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抱著課本挪到教室最后方，借著罰站的“特權”仔細觀察整個空間。窗外是灰蒙蒙的霧氣，教室里的掛鐘永遠停在3:15分，粉筆灰在光束里凝滯不動——這像是個凝固在某個時刻的鏡像牢籠。

“叮鈴鈴——”

下課鈴響起凝固的時空瞬間活了過來。

講課的胖老師收起課本趾高氣昂地走了，臨走前還瞪了沈昭一眼。

沈昭:……

老師走后，幾個穿校服的女生嬉笑著走向角落的長發女孩，為首的高個子女生一把扯住她的頭發：“林晚晚，舞蹈室鑰匙交出來！”

沈昭循聲望去，順便摁開了自己的終端攝像機，不動聲色地放在了一旁的窗臺上。

一個校服洗得發白，蝴蝶結發卡歪在凌亂發間的女孩坐在座位上瑟縮著，和傳聞里光彩照人的模樣判若兩人。

“我沒有鑰匙...”林晚晚聲音發顫。

“撒謊！”另一個女生猛地踹翻她的課桌，書本散落一地。

沈昭眼尖地發現其中一本《芭蕾舞基礎》扉頁上寫著贈言：【祝晚晚前程似錦——蘇老師】

“住手。”沈昭沖過去擋在林晚晚身前，“欺負同學算什么本事？”

高個子女生像是才看見她，嗤笑道：“蘇小離？你這種轉校生也敢管閑事？”她突然伸手掐住沈昭的下巴，“正好，缺個人肉沙包...”

話音未落，教室后門傳來巨響。

封燼手里拿著一本教科書，戴著騷里騷氣的金絲眼鏡站在了門口。

他穿著簡單的白色外襯和筆直的黑色西裝褲。外襯隨意敞著，露出清晰可見的鎖骨。

一眾女生眼睛都直了，不斷地冒著如饑似渴的眼光。

沈昭:我去，封大佬果然在哪都很拉風啊。

封燼看都沒看施暴者，徑直走向散落在地的舞蹈教材，他把教材拾起，重新放到了林晚晚的書桌上。

“21班的紀律太亂。”封燼抬眼時目光像淬了冰的刀，“你們幾個給我滾去辦公室。”

空氣驟然凝固。高個女生臉色發白地后退，幾人灰溜溜跑了。

林晚晚的身子仍然顫抖，她小聲囁嚅著:“謝謝，白老師、蘇同學。”

沈昭的目光不斷從兩人身上游走，一臉“前排吃瓜”的期待:呦呵，有奸情！

封燼:……

“蘇小離，你也跟我來一趟辦公室。”

沈昭收起吃瓜的表情，順手把終端掏了回來:“好的，白老師～”

封燼在這里扮演的是學校里特請的舞蹈老師——白宴清，主教芭蕾舞。他的辦公室是獨立辦公室，裝修也十分豪華，辦公室里都可以練舞了。逼格可謂直直地沖擊了沈昭這個土狗。

“我靠，封燼，你這辦公室好大啊。”沈昭四處打量著，“狗副本為啥不能給我設置一個牛逼哄哄的身份！我抗議！我起訴！”

系統【因為人品問題哦～抗議無效，起訴無效】

沈昭:……

封燼坐在能旋轉的皮質辦公椅上，拉開了前面左邊的抽屜，拿出一封粉色信書扔在了桌子上。

沈昭拿起信封來，吃瓜的欲望很強烈了:“我們的封大佬在副本中也是如此的受歡迎啊。我猜這是哪個女同學寫給你的吧。我們該拍《青春女學生不會愛上冷酷帥老師》！怪不得論壇上都說你就是行走的女生收割器。嘖嘖嘖。”

封燼面無表情地打斷了沈昭的意淫，:“林晚晚寫的。”

沈昭也不再皮，拆開信封認真地看了幾遍。

女生的字跡娟秀工整，看得出來每一筆每一畫都是用心寫下的。

【致白老師:

足尖鞋在木地板上旋轉的每一圈，都是心跳的節拍。

您曾說“舞蹈是永恒的詩歌”，而我的詩行永遠追隨您的手勢。

幕布后的每一次呼吸，都在練習那句未出口的告白：“要么跳舞，要么死亡。”

——我甘愿在您的目光中完成這場盛大的墜落。

晚晚】

沈昭拿出終端把這封信拍下，她思索著劇本的內容要求，系統要求包含“情殺”。

“情殺……”沈昭喃喃道，“這情書內容沒有轟轟烈烈的告白，沒太有普通女孩對心上人單純的喜歡與愛慕。倒更多的是一種對你的仰慕和對什么事情的追求。”

封燼:“她想死。”

沈昭一個激靈:“唉唉唉，大佬，人家女孩子正常青春期的感情，很正常啦。別這么激動奧！你看你，較真了吧，不行奧。”

封燼看著方言快被嚇出來的沈昭，沒什么表情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復雜的情緒。

沈昭這才反應過來:“哦，原來你是說她想去死，不是你想讓他死。”

系統【宿主，他用眼神罵你是豬！】

沈昭:……罵的好臟。

封燼收回了對沈昭的眼神霸凌:“下周學校會有晚會演出，林晚晚她們宿舍有一個壓軸節目，《天鵝湖》。”

林晚晚:“晚會的時間是不是萬圣節那天？”

封燼點了點頭。

“也就是說，林晚晚還沒參加這個演出就已經死了。”沈昭開始動用起余額不充足的腦容量，“她信里寫著她想在你的注視下完成一場盛大的‘墜落’，說明她很有可能想在那個晚會上自殺？可是她還沒自殺就已經死了。”

“不行了，我要充值我的腦容量，系統，商城里有沒有讓人瞬間變成柯南的靈藥？”

系統【……親愛的宿主，我們是國產系統，沒有這種讓人變日本人的東西哦～】

沈昭:垃圾系統

系統【？……】對，您厚臉皮，您說什么都對。

“可是她長的那么漂亮，能壓軸出場說明她舞蹈專業能力也很強，為什么想不開要自殺呢？”沈昭薅著腦袋，頭頂的頭發都有些炸毛，“難道是因為班里有人欺負她？可是她為什么又給你寫了這么一封信，想讓你看到她自殺呢？”

“難道！？”沈昭突然福靈心至，“她是一個患有嚴重抑郁的可憐孩子，因為你的鼓勵和陪伴愛上了你，但是精神病患者的思維和常人不同，所以她想讓自己的心上人看著自己去死。”

封燼又開始了一言難盡的表情。

系統【宿主，他好像，又在罵你。】

沈昭:嗯，是的，我知道。淚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