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再無事平平安安到了長春。下車后東野在廁所洗了臉。把帽子和外套放進包里慢悠悠出了車站。轉了一圈回到了大河旅館。

旅館的前臺看到一個頹廢的青年進了大廳剛要阻攔。另一個人拉住了他接著鞠躬：“東野先生回來了？”

東野俊男點了下頭就上了樓梯。服務員問旁邊的人：“他是這里的客人？怎么一副頹廢的樣子？”

另一個服務員神秘的一笑壓低聲音說：“準是癩蛤蟆沒吃天鵝肉。借酒澆愁鬼混了一夜！這才回來！”

東野回到房間拿衣服去洗澡吃飯，然后就是睡覺。昨天折騰的很累這一覺睡到了天黑。吃完飯接著睡！他這一睡更證實了去鬼混的事。間接給東野俊男昨天沒回旅館找了一個正當的理由。

又是一天的清晨東野俊男準時起床。洗漱一番換上了旅館洗好熨燙平整的西裝。去餐廳吃了早餐就拿著行李去前臺退房取車票。

六點四十長春開往哈爾濱的旅客列車準時出站。一等車廂里的人不多。背后的座位上兩個關東軍的軍官在聊天。東野展開一張報紙慢慢看著。

軍官聊著在新京的見聞。一個說現在的新京和哈爾濱不能比。另一個追問著哈爾濱和東京比怎么樣？另一個有點破防了開始說怎么能和東京比。

這時日籍列車長帶著一個女生走了過來。列車一邊走一邊說著：“你怎么可以去三等車廂。不知道人多很危險嗎？”

女生穿著米白色連衣裙，外面罩了件藏藍西裝。白襪黑色皮鞋。提著一個柳條箱子一步一曲的說著：“抱歉！給您添麻煩了，真不好意思！”

列車長來到東野的這排座位旁鞠躬說：“抱歉先生打擾您了。安排這位小姐坐在這里不會給您添麻煩吧？”

東野俊男笑笑心里吐槽鬼子就是這樣做作。都安排了我不同意就成了我的問題。嘴上卻說：“沒關系請隨便，反正也沒人坐。”

列車長接過女生的箱子想幫著放到行李架上。可惜身材矮小他剛想脫鞋上座椅。東野站起來接過箱子放到了上面。

列車長和女生齊聲道謝。東野回禮說：“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女生坐下掏出錢包補了車票的差價。原來這是一次升艙啊！

女子做了會想想的搭訕沒有出現。對面這人還是認真的看著報紙。到時前面的幾個軍官一會起來上廁所。一會起來去倒水。

女子看了會車廂外的風光。打開包拿出一本芥川龍之介的《中國游記》翻看著。嘴里還嘟囔著“為什么不太一樣呢？”

東野放下報紙看了眼對面的女孩說：“抱歉！您剛才說了什么？”女孩臉一紅說：“對不起先生打擾到您了。”

東野俊男搖頭說：“沒有的。你說什么不太一樣？”女生舉起手中的書說：“芥川龍之介先生書中寫的和我現在看到的不太一樣？”

東野俊男搖頭說：“書中描寫的是中國南方的事。滿洲國以前是中國的東北地區。風光當然不一樣了。”

女生壓低聲音說：“我知道中國很大。沒想到會這么大從關東州的大連到新京比從東京去三次長野還要遠！”

東野俊男說：“你是長野縣的人。”女生點頭說：“我爺爺奶奶家在長野縣。我家在東京下谷區。”

東野抬頭笑著說：“真巧我家在下谷區的天王寺。”女孩笑笑說：“我家在金衫不過是大地震之后搬來的。”

細聊下相互報了姓名女孩叫真田近香。老家是本州長野縣的。父親真田成祝是大京大學畢業的以后就留在了東京。昭和三（1928年）年真田近香才隨母親來到了東京。去年在東京女子高等示范學校畢業。實習一年后被老師推薦來哈爾濱第一女子高等中學任教。

二人從《中國游記》聊起了中國文化、地域、歷史。真田近香受父親的影響喜歡中國歷史文化。她對中國歷史文化了解真不少。看出來受中國文化影響頗深。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何況是聊天。聊著聊著就快到終點哈爾濱了。真田近香意猶未盡的說：“和東野君聊天真愉快。對了顧聊天了還沒請教東野君去哈爾濱有何公干？”

東野笑著說：“我是個警察去哈爾濱也是當警察！”真田近香說：“除暴安良為民眾的生活保駕護航，向警察致敬！”說完低聲笑了起來。

下了車東野呼吸了下老家的空氣。前天回來的太倉促沒心體會家鄉的氣息。今天是正式回家心情不一樣。用網絡名更說這里的空氣都是甜的。

真田近香看到東野俊男的樣子問道：“東野君你這是陶醉什么呢？”東野俊男笑著說：“車上有點悶下車呼吸了新鮮空氣有點醉了！”

“空氣還能醉人？東野君真會說。”真田近香一臉疑惑的說。東野俊男說：“不開玩笑了車站的氣氛有點不對！”

剛才在車上東野就注意到了站臺上崗哨林立。警察、便衣特務還有牽著狼狗的憲兵虎視眈眈的看著旅客。

真田近香說：“沒看到車上有大人物啊？”東野一手提著自己的箱子一手拿過真田近香的箱子說：“我覺得肯定不是為了歡迎我而安排的”

真田近香被逗笑了說：“東野君想成為大人物恐怕還得等幾年？”二人邊說笑著邊來到出站口。東野亮出證件，真田近香也拿出自己的證件。憲兵看了下就放行了。

哈爾濱的天氣不太好。一場春雨恐怕要來了。東野俊男和真田近香剛從出站口出來。一聲春雷炸響雨瞬間就落下了。他們倆趕緊跑到候車室避雨。

幾個工人模樣的人也跑了過來。他們身上斑斑點點有不少白色印記。他們好像是粉刷匠。

雨來快去的也快下了十幾分鐘就停了。這時一個穿著鐵路制服的鬼子對著工人高喊：“快快的！快快的！”

東野俊男奇怪他鬼叫什么？就走下臺階去看。哈哈！東野真想笑出聲來！原來候車室的墻有幾個黑色大字“打倒日本帝國主義！”

粉刷匠剛才應該是用白色的石灰蓋住了這些大字！可陣雨水的沖刷字又顯露出來了。

雖然不太明顯了可這些字還是能看出來的。東野俊男心中發笑。臉上卻是一副嚴肅的表情。一個警察過說：“快走這里禁止圍觀！”

真田近香在喊東野俊男。他走過去看到有人幫真田近香拿行李。真田近香向東野俊男鞠躬說：“東野君學校有人來接我了。謝謝在車上的照顧有空來學校找我玩！如果星期天你休息的話我也可以找你！”

東野俊男說：“難說職業性質。警察休息的時間不多。如果星期天休息的話。我一定去找你！”

真田近香上了馬車向東野揮手告別。東野俊男心說這個真田近香會成為特務機關的外圍分子嗎？難說！

偽滿哈爾濱警察廳在一曼街的地址東野俊男知道的一清二楚。可現在那里還沒啟用。現在的偽滿哈爾濱警察廳在哪里他真不知道。他剛想去站崗的警察打聽。一個偽警察過來打量了東野俊男幾眼說：“從哪來車票呢？”

東野心說狗漢奸欺負人欺負慣了見人就想卡點油啊！東野沒理他徑直向著一個鬼子兵走去。東野俊男向鬼子兵微微點頭說：“請問警察廳在哪里？”鬼子兵一聽是日語。剛想回到剛才那個警察過來了。

他一邊抓住東野一邊向鬼子兵比劃著說：“太君！紅胡子的干活！”

東野俊男用日語說：“這個人為什么抓住我？他說什么？”

日本兵也聽不太懂偽警察說什么。可紅胡子他聽懂了。眼前的這個一口東京腔的人絕不是什么紅胡子！

鬼子兵過來就給了位警察一槍托。東野心里說也是個傻瓜！沒看到和鬼子兵說話了嗎！鬼子兵打了警察。又跑過來一個警察。他用日語問：“這里出了什么事？”

東野俊男說：“你好！我是新調到警察廳的東野俊男。請問去警察廳怎么走？”

這個警察一聽趕緊敬禮說：“你好東野警官，我是車站派出所的崔敏熙。”原來這家伙是個朝鮮人。

崔敏熙問被打的偽警察：“怎么回事沒看出來這位先生是日本人嗎？”偽警察從地上爬起來說：“我看他挺大個子像個東北爺們。”

崔敏熙一個耳光扇過去說：“什么東北現在是滿洲國！我看你思想不純正！”偽警察捂著臉說：“請警長開恩我一時嘴瓢說錯了！”

這時一個鬼子中尉過來向鬼子兵報告了事情的經過。少尉對東野俊男說：“一路辛苦東野警官。來跟我走吧！我送你去警察廳。”

東野看中尉的領章是黑色的知道是憲兵。就客氣的說：“我初來乍到，就麻煩中尉閣下了。”

中尉說：“聽口音咱們是老鄉。我是東京淺草區的。”東野俊男說道：“真巧我是下谷區的。”

中尉笑著說：“越說越近了。我是憲兵隊的松井本治。以后多關照。”東野俊男說：“我是警察廳新進警官東野俊男！請中尉閣下以后多關照！”

松井本治擺手叫過來一輛挎兜三輪摩托車。他讓士兵下車說：“我正好下崗了，送東野警官一趟。也算是不白認了老鄉。”東野俊男說：“那就太感謝松井君了。”

松井跨上摩托東野抱著行李坐在跨斗里。松井一加油門就飛馳而去。從火車站向北再行東，拐彎抹角的走讓東野這個哈爾濱人都不知道哪是哪了。應該有人到外了。看到江堰兒了。再走東野覺得可能是正陽街。摩托車終于停下了。

東野看下四周猜這里應該北新街。原來偽滿哈爾濱警察廳在北新街啊！

松井對著門口的警衛喊道：“這是東京來的東野警官還不過來迎接！”警衛愣著沒動從臺階上下來一個警長敬禮說：“請問閣下有什么事？”聽口音應該是個漢奸翻譯。

松田一歪頭說：“這位是從東京來的東野警官。你趕緊拿著行李領他去報到！”翻譯趕緊過來接過東野俊男的箱子。

東野俊男從跨斗里出來對松井一鞠躬說：“非常感謝松井君送我過來。等安頓好了一定請松井君去喝一杯。”

松井擺手說：“你就別客氣了。有機會我給你接風洗塵。快去報道吧！我走了再見！”說完摩托車拐了個彎開走了。

旁邊的翻譯對東野俊男說：“您就是新來的外事科長東野閣下吧。前幾天就聽說外事科要有科長了。本來警務司已經通知過來。今天應該有人去車站接您。可很不巧今天出了一點事。警察廳全員上崗，廳長和各個科長剛開完會就沒去接您。”

東野俊男客氣的說：“工作重要不接也沒關系。請問你是？”警長拍了下額頭說：“看我光顧著解釋了。忘了自我介紹我是警察廳的翻譯周志文。”

說著話二人來到門口門衛室。周志文說：“東野閣下把行李放在門衛室吧。一會再拿用方便。東野不明白要放這里可提著行李去報道也不是個事。就答應著把包和箱子都放在門衛室。

一邊向里走周圍文一邊介紹說：“警察廳在這里辦公只是臨時的。這里太過狹小了除了廳長副廳長辦公室。只有警務科和特務科。其他的科室都分散在別的地方。不過等教堂街那里收拾好了。都集中在那里辦公就好了。”

東野俊付跟著周志文來到掛著警務科牌子的一條走廊。來到了科長室。周志文沖著門喊了聲：“報告！”里面說：“進來。”

周志文推門帶東野俊男進去。這間辦公室不大對著門有張寫字臺。后面坐著一個三十多歲的人。

周志文說：“報告尹滕科長新任外事科長東野俊男科長到了。”這家伙放下手里的筆抬頭看了下東野。站起身來轉過寫字臺來到東野俊男身邊。伸出手說：“歡迎東野君來赴任。我是伊藤榮憲，現任警務科長。”

東野俊男握住伊藤伸過來的手說：“伊藤前輩您好。新進警官東野俊男向你們報道！”

伊藤榮憲邊搖著東野的手邊說：“什么前輩不前輩的。要說當警察你是前輩。我是憲兵出身退役了才當的警察。來你先坐一會兒。我馬上叫人給你辦理入職手續。”

接著伊藤榮憲對周志文說：“你去叫警務股長帶著登記冊來給東野科長辦理入職手續。”東野趕緊擺手說：“不用麻煩了我還是過去辦理比較好。”

伊藤榮憲聽了說：“那也好我陪你去辦理手續。也好熟悉下同事！”說完就向外走。周志文手疾眼快趕緊打開房門。

伊藤客氣的讓東野先走。東野說：“伊藤科長你別客氣。您是前輩應當走在前面。”

在警務股辦好了手續伊藤對東野說：“手續已經辦好了。我帶你見見廳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