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的燈光陡然頻閃。

墻上的舞蹈鏡掠過無數重疊黑影。

剛才還在思索的沈昭猛地抬頭，鏡中映出她自己和封燼扭曲的倒影。

“叩叩。”

每一塊鏡子里，無數個他們的身影出現，蒼白的臉貼在門玻璃上，眼睛滲出暗紅，嘴角發了瘋地往上揚起、裂開：“白老師、蘇同學...能借舞蹈室鑰匙嗎？”

他們的視線釘子般扎在沈昭手中的信上，“那封...為什么在你手上？”

沈昭像丟個燙手山芋一樣丟給了封燼:“什么信？我怎么不知道。呀！白老師，信在你這里呀。你們有仇報仇有冤報冤，別找我啊！”

封燼:……

他冷著臉，一把抽出自己閃著幽藍電弧的長刀:“數量多，有點麻煩，最好一次性解決。”

沈昭一把握住了他握著刀的手:“你還記得我們剛才看到的規則嗎？“鏡子里的你不會笑”。我剛才注意到右數第二塊玻璃我們的身影是沒在笑的。別打到他們。”

封燼點了點頭。

封燼的實力不用多說，幾個利落的揮刀，在沖擊力巨大的藍色電弧下，鏡子們連同鏡中倒影都碎了一地，右邊第二塊玻璃上他們的身影有些奇怪，倒像在演一場電影。

鏡子里，“沈昭”面對著“封燼”，哭得不停顫抖，而“封燼”溫柔的摸著她的腦袋。

“沈昭”:“老師，我學不下去了，我不漂亮，而且中途才決定學芭蕾舞，她們都嘲笑我。我堅持不下去了。”

“封燼”:“晚晚，別怕，有老師在，老師會陪著你的。你是難得一見的天才啊，不要懷疑自己。‘舞蹈是永恒的詩歌’，用我們短暫的生命去歌頌，才更感人，不是嗎？”

“沈昭”漸漸停止了哭泣:“永恒的詩歌，短暫的生命，歌頌……”

她的聲音越來越遠，鏡子里的身影也慢慢模糊，一切恢復如常。

“不錯不錯，這下，情感方面的素材有了。”沈昭早就拿出了自拍桿，她滿意的舉了舉手里的終端:“還差“復仇”“情殺”，我覺得用倒敘的手法去拍更不錯。《消失的她》第一集拍復仇情節，第二集引出情殺和兩人的感情歷史。難？我？天？”

封燼看著她，淡淡開口:“你真的覺得她當年是被這個白宴清殺死的嗎？”

沈昭揉著太陽穴:“雖說這不是我的主要任務，但你和江臨舟確實要找出真相并讓100個觀眾相信這個真相。其實最后的結果是不是真的是無所謂的，只要公眾信，假的也是真的。所以，封老師是想為了應付副本呢？還是真的深挖這個當年的慘案呢？”

此時辦公室里彌漫著松香與一絲絲鐵銹的渾濁氣味，封燼摸著鎖骨處的銀墜項鏈，像是在思索。修長的手指和骨感分明的鎖骨，純純的美顏沖擊！

沈昭眼睛都看直了，她掏出終端:“對！大佬，就是這個姿勢！太棒了！我去，封面有著落啦！有了這么個封面，流量不得暴漲！啦啦啦啦！封老師，你就是男主角中的男主角！招財樹中的招財樹！”

封燼眼睛中出現了迷茫的神色，他抿了抿嘴，想說什么可是還是什么都沒說。

系統:好可憐的大佬，真是拋媚眼給瞎子看了！可憐！可惜！可嘆！

封燼咳了一聲:“先從這個副本繼續看看情況，關于任務走一步看一步。”

沈昭笑嘻嘻地回了個“好”。

“咚咚咚”

“有人來了，我先走啦”沈昭擺了擺手，她人還沒出去，一道熟悉的胖胖身影閃了進來。

“白老師！哦！這個辦公室是讓人搶劫了嗎！”是逮住沈昭上課睡覺的胖老師，他被脂肪擠壓的聲帶發出細細的尖叫，“我要暈倒了！我的天吶！”

“白老師！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還有你蘇小離，在這里干什么？”他舉著蘭花指指向沈昭。

沈昭擠出兩泡眼淚，對著鼻孔看人的胖老師大聲訴苦:“白老師，想讓我進入舞蹈班。我哪能同意啊，老師，有您在，我除了21班哪也不去。我抱著視死如歸，大義凜然的態度拒絕了白老師，白老師一氣之下把這些鏡子都砸壞了，弱小無助可憐如我！您一定要救我于水深火熱之中，是您教會我: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沈昭講的聲淚俱下，豪情壯志。

系統都暗暗想給她樹個大拇指:污蔑圈有你，是封燼的福氣。

“說的好！不愧是我王蘭的學生！”胖胖的男老師把嬌俏地蘭花指指向了封燼，“白老師，沒想到你儀表堂堂，一表人才，私下里竟是這樣。蘇小離，你先走！老師給你斷后！”

“好嘞，蘭姐，我先走了哈。”沈昭腳底抹油，立馬溜走了。

關門前，她最后看到的是封燼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嘿嘿，爽！”

系統【宿主這招夠損！】

沈昭得意洋洋的往教室走“包的，讓他以前欺負我哈哈哈哈哈，現在成了江臨舟的打手，讓他嘗嘗本小姐的實力！”

“什么實力？”

封燼冰涼涼的語氣從身后傳來。

沈昭一蹦三尺高:“啊啊啊啊，媽媽呀，有鬼！”

封燼一把薅住她的脖領:“沈、昭、”

“不是，你你你，怎么出來的？我蘭姐呢？？”

“打暈了。”

沈昭:？

系統，現在裝暈還來得及嗎？

————

另一邊，江臨舟見兩人都被鏡子吸入后，發現鏡子像是飽和了一樣，不管怎么樣都無法再讓人進入，鏡面也變成了普通鏡面。

看來只能等那兩人出來了。

江臨舟默默打量著面前的姜牽牛:一張普通到平庸的臉，毫無特色，但是高高瘦瘦的身材為她加了不少分。這個小姑娘正在翻看著林晚晚的桌子，臉上沒什么表情。

“你們知道當時林晚晚為什么被判成了自殺嗎？”姜牽牛的聲音冷不丁傳來。

江臨舟順著問了下去:“確實了解不多。姜學姐知道什么嗎？”

姜牽牛從林晚晚的書柜上抽出一本書。舊的發黃的書面上寫著——《芭蕾舞基礎》。

女孩子的聲音清清軟軟的:“因為當時唯一最有作案嫌疑的人后來也死了，他留下的遺書里寫著，他要為林晚晚殉情。死法和林晚晚一模一樣。”

江臨舟有些詫異地挑了挑眉頭:“那個人是？”

“林晚晚生前的愛人，她的舞蹈老師——白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