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站在家門口，手指懸在指紋鎖上方遲遲沒有按下去。外賣服里的手機震動個不停，站長連續發來三條消息催他回去參加午高峰配送。雨水順著他的脖頸流進衣領，冰涼刺骨。

門突然從里面打開。林妍抱著疊好的西裝站在那里，眼圈通紅。

“進來吧，有事跟你說。“

茶幾上擺著兩樣東西：離婚協議書和幼兒園通知單。陳默的目光被通知單上鮮紅的“家長會“三個字刺痛——那是小雨人生第一次正式家長會，日期是明天下午。

“我簽了字。“林妍推過協議書，“房子歸我，貸款也由我繼續還。你每月付3000撫養費，每周可以看小雨一次。“

陳默拿起協議書，紙張在他手中微微顫抖。條款最后一頁，林妍已經簽好了名字，筆跡比平時更加用力，幾乎劃破紙張。

“小雨的家長會...“

“我會去。“林妍打斷他，“你現在這樣...不合適出現在其他家長面前。“

陳默望向兒童房，門縫里透出微弱的光。小雨應該在看動畫片，她能聽見客廳里的對話嗎？

“我能...再抱抱她嗎？“

林妍沉默地搖頭，從包里取出一個信封：“這是你留在茶幾上的錢，我不需要。“她頓了頓，“小雨下周開始學鋼琴，如果你真想為她做點什么...“

手機突然震動，系統提示強行闖入陳默的視野：

【緊急任務：前往古玩市場（剩余有效時間42分鐘）】

【獎勵：首筆創業資金】

陳默猛地站起身，協議書從膝頭滑落。林妍被他的動作驚到，后退半步撞上了茶幾。

“對不起，我...“陳默彎腰撿起協議書，突然發現最后一頁背面有鉛筆畫的歪歪扭扭的愛心——小雨的畫。他的手指撫過那個圖案，鉛筆灰沾在指尖。

“我得出去一趟。“陳默最終說，“明天...明天下午我會來參加家長會，就站在幼兒園外面。“

林妍別過臉去：“隨你。“

雨中的古玩市場人跡寥寥。陳默站在“聚寶齋“的招牌下，【古董鑒賞】技能剛剛激活。他的視野突然變得異常清晰，每個攤位上都漂浮著不同顏色的光暈——大部分是灰白色，偶爾有淡黃色，只有最角落一個地攤上閃爍著醒目的金光。

攤主是個打瞌睡的老頭，面前擺著些銹跡斑斑的銅錢和缺角的瓷碗。陳默蹲下身，手指不受控制地伸向一個沾滿泥垢的筆洗——那是金光最盛的位置。

“這個多少錢？“

老頭瞇起眼：“小伙子識貨啊，乾隆年間的，至少...“

【物品鑒定：清雍正仿官釉桃形筆洗，真品，市場估價80-120萬】

“五百。“陳默打斷他，心跳如雷。

老頭嗤笑：“五千最低。“

陳默掏出錢包，里面只有跑外賣攢下的2300元。他脫下腕表——結婚時林妍送的禮物：“加上這個。“

交易完成后，筆洗在他手中突然變得滾燙。系統提示音響起：

【任務完成！獎勵發放中...】

【建議：前往保利拍賣行，今日15:30有瓷器專場鑒定】

保利拍賣行的專家辦公室，白發老者戴著白手套反復端詳筆洗，最后摘下眼鏡：“陳先生，您這件確實是雍正官窯真品，可惜有修補痕跡。“他在鑒定書上蓋章，“我們可以放在下月拍賣會，底價60萬。“

陳默剛要點頭，手機突然響起。幼兒園老師的號碼。他走到走廊接聽，電話那頭是小雨帶著哭腔的聲音：“爸爸...我畫的全家福被王小明撕壞了...“

背景音里傳來其他孩子的哄笑和老師尷尬的調解聲。陳默握緊手機：“小雨別哭，爸爸明天...“

“小雨爸爸？“老師接過電話，“抱歉打擾您，但...明天家長會您能來嗎？小雨堅持要等您。“

走廊的玻璃窗映出陳默現在的模樣——熒光黃外賣服，凌亂的頭發，手里卻拿著價值百萬的古董鑒定書。他突然按下掛斷鍵，轉身推開專家辦公室的門。

“今天能變現嗎？現金。“

老專家推了推眼鏡：“按規定...除非您愿意以50萬直接轉讓給我們一位VIP客戶。“

一小時后，陳默站在銀行柜臺前。柜員反復核對著剛存入的48萬（扣除傭金）：“先生需要辦理理財...“

“現金，10萬。“陳默打斷她，“剩下的存定期。“

沉甸甸的黑色塑料袋拎在手里，陳默徑直走向幼兒園。隔著鐵柵欄，他看見小雨獨自坐在秋千上，手里攥著被撕破的畫紙。其他孩子都被家長接走了，只有她還在等待。

“小雨！“

小女孩抬頭，眼睛一下子亮起來。她跑向柵欄時，陳默注意到她的膝蓋上有擦傷。

“爸爸！你的黃衣服呢？“

陳默蹲下身，從塑料袋里取出一疊鈔票塞進小雨書包：“給媽媽，就說...“他的聲音哽住了，“就說這是鋼琴課的錢。“

小雨摸著簇新的鈔票，突然小聲問：“爸爸要走了嗎？“

陳默隔著柵欄抱住女兒，聞到她頭發上熟悉的草莓洗發水味道。系統提示音不合時宜地響起：

【資金任務超額完成！獎勵升級：明日技能雙倍時長】

【警告：關鍵人物蘇璃關聯任務剩余12小時】

“爸爸明天...“陳默松開手，看著小雨期待的眼神，“明天一定來參加家長會。“

離開幼兒園，陳默在公交站臺打開手機。林妍發來十幾條消息，最新一條是：“你哪來這么多錢？？？“緊接著是一張照片——小雨書包里的十疊萬元鈔票整整齊齊擺在茶幾上。

陳默沒有回復。他點開蘇璃的名片，發出短信：“明天下午三點，藍島咖啡，我會準時到。“

暮色四合，幸福里小區1202的窗口亮著燈。林妍站在窗前，望著樓下長椅上那個熟悉的身影。陳默正仰頭看著這個曾經的家，手里攥著被雨水打濕的離婚協議書。在他腳邊，黑色塑料袋里剩下的38萬現金露出一角。

路燈突然亮起，照亮了協議書背面小雨畫的那個小小愛心，和不知何時多出的一行鉛筆字：“爸爸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