍就不通了。石井和東野很默契的左右分開。圍著這個小花園尋找。可他們在車前碰了頭還是一無所獲。
石井氣憤的說:“現(xiàn)場完全被破壞了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東野沒說話而是看著汽車旁邊。石田隨著東野的目光看去。離汽車不遠的櫻花樹下一前一后有兩個明顯的腳印。
這時小野說:“這個腳印是四十一碼鞋留下的。經(jīng)查是學校的體育老師聽到呼喊從這里直接跑到了尸體旁。”
東野搖了搖頭說:“小野前輩你仔細看發(fā)現(xiàn)了什么!這個體育老師身高體重多少?”
小野愣了下看向石井。石井點頭小野才說:“體育老師叫秋田中是校長的長子。他身高大約有一米六多一點身材偏瘦。
東野向后退了幾步猛向路旁的泥土跑去。跑了兩步停下說:“我身高一米七五體重六十五公斤。我快步跑留下的腳印明顯比他的腳印淺。”
現(xiàn)在的日本東野的身高算是高的了。他的體重應該比體育老師重。
石井聽了也邁步進了松軟的泥土里。他身高體重和體育老師差不多。可踩出的腳印明顯也是淺的多。他又抬腳猛跺了下腳。這次的腳印又比體育老師留下的深了。
小野拿出尺子挨個量了腳印說:“這腳印不是跺腳跺出來的也不是走路踩出來的。是怎樣造成的呢?”
東野蹲下仔細觀察著腳印說:“看這個腳印邊緣還有痕跡。”小野拿出放大鏡看了下對石井說:“組長!這鞋和我的是一個牌子。但他腳掌上的紋路卻亂了。”
石井說:“這個體育老師絕對不是聽到呼喊才跑過的。”東野順著體育老師的腳印向里走。終于在一個地方發(fā)現(xiàn)了一處他沒完全踩到的腳印。
他招手讓小野過去。小野看了下說:“這是福田家的手工皮鞋留下的腳印!”石井說這個體育老師為什要踩著別人的腳印走。他是為了隱藏兇手還是撇清自己。
小野搖頭說:“他不太可能是兇手。死者有一米七幾的身高。”說著小野拉過東野自己站到他身后作勢掐東野的脖子。可在東野沒任何反抗的情況下小野也掐的很困難。
東野說:“看死者脖子上的痕跡能判斷出兇手的手掌大小嗎?”石井伸出手說:“身高和手掌的小不一定成比例。我的手就比東野君的大!”
確實石井的手比東野的手大。但他卻比東野矮一個頭。
這時其他警員也勘察完了現(xiàn)場。一個穿白大褂的法醫(yī)過來說:“火爆的石井真是稀客啊!怎么你也學會拍馬屁官復原職了。”
石井瞪眼法醫(yī)說:“別扯沒用的。說點和案子有關(guān)的。”法醫(yī)說:“我來時尸體還軟和。死亡時間不超過一個小時。死亡原因是被掐死的。在鼻腔口腔里沒有發(fā)現(xiàn)泥土。是死亡以后再按在土里的。”
這時又跑來兩個警員報告給小野說:“櫻花小學的幾個學生看到有一個男人在和烏里諾娃老師說話。”
說著警員指著小學教學樓西側(cè)的窗戶。她們看清了那個男人的面孔是校長家的二少爺。
石井嘆了口氣說:“走吧這案子和我們沒關(guān)系了。”說著轉(zhuǎn)身上車東野也趕緊跟上。當車子開出了小路東野看到了一個不該出現(xiàn)的人謝爾蓋。
石井也看到了謝爾蓋他興奮的說:“死人和我們沒關(guān)系了。這個活人可和我有關(guān)系。東野君以后你下車跟著他。我去趟烏里諾娃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