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

米留雅茫然地看了眼方向盤上代表保時捷的水晶盾徽，最后目光落在顧然臉上，遲疑著抿了抿嘴，最終還是開口道：“顧然，這車是你的嗎？”

顧然啟動車子，轉頭看了眼米留雅，淡笑道：“你覺得呢？”

“我...“

米留雅有些欲言又止。

“沒事，你想說什么說就行，都是老同學，我又不會生氣。”

顧然想看看米留雅對自己是什么看法，以及有沒有改變。

“那我說了你別生氣哈，”米留雅認真盯著顧然，見對方點頭，說道：“我感覺不像。”

“哦？”

顧然饒有興致的看了米留雅一眼。

其實他之所以臨時起意帶上米留雅，打擊頓魯勝只是順便，主要想看看米留雅會不會因為自己落魄而改變對自己的態度。

那個青蔥時期的單純女孩還是否存在。

其實從現實角度講，大概率是不存在的，但顧然還是想要一個答案。

有了系統后他想清楚了很多事，人生本就應該愜意瀟灑，好女孩別辜負，壞女孩別浪費。

米留雅是高中時期除了林夕外，另一個讓顧然很欣賞的女生。

不過她比較內斂，也很少和男生接觸，顧然只是偶爾幫過她幾次。

隱約感覺她對自己有好感，但當時的顧然并沒有談戀愛的打算，身邊玩得好的女生也有很多，而且還有林夕，就一直沒在意米留雅。

直到高考完拍畢業照時，平時總是寬松校服，長發遮臉的米留雅，換上一身淡藍色長裙，轉頭的瞬間長發在陽光中散開，黑亮的眸子映著自己驚呆的表情。

那一刻，米留雅臉上的每根絨毛都在發光，少女的清純與美好簡直讓顧然忘記了呼吸。

那時才發現。

年少時期有份真摯的愛情放在你面前不懂得珍惜，錯過之后才追悔莫及。

現在，作為一個需要廣泛社交的見習男神，顧然不想錯過任何一個人才。

人才等級評定，米留雅：黃金級。

“好吧，這是我租的。”

顧然故作尷尬的笑笑。

“真搞不懂你們男生為什么總愛在這方面裝面子。”

米留雅語氣有些無奈，“我覺得車能開就好了，豪車又能怎么樣，不就是代步工具嗎？”

“嗯，有道理。”

“嘁，”米留雅白了顧然一眼，“你根本就沒聽進去。”

“需要借錢嗎，我這里還有些。”

呃。

顧然愕然地看了眼米留雅，開始有些感動了，他本來只是想開個玩笑，沒想到米留雅來真的。

“別不好意思了，你家遭遇那么大變故，我見阿姨下班后還經常在夜市賣糯米糕，挺不容易的。”

車子頓時一個急剎，把米留雅嚇了一跳，不過顧然顧不上這些，盯著米留雅追問道：“你說什么？”

“阿姨在夜市賣糯米糕....你不知道嗎？”

米留雅眼睛眨了幾下，狐疑道。

“抱歉，是我太激動了，一直在外面，沒怎么....“

一種強烈的愧疚感襲上心頭，顧然有些語無倫次，眼眶一下就紅了。

媽媽是初中數學老師，每天上課都已經很累了，卻還要去夜市擺攤。

這些媽媽從來沒跟他說過，每次打電話總是說家里很好，顧然真的就愚蠢的信了，一年都不回家一次，以至于媽媽真實的生活現狀都不知道。

“顧然，你也不用自責，這不怪你，阿姨都跟我說了，你把每個月的工資都用來還債了，在換工作的空窗期幾乎吃不上飯，你一個人在外面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米留雅拍了拍顧然肩膀，柔聲道。

她大學專業學的是師范，畢業后入職了顧然母親所在的澤城二十二中，自然經常見到顧然母親，毛小琴。

有時候還經常幫毛小琴一起在夜市擺攤。

自然了解了很多顧然家里的事。

“謝謝你，留雅，告訴我這些，以后我不會再讓她受累了。”

顧然聲音有些哽咽，臉上滿是自責。

不由回想起某次失業后向媽媽要一千塊錢的情形，當時他手頭上的錢剛都用來還債，又突然遭遇離職，手頭上的幾百塊錢根本支撐不到他找到新工作。

沒辦法向媽媽借了點，不過媽媽敏銳的察覺到了異常，為了不讓她擔心，只好實話實說。

可能就是那次讓媽媽知道了自己的情況吧。

所以米留雅才能說出這些。

沉重的債務讓他和媽媽都喘不過氣來，不過這即將成為過去式。

顧然不再是一個月前的那個苦哈哈的打工仔，現在的他坐擁幾千萬資產，隨手就可以還掉家里所有債務。

深吸了幾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感激的看了眼米留雅，他知道，媽媽是個要強的人，不會輕易和人說這些的。

米留雅既然知道，說明她和媽媽關系很不錯，應該沒少幫助媽媽。

可笑自己還齷齪的想要試探對方。

顧然第一次覺得自己真是個渣男。

“別這么看著我，我也沒做什么其實。”

被顧然近距離盯著，米留雅臉頰微微發紅地低下了頭。

新世界商業街，六七點鐘就已經人流傳動，各色小吃攤紛紛開始了營業。

這里臨近澤城大學，來往的人群中有一大部分都是學生。

其中一個賣血糯米的攤位已經圍了好幾個年輕的女同學。

毛小琴熟練的將一團芋泥裹上糯米，然后指著面前一排塑料盒對面前的女大學生問道：“同學，選一下外皮吧，有肉松，奧利奧碎，巧克力....“

女學生選了肉松，毛小琴將坐好的血糯米裝袋，遞給對方。

“您拿好，慢走啊。”

.....

一名身穿裁剪得體的休閑裝的高大男生走了過來。

小棚子正好擋住了毛小琴的視線，只能看到對方的衣服，雖然沒什么牌子，但一看材質和做工就價值不菲。

毛小琴正低頭專心做血糯米，熟練的招呼道：“同學，這邊是價格牌，選好了和我說。”

“媽。”

顧然走到毛小琴的攤位前，喉嚨有些哽咽。

毛小琴茫然抬頭，目光落在小棚子上方顧然的臉上，下一秒，噗的一聲。

她手里的血糯米一下掉進了裝滿肉松碎的塑料盒里。

“顧然？你什么時候回來了？”

毛小琴將手上的塑料手套摘掉，驚喜的繞過由電動車支起的小攤，來到顧然身前。

此時米留雅也走了過來，喊了聲毛阿姨。

“這不是給你個驚喜嘛。”

“你小子也不提前說一聲，早知道我就不出攤了，”，毛小琴拍了下顧然，然后看向米留雅，臉上露出親切的笑意，“小雅來的正好，咱們一塊吃個飯。”

“不了吧阿姨，顧然剛到，你們母子敘舊，我在不太合適。”

米留雅連忙推辭，畢竟她和顧然只是高中同學，人家母子團圓，她摻合在一塊算什么。

“就在我家吃，阿姨給你們做飯，想吃什么菜阿姨給你們做。”

毛小琴立刻拉住米留雅，似乎怕米留雅再拒絕，補充道，“你幫了阿姨很多忙，阿姨都沒好好謝謝你呢，而且你和顧然是同學，在阿姨家吃個飯有什么的，就別推辭了。”

米留雅拗不過毛小琴，只好點頭答應，看了眼正收拾小攤的顧然，心跳不由加速。

顧然收拾的很認真，毛小琴想幫忙，都被他給攔了下來。

將所有東西都裝進紙箱后，他將毛小琴的電動車停在了遠處的電車停放區，然后抱起紙箱，對正和米留雅閑聊的毛小琴道：“媽，咱們坐車回去。”

“行，打車方便些。”

毛小琴點點頭，完全沒有往顧然有車的方向想。

“打什么車呀，你兒子我買車了。”

顧然無奈糾正，心道是時候讓媽媽了解一下他兒子現在的實力了。

“買車？你哪來的錢買車？”

毛小琴卻是暗暗皺眉。

米留雅在此時表情有些古怪，她可是記得顧然剛剛還說車是租來的。

見母親和米留雅表情，顧然心里無奈嘆了口氣，她們果然是不相信。

這也正常，畢竟上個月媽媽還剛給他轉了錢，他怎么可能這個月就買得起車了呢。

只能回家在慢慢解釋了，改口道：“說錯了，是我租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