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站在“閃電外賣“配送站的門口，雨水順著他的發(fā)梢滴落在廉價地磚上。前臺坐著個滿臉倦容的中年男人，正盯著手機屏幕上的象棋殘局。

“應聘？“男人頭也不抬地問。

陳默的喉嚨發(fā)緊，十年沒變的自我介紹脫口而出：“我是陳默，35歲，有十年互聯(lián)網行業(yè)...“

“身份證?！澳腥舜驍嗨噶酥笁ι系膾叽a機，“會騎電動車吧？“

陳默機械地點點頭。那些發(fā)光的路徑還在他視野邊緣跳動，像某種幻覺的后遺癥。掃碼后，一份電子合同彈出來——時薪18元，每單提成5元。

“夜班缺人，現(xiàn)在就能上崗?！澳腥私K于抬頭，眼睛在陳默濕透的西裝上停留了一秒，“衣服后面有備用工裝?！?

更衣室的鏡子里，陳默看見一個陌生的自己。熒光黃的外賣服襯得他面色慘白，左胸口袋上別著的工號牌寫著“臨時騎手107“。他摸了摸西裝內袋里的手機，屏保是小雨三歲生日時的笑臉。

【技能提示：當前訂單池有7單待配送，最優(yōu)接單組合為3單，預計收入45元，耗時82分鐘】

陳默猛地回頭，更衣室空無一人。但那聲音清晰得就像有人貼著他耳朵說話。他顫抖著點開接單APP，果然顯示有7個待接訂單。

“新來的？別貪多，一次接兩單最穩(wěn)妥?！耙粋€戴眼鏡的年輕騎手靠在門框上，“我是阿杰，帶你認認車?！?

停車棚里，阿杰指著一排電動車：“紅色那輛電量足，就是剎車有點軟?！八D了頓，“看你年紀...遇到難處了？“

陳默的視線卻被APP上閃爍的三單吸引——蘭州拉面到金融中心A座、奶茶到濱江公寓、藥店的退燒藥到幸福里小區(qū)。最后那個地址讓他手指一顫。

【技能激活：三單路線已優(yōu)化，先取藥可節(jié)省12分鐘】

“我...我想試試接三單?！瓣惸犚娮约赫f。

阿杰吹了聲口哨：“有種！超時扣錢可別哭?！?

第一站蘭州拉面店里，老板娘正扯著嗓子催單。陳默的眼前突然浮現(xiàn)出半透明的倒計時：【取餐剩余時間02:15】。他擠過人群，手機號還沒報完，老板娘就把打包好的牛肉面塞了過來。

“107號！早看見你APP上的提示了！“

陳默愣在原地。他的APP界面上，不知何時多了個閃爍的“優(yōu)先取餐“標志。趕往奶茶店的路上，那些發(fā)光的路徑指引他拐進一條小巷，比導航預計的節(jié)省了五分鐘。

濱江公寓電梯前排著長隊。陳默剛要排隊，眼前突然彈出紅色警告：【樓梯間可節(jié)省7分鐘】。他拎著奶茶沖向安全通道，爬到18層時雙腿發(fā)抖，但準時按響了門鈴。

開門的年輕女孩驚訝地看著表：“比預計早了十分鐘！給你五星好評！“

最后一單是退燒藥。陳默沖進藥店時，小雨通紅的小臉浮現(xiàn)在眼前。取藥后，系統(tǒng)路徑突然變成刺眼的紅色——原路返回將超時3分鐘，而一條繞行路線顯示綠色【準時送達】。

電動車在雨后的街道上飛馳。陳默拐進一條他從不知道的小路，穿過菜市場后門，幸福里小區(qū)的樓棟突然出現(xiàn)在眼前。保安亭的時鐘顯示19:58，APP上的倒計時還剩2分鐘。

電梯上行時，陳默才發(fā)現(xiàn)自己忘了看收貨人姓名。他心跳加速地按響門鈴——開門的竟是林妍。

“你...“林妍瞪大眼睛看著他身上的外賣服，“這是...“

陳默舉起藥袋：“小雨的退燒藥?！?

林妍的表情凝固了。屋里傳來小雨虛弱的聲音：“爸爸？“

【今日任務完成：3單配送，收入45元，獲得額外獎勵：明日技能預覽（精準味覺辨識）】

機械音響起的同時，陳默的手機震動起來。閃電外賣的轉賬通知：45元已到賬，外加一條系統(tǒng)消息：“107號騎手，您創(chuàng)造了本站新人夜班單小時配送記錄?！?

林妍接過藥，聲音有些發(fā)抖：“你...先進來看看女兒吧?！?

陳默站在門口，聞著屋里飄來的粥香，突然意識到那些發(fā)光的路徑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但他的手機地圖上，還留著一條系統(tǒng)自動標注的最佳路線——從幸福里小區(qū)到最近的中國銀行ATM機，步行需要8分鐘。

那里有他今晚能預支的2000元工資。